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們雖然一個個都害怕聖女的黑眸,但眼中仍有着希翼。
聖女嘴角邪惡的上揚,渾墨的眸子似是深不可測的墨潭:「既然叫了我一聲聖女,我自然是要保護着們的,也對得起們這些年來對我的虔誠。」
蕭真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音,但身心卻是被聖女身體裏的光芒所吸引,聖女的身體裏有一大片光,一大片金光,純潔而神聖,幾乎覆蓋了聖女的整個身軀。
這片光芒與聖女外表所看到的邪氣截然相反。
此時,蕭真感受到了劍氣的震動,那是一把劍在呼嘯,她聽懂了它的意思,它將大開殺戒。
很快,一把劍上的血腥之氣瞬間飆濃,紅色的火焰更強更大。
「們投降嗎?」聖女(蕭真)黑暗清冽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叛軍,「只要們投降,結束這場戰爭,我便既往不咎,若不然,橫屍遍野,這片土地就是們的葬身之所。」
叛軍面面相視,為首的呸了一聲:「大家別聽這個女人瞎說,她根本就不是什麼聖女,只是一個普通女人,是皇帝隨便找來充數的。殺——」
還是有些叛軍不敢動,畢竟面前這個女人的樣子不像凡人,這張絕美的容顏,那一身飄逸的白衣,閃着火焰的劍氣,還有這一雙濃墨一般多看一眼像是要被吸進黑暗的眼晴。
「愣着做什麼?殺啊,成王敗寇,只要咱們贏了,以後咱們就是功臣,能光宗耀族。」
一句話,讓那些猶豫着的叛軍快速的拿起了刀劍。
原本的安靜再一次被兵器的交接聲打破,撕殺聲,慘叫起響起。
老百姓們一個個都閉上了眼晴,就算聖女想要保護他們,可一人難敵叛軍,他們等着被殺,然而,慘叫聲不絕於耳,但並不是自己或是周圍的人發出來的。
他們睜開了眼晴,震驚的望着站在他們面前的聖女。
青絲飛滾,白衣勝雪,劍氣如虹,聖女纖瘦但挺拔的身影站在他們的前首,手中的長劍一揮,腥紅的劍氣瞬間發出了幾丈之距,所到之處,血肉模糊,斷手斷腳,一劍便直取幾十人的性命,之殘忍,之暴戾,之血腥,無法形容。
蕭真感覺到了手中握着劍的實覺,這一劍是聖女發出的,也是她發出的,聖女說的話,做的每一個動作,她都感覺到就是自己。
少年說過,她在虛妄鏡中,看到的都是假相,既是假相,為何她會突然被吸進聖女的身體裏,為何聖女的一舉一動都仿如她在做般。
聖女的心中是平靜的,並沒有因為殺了這麼多人而引起半點的波濤。
世上只剩下了慘叫聲,叛軍們毫無反手的力氣,他們開始逃跑,開始跪求饒命。
聖女眼中沒有憐憫,黑眸划過這些求饒的叛軍猶如看着螻蟻一般,手起刀落,他們的人頭落地。
蕭真想喊停,對於求饒者,對於投降的人,她覺得不必趕盡殺絕,然而她無法說出口,仿佛聖女的體內有二個自己,一個平靜,對於殺人的想法如同聖女這般,另一個則是真正的自己,有血有肉有情感。
人命如草芥,劍過之處,血流成河。
「上尊,請住手。」一道空靈的聲音突然出現,下一刻,玄青少年從天而降,擋住了聖女的血腥劍:「請不要再濫殺無辜了。」
蕭真愣望着眼前的少年。
「竟然是我?」空靈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蕭真也看到了先前一直陪着自己的少年。
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年同時站在蕭真面前,一個在虛妄鏡中,另一個則是鏡中顯現的場面里。
「他們該死。」聖女森冷的道,劍氣一抽,推開了少年,再次出擊時,又有幾十名叛軍倒在血泊中。
「請不要再殺人了,這些年來,您殺了多少人呀?」少年又擋在了聖女的面前,俊美的面龐看着周圍被殺的屍首時,眼底悲天憫人。
聖女收回了劍,漆黑的黑眸眯起來:「時彥,太愛管閒事了。」
時彥?他是時彥?蕭真看着眼前的少年,又看着身邊的少年,下一刻,身邊的少年緩緩走向了時彥,他微微一閉眸,瞬間與時彥合二為一。
「如若您再造殺孽,我只能將您封印。」時彥神情肅穆認真。
聖女眨眨眼,輕輕一笑:「拿什麼封印我?這世上能封印我的人還沒有。」
「上尊此刻的模樣已然入了魔,哪怕灰飛煙滅,我也不會讓擾亂這塵世的因果。」時彥伸手時,眼前出現了一道金光。
當金光散去,倆人已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地上。
蕭真覺得這裏有些熟悉,當看到不遠處的森林時,她微訝,這不是她那天在夢裏與空靈的聲音,也就是時彥相遇的地方嗎?而那女神像就在她現在的位置。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我的使命。」時彥從時彥的身體裏出來,同時,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也將蕭真從聖女的體內拉了出來。
看着場中神情一臉有趣的聖女,與臉色不是太好的時彥,蕭真越發不解,但這會她只想弄清楚第一件事,看着身邊的少年問:「叫時彥?」
時彥仿佛一下子長大了不少,他的臉上不再有少年的青澀,目光溫和:「對,我叫時彥,也是時氏一族第一任族長,方才與前塵往事合二為一時,所有的事情,我都想起來了。」
時氏一族的第一任族長,蕭真對於這個答應太過意外。
「這孩子,看到我有必要這般驚訝嗎?」時彥溫和一笑。
自己這把年紀了竟然還被人叫孩子,此時的時彥與先前的時彥反差過於大,蕭真消化了好一會才問:「那我是誰?」
「是啊。」
這是什麼回答,蕭真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回答:「我與這裏的人有什麼關係?與聖女又有什麼關係?」
「一會就知道了。」說着,時彥指了指場中對峙的倆人。
場中,時彥一直想去碰到聖女,可沒等他碰到,聖女已然消失出現在另一頭,這樣幾次之後,聖女似乎覺得有趣,邊換着地方邊笑得開懷。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畫面,又奇異的和諧。
直到時彥氣喘吁吁之後,他無比喪氣的看着聖女道:「上尊,已入了魔,就該潛心修煉將魔氣剔除,怎可禍亂人間?」
「我沒有禍亂人間,我也沒有入魔。」聖女笑眯眯的望着時彥:「所謂的禍亂和入魔都是們說的。可們之中說的話,誰能證明是對的呢?論年紀,們都還比我小。」
「上尊若再執迷下去,我哪怕捨棄這一身的修為,也必然要將封印,這是我的使命。」時彥說着,手中頓時出現了一柄散發着水藍光芒的長劍。
就在蕭真看着這一切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阿真,在哪?」
「子然?」蕭真驚訝,趕緊朝後望去,除了林子還是林子,並沒有看到子然。
「凡人的聲音竟然能傳進這裏來?」站於蕭真身邊的時彥也頗為驚訝,若說蕭真能進來,他還好理解,可那個子然,並沒有來這裏的媒界啊。
於此同時,虛妄鏡中的一切影像消失,聖女和那個時彥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升起的霧氣。
在時彥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一道修長的黑影出現在不遠處,黑影漸漸清晰,一張清瘦的俊顏出現,年長的痕跡,歲月的沉澱,面色雖滄桑,但依然難掩其本質上的儒雅俊逸。
「子然?真的是?」蕭真跑了過去,上下打量着丈夫,有些不敢確定真的是他,直到她被擁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韓子然緊緊的擁住妻子,閉上眼靜靜的感受着妻子的氣息才能撫平這幾天來內心的慌亂和不安,妻子幾天未歸,他馬不停蹄趕來這裏找,當時氏一族的人說妻子進了白霧裏沒再出來,他連繩子都沒綁就跑了進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喚了多久,終於找到了妻子。
「怎麼變得如此憔悴呀?」蕭真心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原本就瘦,這會看着更瘦了,那下巴都尖尖的,也因此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好多。
「還不是為了找找的。」韓子然捏捏妻子的臉,再次擁緊了她,深怕此刻是在幻覺之中。
「咳咳,們都這把年紀了,就不能像一點這個年紀的人?」時彥有些看不下去這兩人此刻的粘綿:「旁邊還有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