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貴妃居然懷了這樣的心思,太子可是她的親生兒子。」
聽蕭真說完,老將軍憤怒的起身,飽經風霜的臉頰一緊崩起來就帶着讓人畏懼的殺氣。
「師傅相信我所說的嗎?」
蕭真在心中還有些擔心師傅會懷疑她說的話,現在心裏鬆了口氣。
老將軍低頭就見徒弟欣喜的看着自己,不禁呵呵一笑,眼神中難得的多了分可親「你是我徒弟,我不信你信誰?」
對這個徒弟,他無比喜歡,特別是那幾天做到的那個夢,對這孩子的歡喜又多了層,毫無理由,也只能歸為合了眼緣了,要是是個男娃就更好了。
蕭真眉眼彎彎,毫不掩飾她的開心「師傅,時彥什麼時候來的?」
「你和殿下一直未醒,三天前我派人去他們村子裏請來的。」
蕭真趕緊將自己和墨兒在那白霧中發生的事一一道來,最後說道「師傅,我不明白,殿下所封的記憶只是關於我的,為何那孩子竟說得這般嚴重?」
「當時,太子為了你可是要放棄皇位,這自然」老將軍想了想,又覺得這似乎也不是個合理的理由,這個徒弟雖來自鄉下,但是非還是分得清的,心中也有大義。
果然,聽得蕭真說道「我一定不會讓殿下這麼做的,而且,我也會在宮裏陪着殿下。
師傅,殿下被封的記憶中會不會還有別的事?」
老將軍想了想,搖頭「殿下從一出生就由我和呈兒陪着,除了你這事,其餘的事哪件我會不清楚?」
倆人想了想,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好此時侍衛進來稟報太子殿下醒了過來。
大年夜,外面正在下着飄雪,夜空寬廣,合着那此起彼伏不停的煙花盛開,天地之間的色彩是筆墨無法描繪的。
這是蕭真在京城過的第一個年,險些她就要錯過了。
蕭真隨着大將軍正走出屋子,一名侍衛匆匆過來稟「老將軍,戶部的韓大人求見。」
「韓子然?」
「是。
正在院中候着。」
老將軍眉目一動,不明白在這個大年夜那少年不在家裏過年來他這裏做什麼,看了蕭真一眼「走,去瞧瞧。」
院中落雪如絮,蕭真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少年的身後,一名十六七歲模樣婉約的姑娘替他撐着傘,正是年玉。
少年他遙望夜空落雪,側顏背光,聽到聲音轉過身露出了俊逸但寡淡的面龐「見過老將軍。」
「韓大人怎麼有空過來?」
老將軍身高魁梧,走進院子,也不打傘,那小小落雪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下官是來問老將軍,老將軍和殿下安插在我府上的眼線何時撤去?
若再不撤去,下官也只好動手了。」
韓子然的身形薄弱,聲音的冷如同這黑夜中的雪花落在脖子處般透涼。
明明只是個荏弱少年,可和師傅站在一起,他這氣勢並不輸人,蕭真的視線掃過少年五官,最終落在他的腿上,殿下讓一名神醫去給他治腿,也不知道治得怎麼樣了。
「韓大人說笑了,殿下與我怎麼可能在韓大人家安插什麼眼線呢?」
老將軍嘴上不承認,心裏卻把藍岳罵了個死,他安排的人這才去幾個月啊就被發現了。
「下官該說的也已經說了,下官就告辭了。」
韓子然話音一落,年玉就推着輪椅往外走,在推到門口時,立時有二名勁裝男子現在他身邊,將他輪椅抬了出去。
「這韓子然,還真是讓人不安,他這是來警告我了。」
老將軍對着蕭真說道「少年天才,若不能為殿下所用,也只能殺了。」
蕭真想到殿下看韓子然的摺子時那想看又丟摺子的樣子,便道「殿下對這位韓大人也是又喜歡又討厭的吧,師傅,證明韓大人不是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人有這麼難嗎?」
「不難,難的是讓他真心為殿下效力。
咱們先進宮去。」
「是。」
今晚的皇宮與幾天前相比,戒備森嚴了不少,蕭真發現不管是暗道還是宮中,每十步就設了一個暗哨。
「太子昏迷了這麼多天,為了怕生變,皇宮內外都已被控制。」
老將軍淡淡說道。
蕭真愣了下「被控制?
皇宮被殿下的人控制嗎?」
也難怪蕭真這麼問,畢竟皇帝還在那呢。
「五年前,皇宮所有的一切就已經在殿下手中。」
老將軍一句話就解釋了所有。
蕭真也沒驚訝,細細一想就覺得這對殿下來說並非難事「那貴妃娘娘現在如何了?」
「殿下既然醒了,應該會做出決定。」
這幾年木貴妃沒少給殿下惹事,殿下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如今做出這樣的事來,此事不會善了,老將軍腳步一頓,看向蕭真「阿真,關於你和殿下的事,怕無法再瞞住了。」
蕭真想了想「師傅放心,我不會讓殿下做出糊塗的事來。」
老將軍點點頭「阿真,雖然為師無法把你送上後位,但必然也會讓你居四妃之一,只要為師在一日,為師就是你身後的勢力。」
蕭真愣了下,她也沒想做墨兒的后妃啊。
轉而一想,墨兒要是真恢復了記憶,必然是要娶她的,他們之間本就有婚約,不不,這婚約做不得數的。
蕭真發現自個對於要嫁給墨兒的事,此刻竟然有些排斥。
當蕭真和老將軍趕到皇宮時,讓倆人意外的是,姒墨確實是想起了過往,他想起了自己前去吳越剡縣,來到了蕭家,並且喜歡上了蕭真,也想起了為了這個女孩他要放棄所有,甚至於皇位和她逍遙田園。
問題是,他忘了他喜歡上蕭真的原因,或者說,他記得一切,卻沒了那絲喜歡。
所以,這會,他一臉納悶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扮男裝,曾經讓他愛得死去活來的,比她大了整整四歲的少女,始終想不明白,眼前這麼一個平凡的女子怎麼就得他青睞,甚至甘願放棄皇位呢?
大祭祀被御林軍壓着跪在地上,一臉惶恐。
祭祀族長時彥正滿眼星星的望着一桌子的皇宮糕點,哪還有白霧中那半分仙童之氣,完全就是個孩子。
整個宮殿氣氛古怪的很,姒墨坐在御案前打量着蕭真,不管他怎麼給自個找理由,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會喜歡上這模樣的女子的,女子該是嬌弱的,如花一般,眼前女子,如果不是他一早就認識他肯定會以為是個少年,還有這挺拔的身板子,女人不都是柳腰嗎?
蕭真微微低着頭任姒墨打量,被看得久了,索性抬起頭來回視過去,不想對上的是一雙充滿了困惑的深眸。
「什麼意思?」
老將軍看着正吃着糕點吃得歡快的時彥,不解的問「殿下這記憶是恢復了?」
怎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時彥還沒說什麼,那大祭祀跪在地上討好的看着老將軍說「殿下的封印小人已經解開了。」
「吾忘了為什麼會喜歡你。」
姒墨收到了打量蕭真的目光,神情淡淡的道,他的記憶突然回來,但這段記憶的存在對他來說反倒顯得突兀,他的人生向來嚴謹,莫明其妙的去了吳越剡縣,還喜歡上了她。
蕭真睜大了眼晴,她想過很多種結果,但這是什麼結果?
「怎麼回事?」
老將軍瞪向大祭祀。
「這喜歡的感覺哪能說得准呢,」大祭祀很怕這位殺不見血的老將軍瞪他,心裏一慌「這喜歡一個人,感覺消失了那便是不喜歡了。」
老將軍餘光注意了下蕭真的臉色,見她神情如常,並沒有因為殿下和大祭祀這話而有所傷感。
「再說,小,小人雖然可以利用祝由術封印人的記憶,可感覺這種東西是沒法奪去的。」
大祭祀見那老將軍的臉稍有緩和,心裏鬆了口氣,抬個眸又見太子殿下臉上那份看不透的沉默,這心裏又提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