早上醒來,孔虛環顧四周,還是那熟悉的佈置。
位於大房間中間,三米寬兩米多長的大床,安置在三層鍍金階梯的平台上。右手邊是白瓷大浴缸,隔了一個金色錦緞覆蓋的隔板,就是上好檀木做的寢室大門。
兩個搖曳着奇異狗尾和狐尾巴的俏麗女僕正在大門口竊竊私語,孔虛並沒有禁止過桃麗絲和潘多拉這樣做。
床對面將近二十米的空地上,擺放着一把逼格十足的桃木色豎琴,以及一台鋼琴。
床左邊則是孔虛的武器架,上面懸掛着孔虛最愛的【龍之侍刃】,以及一套孔虛穿都沒穿過的全身鎧甲。鉑金級的素質,其防護力還是可以期待一下。
本來下面的人一直反對孔虛身邊放着武器,覺得國王的安全由侍衛來保證就足夠了。出了弒君者的事之後,誰都不敢提這個。
明媚的陽光從左側遠端打開的琉璃窗射入,泛出瑰麗的顏色。
孔虛將虛空龍槍從兩個公主密室之間抽出,左手擺脫聖女山谷的夾擊,右手攀過將軍領,再跨越寡婦村,終於成功脫身。
披上自己惡趣味指定的五爪黑龍袍,孔虛走出露台。
露台建立在一個小山崖上的,左邊通往休憩區,一把遮陽傘和一套桌椅,可以讓人盡情欣賞近處的田園風光,以及遠處的起伏山脈。
右邊則是池塘景色,以及一個一直連綿到山崖邊護欄上的小型泳池(浴池)。說是小型,也有25米長10米寬,接近某人穿越前半個標準泳池那麼大。連接着山泉的龍形噴口,日夜不停地噴吐着清澈的泉水。
更妙的是,加利亞夫人佈置的魔法陣,可以讓這裏隔絕外界的窺視。裏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這裏。
「咦?」孔虛有點訝異地發現,靠近山崖的泳池盡頭居然有人。
這裏不會有外人。
孔虛一眼就認出那個將大半身子泡在水中,把金髮盤起來的背影。
「莎爾娜?」
這位拉法蘭公主殿下,自從甘願當了孔虛的侍衛之後,一直恪守本職。真沒看過她這樣逾越規矩,自己泡進池子裏。一般來說,這池子最多就是普莉姆和安朱麗娜用。
她的肩膀在微微抽搐着,加上低低的抽泣聲,顯然她在哭。
聽到孔虛靠近,她才如夢初醒地身體一僵,但沒有回過身來,慌忙地擦了擦臉蛋,小聲地:「陛下抱歉,我無意逾越……」
「無妨。我從未強迫你當什么女侍衛。」孔虛溫言道:「發生了什麼嗎?」
「嗯,昨晚發生了大事……我父皇也遇到了【弒君者】,而三個皇兄同時遇到一批名為【夜魔】的魔族刺客,父皇沒事,二皇兄和三皇兄受了點傷,但大皇兄薨了。」
『薨』是這世界通用語跟天朝語的直譯,就是掛了的意思。
孔虛愣住,歷史又特麼改變了。他印象中,拉法蘭皇太子是很後期才掛的。
說回來,拉法蘭皇帝比他想像中要能打啊。
「節哀……」孔虛嘆氣,一個念頭,通往寢室的大門在他實質化的精神力控制下,悄然關上。同時打開了小型隔音魔法陣。
「大……大哥他從小就很疼我,我也知道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但,但……」莎爾娜伏在欄杆上,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孔虛下水,輕輕摸着她的腦袋瓜,安撫着她,很自然地抱在一起,任由她在自己胸膛上哭泣。
也僅此而已,等到懷中美麗公主的哭泣稍息,孔虛輕輕放開了她,轉身準備離開。
莎爾娜心都碎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如果孔虛指出的話,她願意為孔虛徹底改變自己。只是她可悲地發現,自己好似永遠走不進孔虛的心。
她不敢提出來,為什麼她已經天天穿着貼身戰衣準備好,孔虛寧可也訪寡婦村,都不肯真正碰她一根手指頭。
嘆息嘆氣中,莎爾娜說道:「抱歉,陛下,我還有一件事要匯報。」
「嗯?」孔虛頭也不回地爬上池邊。
「我昨天說不舒服請假,其實我去了暗影霸王阿里扎的地宮。」
本來毫無反應的孔虛,霎時間瞳子縮小,猛地轉頭,臉上有着無法掩飾的驚訝。
「為什麼?」孔虛有點聲色俱厲的味道了。
「不上過真正的戰場,在你眼裏我永遠只會是個拖後腿的吧,跟那些你所不喜的,徒有外表的花瓶一個樣。所以我拜託艾麗希婭姐姐,想真正見識一下生與死之間的感覺。」
「見識到了嗎?」孔虛的眸子很冷了。
不得不承認,這妞有點意思。這世界大部分皇子公主都是沒什麼膽量的渣。真沒想過,她竟然有膽子做這種冒險。
萬一她真的掛了,拉法蘭那邊就不好交差了。
「算是吧。」莎爾娜一個哆嗦,旋即挺起胸膛:「我至少跟一個白銀級骷髏禁衛對戰過。有點可笑,我光是跟它周旋就用盡全力了,如果不是陛下你的影魔化身搞定了阿里扎,我或許會戰死吧。」
莎爾娜抬起一條線條完美的白皙右小腿。
本來這是很美的一幕,小腿上一條足足有二十厘米長的頎長疤痕毀掉了這份完美。
「你受傷了?」
「是的,第三個回合就中了一劍。痛死我了,我幾乎保持不住防禦架勢。不過安朱麗娜姐姐說,不會留下疤痕的。」
出乎莎爾娜意料,孔虛再度跳下池子,濺起好大的水花。他走過來,一手扶着莎爾娜露在水面的小腿,一手摩挲着她的傷疤。
她有點異樣的感覺,既是傷口傳來的瘙癢,也是心靈的瘙癢。
「若是以後我還是要你上戰場,你敢嗎?」
「敢!」伴隨斬釘截鐵的回答,公主殿下驕傲地挺起胸脯。
孔虛可以清晰感受到八德當中的【英勇】在溢出。
嗬,這真是難得。
直到這一刻,莎爾娜的v字形水下戰衣,才有了真正的意義。孔虛就這樣順勢靠過去。
少女公主在驚訝和羞澀中發現,近,太近了!
那個總是以平淡目光看着她的夢中夫婿,終於有了不同以往的熾熱。
「我不會以犧牲國家主權為籌碼。或是靠攏任何一個帝國。你懂我的意思嗎?」
少女重重點頭:「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