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皇帝會在這裏出現。
所有人的神情有些異樣。
蕭真的眼底寫滿了愕然。
韓子然黑眸微深,但並無訝異,白晰俊美的面龐如同往常一般清冷的看着這個雖年輕,但越來越有帝王之氣的皇帝。
小神醫走近了蕭真,戒備的看着皇帝和周圍的暗影。
皇帝出現之後,眼晴自始自終都沒看蕭真一眼,而是落在一身清冷如夜色的韓子然身上,他看着這個他從一開始就賞識的丞相大人,眼底的銳氣越聚越多。
「韓子然,你怎麼敢這樣對朕?」到現在,皇帝依然不敢置信自己的丞相會背叛自己。
「皇上可曾記得殿試那時問過草民什麼?」是草民,而非臣。 皇帝抿緊了唇,狀元之名,韓子然實至名歸,殿試那天,他曾問過他為何要入京赴試,其實也不過就是例行一問,他以為他的回答也會與其他考生那般千篇一律,卻不想他竟回答,他是為尋妻而赴試
。這個回答引得哄堂大笑。
面對朝堂上眾人的大笑,韓子然依然安靜站立,清冷如月。
這話卻勾起了他的好奇,這赴試跟尋妻有什麼關係?
韓子然是怎麼回答的?
他回答「只有站在高處,她才能看得到我,我才能配得上他。」
所以,他一開始就是為了蕭真而來。皇帝握緊了手中的箭,手上的青筋再次爆起「你當朕不會殺了你嗎?」
「當皇上看到草民的摺子時,已對草民起了殺心。」他了解眼前的帝王。
「可朕對你也有愛才之意。除了皇位,朕什麼都給了你,丞相之位,權利,凡是你要實施的政令,朕都一一替你掃除障礙。你就是這麼回報朕的?」
「草民心想的,至始至終都是和心愛的人牽手田園,悠悠餘生。還請皇上成全。」
「成全?好一個成全。」皇帝怨恨惱怒的目光緩緩落在了蕭真身上,這張平凡但堅毅的臉,這張讓他滿是恐懼和厭惡的臉,這張讓他活在痛苦裏的臉。
四目相對,蕭真一愣,隨即心微微生疼,竟是這樣厭惡的眼神。
「你們怎能如此厚顏無恥的讓朕成全?一個是朕的皇后,一個是朕的丞相,成全二個字,你們怎麼能說得出口?」皇帝吼道「蕭真,朕說過,從你嫁給朕的那時起,你就休想再踏出皇宮一步。」
「只是為了禁錮住我嗎?」蕭真冷冷回視着這個她看着長大的帝王。
「你背叛了朕,你們都背叛了朕。」最不可能的二個人,竟聯合起來背叛了他。
「我從沒有背叛過你,是你處處猜忌我,甚至要殺我。難道我就應該等着被你殺?難道我就應該一直守在皇宮裏等死?」
「可朕沒有殺你。」
蕭真目光沉沉的看着皇帝半響「你這樣做,殺與不殺我有區別嗎?好,我不介意你怎麼對我,那我的兄弟們呢?」
「這事我已經解釋過了,我是皇帝。」
「他們是一路血流成河擁護你成帝的人。」
「那又如何?朕若不殺他們,那些士兵只會認他們不會認朕。」
竟然還是這句話,蕭真失望的看着他。
皇帝抬起了一隻手,影衛們見狀,拿起了手中的箭對冷了蕭真四人。
「家姐。」小神醫緊緊挨緊着蕭真「咱們該怎麼辦。」
蕭真也擰緊了眉,這裏四個人,只有她會武功,這些暗影都是高手,她一人根本無法保護到位,隨即她訝異的看着韓子然突然走向了皇帝。
「子然,你做什麼?」蕭真喊道。
「小心。」小神醫睜大了眼,只因一名暗影突然朝着韓子然射出了箭,然而那箭卻是穿過了韓子然的身子,下一刻,皇帝,暗影等人瞬間消失。
在他們面前的還是那塊莒縣地界的石碑以及遠處山頂的皚皚白雪,還有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的時彥。
「太好了,你們總算從祝由術里出來了。」時彥看着他們鬆了口氣。
「祝由術?」小神醫怪叫一聲「方才是祝由術?」
「我們又中術了?」蕭真不敢置信的看着時彥,又望向淡淡含笑看着自己的韓子然「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皇上不可能僅僅和幾個暗影一起出現在我們面前。」韓子然說道。
「為什麼不可能?」蕭真不解。
「他怕死。」
蕭真雙眸猛的睜大。 「你保護皇上已經成為了習慣,而皇上對於你的保護也成為了習慣,當你不再屬於他,他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戒備,」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些年來,他看着皇帝與阿真越走越遠,而皇帝也再
也無法像相信阿真那樣去相信別的人,因此面對周圍的環境總是戒備着,「可能你沒有發覺,不管皇上走到哪,他的身邊都會帶着御林軍,此刻他忌憚着你,又怎麼可能只帶幾個影衛前來呢?」
「是啊。家姐武功這麼強,」小神醫也道「他當然不敢帶着這麼少的人前來。」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蕭真苦笑了下,問時彥「你先前不是說祝由術會讓周圍的空氣有變化嗎?我並沒有感覺出來,他們又是怎麼讓我們中術的?」
「這裏先前應該下過雨,他們放下媒界,我們剛進入這裏,便已中了他們的術。」時彥擰着眉。
「他們的術?難道皇上身邊也會有祝由術的人?」小神醫奇道。
「若我猜得沒錯。」韓子然清冷的說「大祭司此刻已在皇上那邊。」
時彥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小神醫拍拍胸口「幸好是假的,方才真是嚇死我了,要是他們的箭真的射下來,家姐不見得都能保護得了我們。」
「你錯了,」時彥苦笑的看着他「方才如果不是韓大哥識破了這個術,他們這一箭下來,你們就會真的死。」
「這麼厲害?」小神醫不敢置信。
時彥點點頭「而且,那時的皇上,是真的皇上。也就是說,皇上也是進入了這個術裏面的。」說完,時彥看向了蕭真。
小神醫和韓子然也看向了蕭真。 「不要每次說起他的時候都看我,我雖然心裏很難受,但既已放下的人和事,絕不可能再讓這些事為難自己。」蕭真爽朗一笑,當皇帝那樣看她時,她心裏確實難受,要不難受是不可能的,就算沒有男
女之情,十幾年的相處也真實的擺在那裏,但她已經放下,就絕不會再回頭。
這一邊,四個人繼續走。
而在另一邊。
大祭司結的祝由術剛一結束,皇帝就吐出了一口血來。
大祭司見狀,嚇得臉色一白,跪在了地上「皇,皇上,您在術里受傷了?」
「皇上?」總管許福慌的忙要宣御醫被皇帝阻止。
「都出去。」皇帝冷聲道。
大祭司見狀,顫抖着身子趕緊出帳篷,生怕皇帝突然要殺了自己。
「皇上,真的不要宣御醫嗎?」許福擔心的看着皇帝既是憤怒又滿是受傷的面龐,這段日子,皇上不好過啊。
「出去,沒聽到嗎?」皇帝的聲音帶了一絲殺氣。
許福只得退下,剛退出了帳篷,就聽見帳篷里傳來了東西摔落的聲音,持續了好長的時間。 許福嘆了口氣,剛要離去,見到候在外面一臉不安的大祭司,許福對這個祭司沒什麼好感,聖女壇在他心中是個邪乎的東西,當他們無意中抓到聖女壇的人時,他一看到這些人整個人就覺得不舒服,
像是被什麼髒東西跟上了似的。 「你那個術到底是什麼?皇上怎麼會吐血的?」許福一生起氣來,眼晴就會變成倒三角,看着有幾分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