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天之力都是未淨化的純元氣,我身體是由元氣組成,也難怪你們會認為是我有危險。」
鴻蒙淡淡道。
心魔不喜歡這個鴻蒙,儘管她的美驚心動魄,可她的神情,她的語氣,哪怕是一個笑容,都帶着與生俱來的距離感,還有那讓人不由自主要去仰望她的神威。
「你討厭我?」
鴻蒙自然感覺得出來這個心魔此刻的所想。
「我應該喜歡你嗎?」
心魔冷哼一聲。
「你喜歡的是我蓮藕時的模樣,因為陪伴你的是那副面孔。
所以當玉佩蘊孕出你時,所想要的自然也是那個鴻蒙。」
「把我妻子還給我。」
鴻蒙看着不遠處的司徒城和那片天雷,淡淡道:「你現在該關心的不應該是你的本尊嗎?」
「他與我何干?」
「你們看似兩人,實則生死連在一起,群仙為了開闢第五重天,反被重天之力侵蝕,他為了護住那些愚蠢的眾仙以一人之力扛了下來,你的身體若不是在小世界裏被我靈力所護,這會哪還醒得過來。」
「果然愚蠢。」
心魔冷哼一聲:「那你為何不去救他,你對他就沒有一丁點的情感?
也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他的帝位,始終沒去找過你。」
鴻蒙淡淡說:「我封印了重天界裏眾仙對於我所有的記憶,只留下了蓮藕仙子的那部分,姒天只道他曾經喜歡上一位蓮藕仙子,僅此而已。」
「什麼?」
心魔向來不喜歡自己的本尊,一直以為他是為了天界的責任而放棄了所愛,卻沒想到是記憶被封印了:「難道正因為他的記憶被封印,才有了我嗎?」
鴻蒙再次看向心魔,望着這張與姒天毫無相似點的面龐,沒有回答。
「你可知道他有多喜歡你?」
心魔衝到鴻蒙面前,二步之外,他便被一股靈氣所阻擋,再也前進不得,他衝着她憤恨的道:「當他還是孩子的時候,他想為了你放棄仇恨,當他少年時,因為你一句不喜歡血腥,他停止了殺戮,他為了娶你,想放棄帝位,後來,他乖乖做了天帝,我以為他是放棄你了,我鄙視他,你卻告訴我,你封印了他的記憶?」
鴻蒙視線遠望,目光淡然,神情冷漠,似沒聽到心魔所說的這一切。
「你無心,那又何必去招惹他?」
心魔痛恨的朝她喊,那種無奈卻又思念至狂的痛,他現在想起來還依然難以忍受。
「人間無恙,這座司徒城我會安置到人間。」
鴻蒙話音剛落,輕手一揮,那座司徒城瞬間消失在混沌:「至於這些天雷,就去新開闢出來的第五重天,那裏需要它們。」
很快,混沌的重天界裏只剩下了他們倆人。
心魔握緊雙拳,死死盯着這個女人,他不喜歡姒天,可他亦是他,那個高高在上帝王的痛苦,掙扎,他沒有任何遺漏的都受着。
「他是天地選出來的帝者,有他的責任與道義。
而我,本就該立於重天之外,我與他的糾葛,本不應該存在。」
鴻蒙淡淡說。
明明近在眼前的人,聲音卻飄忽不定,似遠似近。
心魔擰了擰眉。
「而你,也有你的責任所在。」
「我有什麼責任?」
心魔冷笑一聲。
「我會封印你的記憶,至於責任,以後就知道了,去吧。」
心魔大駭,怒瞪着:「你敢?
你......」話還沒說完,人就被鴻蒙揮走,消失在了原地。
輕嘆了一口氣,鴻蒙伸出右手,手掌心裏放着一團靈氣,靈氣落地變成了人形,正是那片取名為蕭真的神元。
「你把他丟去哪了?」
小神元緊緊看着鴻蒙,眼裏全是擔憂。
「重天之力催毀了天界,也讓魔族有機可乘,姒天是帝命,心魔亦是,就看他的造化了。」
明明是自己的神元,卻不想這片神元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識,鴻蒙看着有趣:「你還有了自己的名字,蕭真?」
小神元沉默的看着地面,不知道過了多久抬頭看着鴻蒙:「他教會了我喜怒哀樂,教會了我打獵,寫字,也讓我知道了人情冷暖,上尊,我想和她在一起。」
「你與他註定無緣。」
鴻蒙走到了小神元的面前,淡漠的神情有了些許的波動,身為她神元的一部分,她所有的感受她都如同身受。
「什麼叫無緣?
什麼又叫有緣?
我能與他相遇,就是有緣,我們相愛也是有緣,我們相愛了之後不再相愛,那才是無緣。
上尊,我覺得有緣無緣取決於我與他自己,而不是所謂的命數。」
小神元素淡的面龐雖沒流露出多少的情感,那語氣堅定。
鴻蒙笑了笑,淡淡說:「你與他相遇,確實是緣,但你們的緣是因我和姒天而起,你們的相愛,也是因為有這個前因在。
如果你們彼此是陌生人,相遇了還會相愛嗎?」
小神元愣了下:「至少現在,我們想在一起。」
「他的記憶已被我封印,你可以走到他的面前,看看他還會不會愛上你,把手給我。」
小神元伸出了手,在碰到鴻蒙的手指尖時,消失在原地。
混沌之中,只剩鴻蒙一人。
此時,她才露出了疲憊之情,為了守護住人類,將一半的靈力化為了人間的結果,為了救下姒天,又將另一半的靈力釋放擋下了大部分的重天之力,如今傷到了元氣,怕是很長一段時間無法用靈力了,不知道此時姒天如何了?
三界此時很亂,到處是灰濛濛的一片,重天的濁氣幾乎吸光了這裏的靈力,仙不像仙,魔不像魔,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受傷最重的仙魔,幾乎將一身修為盡廢。
鴻蒙隱去了自己絕色的容顏,變成了一名普通仙峨走進倒了一半的紫微營。
周圍忙碌的宮人也無暇去管她是誰,緊緊忙忙的收拾着殘局。
「仙醫在哪裏?
仙醫在哪裏?」
一名仙侍從內殿裏匆匆跑出來:「陛下的傷口又出血了,趕緊止血。」
幾名在外待命的仙醫匆匆進去。
鴻蒙想了想,微低着頭也匆匆跟在仙醫後面進去,守着內殿的天兵以為她是仙醫的人就沒有阻攔。
姒天身形坐得挺直,薄唇冷抿,臉龐透着一絲無力的蒼白,幽深黑眸望着窗外,眉頭緊鎖,似在深思着什麼。
鴻蒙望着姒天手臂上那被侵蝕的一塊肌膚,肌膚一直在流着濁血,不管仙醫怎麼用都沒有法子止住。
明明很疼,但姒天好似未覺。
「重天濁氣過於厲害,陛下這傷口的濁氣沒有個幾千年怕是淨化不了。」
仙醫重新將濁氣颳了後給上了藥。
姒天輕嗯了聲。
「陛下,」小仙侍進來稟道:「天錦族族長求見。」
「讓他進來。」
姒天在仙侍的服侍之下穿上衣裳,目光掠過仙醫,並未在鴻蒙臉上停留。
鴻蒙的視線掃過姒天的腰,那裏掛着的玉佩已經不見,是啊,被重天之力給打碎了。
「陛下,」天錦族的族長是個長着白鬍鬚的老頭,一臉的嚴肅正經:「我天錦族的公主守在您身邊幾萬年,如今更是因為陛下而受了傷,陛下就算不立她為天后,也該封個天妃啊。」
隨着仙醫出去的鴻蒙腳步一頓,轉頭朝着姒天望去。
姒天凜冽的黑眸落在天錦族族長身上,卻在下一刻望向了鴻蒙。
鴻蒙知道是自己逾越的注視才讓姒天注意到她,趕緊收回目光跟在仙醫後面離開。
才出殿,就看到天錦族的公主,也就是那位用『寂滅之劍』刺了她一劍釋放了她體內的黑暗之氣引來了天雷的蓮華公主,正在殿外焦急的踱着步。
「這位仙娥一直跟在本仙醫後面做什麼?」
仙醫這才發覺自己被人跟了,看向鴻蒙:「我好像沒在紫微宮裏見過你啊?」
「稟仙醫,我是新來的仙侍。」
鴻蒙不慌不忙的道:「剛好與仙醫順路。」
仙醫也不疑有她,點點頭離開了。
鴻蒙沒有走遠,她很想知道裏面的結果,也沒讓她等多久,那天錦族的族長走了出來。
「祖父,陛下怎麼說?」
蓮華公主迫不急待的迎了上去。
「放心吧,陛下一定會封你為天妃的。」
「啊?
不是天后嗎?」
天錦族族長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孫女,笑說:「一旦你做上了天妃,這天后之位還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