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宮。
姒天一路將風邑抱了回來,放於床上時,略微思索直接進入了她的神識里,方才在給她灌輸靈氣時,她神識的浩大令他驚訝,他竟然探不到邊,也不過片刻功夫,他被彈了出來,這個女人的神識竟然拒絕外人進入,神識為了保護自己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神識中有封印,也不知道封印里是什麼,甚至於這封印連他也無法衝破。
「難怪會被青風族選為少族長,確實強大,只是為何她身上的靈力會這般稀少?
發生了什麼事?」
姒天輕喃時低頭打量着在床上昏睡的女子,她的睫毛很長,時不時的輕煽着,長秀清秀帶着一絲英氣,與天界中的那些仙子相比,她的美並不起眼。
她出現在南天門時,他正與眾仙走過,看到她不顧天兵的阻攔直接飛出天宮,這種事他無需親自理會,自然有天規懲戒,然而,重天之難後天宮周圍都有他設的結界,只有手持令牌的人才能通過這個結界,不止這個女人通過了,就連她的丫頭也飛出了結界。
這般強大的靈氣讓他沒有任何作想追了出去,看到她為母報仇這一幕。
玉菊也跟着進了紫微宮,她原本就是紫微宮的仙侍,只不過是院中的,連外殿都進不得,當年會被選中去教青邑仙子宮規也是她想不到的。
「你是怎麼出的天宮?」
姒天望向玉菊。
天帝跟她說話了?
玉菊愣了下後,惶惶的回答:「小,小人也不清楚。」
「不清楚?」
「小人想去追天妃,一邁腳步就在天妃的身邊了。」
姒天擰了擰眉,風邑的神識浩大,卻沒有靈氣這一點讓他困惑,沒有靈氣的人怎麼出得了結界?
還能帶着仙侍離開?
「風邑天妃平常在宮裏都做些什麼?」
「睡覺。」
「嗯?」
天帝的冷眼一掃過來,玉菊嚇得身子一縮,天帝陛下長得很好看,是三界一等一的美男子,但威壓使得眾人都不敢抬頭瞻望:「天妃向來愛睡覺,除非是夫人來訪,還,還有唯一的一次陛下來殿裏看天妃時,天妃醒過來。」
現在想來,好像天妃一點也不懼陛天的神威呢。
那是極為久遠的記憶,如果不想,他還真想不出來,確實有那麼一回事,當時風邑說了句困了,他還以為,咳咳:「除了睡覺,就沒做別的事?」
玉菊認真想了想,搖搖頭。
沉睡對於仙家來說是一種靈力的滋養,這個女人一直在滋養着她的靈力?
明顯,她現在陷入昏睡,是因為在青風族為了替母報仇又將靈力用竭了,姒天望着沉睡中的風邑若有所思起來。
鴻蒙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覺要睡上個幾百年,沒想被人聲吵醒,迷糊睜開眼晴時發覺體內多了點靈力,只是這點靈力實在算不上什麼,因此身體還是有些軟綿綿的。
「風邑姐姐。」
一個既嫵媚又俏嬌的少女坐到了起身的她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熱情的看着她。
玉菊在旁邊看得直跺腳,暗暗罵了句:真是太不要臉了。
「你是?」
鴻蒙想抽回被挽住的手,無奈沒力氣。
少女熱情的笑臉僵了下又迅速的燦爛:「我是蓮華啊,姐姐不記得我了?」
「蓮華?」
鴻蒙搜索了記憶,終於在小角落裏找到了這個有點印象的名字,只不過:「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哪副模樣?」
「更假,更讓人討厭。」
少女燦爛的笑容瞬間消失,眼底閃過一絲被說破的惱怒,下一刻又嘟起嘴撒嬌,變化之快實在是精絕:「姐姐,那時我年紀小不懂事嘛。
現在我可喜歡姐姐了。」
整個天界都知道天帝陛下抱着她回紫微宮的事,她自然要來探一探是怎麼回事。
鴻蒙疲憊,看了眼在旁被氣着但又無計可施的玉菊,道:「傻站着做什麼?
轟出去。」
有了天妃的指令,玉菊可不管不顧尊卑之分了,拉着蓮華仙子就往殿外走:「天妃請回吧,我家仙子累了要休息。」
「你好大的膽子,放開我。」
蓮華仙子因風邑如此不給面子已經心裏生恨,沒想到一個仙侍也敢拉她,簡直活得不耐煩了,心裏如此想着,另一手用足靈力狠狠朝她臉上撐了下去。
這一掌,玉菊沒料到,鴻蒙也沒料到。
鴻蒙眼睜睜的看着玉菊被打出了殿外,身子撞在了大柱上,直接昏迷了過去,要知道蓮華身為公主之身,又身為天妃,一掌的靈力根本不是一個壽命只有幾千年的小仙能承受的。
蓮華冷哼一聲:「小小仙侍,簡直自不量力,風邑姐姐,妹妹真的......」轉身時,話嘎然而止,漸漸張大嘴看着床上坐着的風邑,駭然的後退了步。
風邑的雙眸看着遠處被靈力打成重傷的玉菊,這孩子雖然看起來比她老,但身為下品菊再怎麼修煉最多也只能活幾千年,對她來說,她就是個孩子,一個忠誠的陪伴在她身邊的孩子,這個孩子先前還挺拘束的,這段時間養熟了。
風邑覺得體內被自己元神封印住的另一半邪濁之有鬆動的跡像,極有可能暴怒,她是元氣,亦鎖着混沌,如今元氣被為護姒天和人類用盡,她若再受刺激怕是克制不住封印住的混沌。
「你,你的眼晴?」
蓮華駭然的再次大退了兩步,風邑的眼晴一會黑濁之色,一會金茫之色相互交替不停,似乎有兩股讓人發寒的東西要從她體力飛出來。
拼命克制住自己才將體力的黑濁之氣壓下,風邑再次看向蓮華時雙眸恢復正常,身形一閃,直接將剛得到的幾千年靈力化為利劍刺進了蓮華的胸口。
要知道這是天帝姒天剛給她的靈力,之渾厚,之精元,那並不是一般仙者能抵擋得住的。
蓮華睜大驚恐的目光,望着眨眼就飛到她眼前的風邑,感覺到了胸口的劇痛,還有靈氣不斷的外泄:「我,我,我可是天錦族的公,公主。」
「那又怎樣?」
「你,你竟敢傷我?」
「你傷了我的侍仙。」
蓮華身上流下的血滴落在鴻蒙手中,鴻蒙愣了下,原來真正的血是有溫度的,但她的並沒有。
「蓮華?」
驚肅的聲音在殿口響起。
鴻蒙轉頭看向疾步走來的男子,他的面容冷的驚人,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欲殺之而後快的憤怒,在她還沒有從他看她的眸光中回過神時,他一掌狠狠打向了她的胸口。
生平第一次,鴻蒙被外力打的飛了出去,這個他從小有意無意護到大的少年,她為之困惑,心動,又數次不得不遠離的少年,最終又以全部靈氣為他擋下重天濁氣的君王,給了她致命的一掌。
她沒有了靈力,身子很輕,他這一掌很重,整個身子被掌力狠撞在了桌子上,隨後又撞上牆,整個牆面幾乎都是裂縫。
鴻蒙吐出兩大口的血。
姒天正要抱起蓮華往外走,卻在看到她吐血時心中狠狠一抽,就像有劍在他心口挖去了什麼似的,腳步怎麼也邁不出去,莫明其妙的痛感讓他不想理會,直到他看到風邑的胸口,他這一掌將她的腰帶打飛,領子也隨之耷了下來,露出潔白無暇的肌膚。
他放下蓮華,一步一步朝風邑走去,風邑的肌膚很白晰,只是跟她身邊的牆壁一樣有了裂痕,好像是好不容易長出的肉體突然間被打得裂開了。
隨着鴻蒙再次吐出血來,肌膚上的裂縫也越裂越多,注意到姒天的目光,鴻蒙撫上了自己的胸口,愣了下,胸口裂開的肌膚有那麼丁點的熱度,就好像人類的身體那種溫度。
她是元氣,是沒有實體的,幾億年來,她走遍世間,也想去做個人,不管怎麼做也修煉不出人身,她能變化出各種各樣的人身,可她沒有實體。
是什麼時候開始她有了實體呢?
是她成為了蓮藕仙子之後的那段日子,還是更早以前?
「你?
你的身子?」
姒天想要去扶鴻蒙。
鴻蒙抓過他的袖子,指了指昏死過去的玉菊,氣若遊絲:「救她,一定要救活她。」
「她只是個仙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