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吳印,趙介,衛木三人的目光都落在蕭真身上,眼底驚鄂,特別是趙介,只因婦人和孩子離他只有幾步而已,方才黑衣人那一劍,他若出力,這個年青的母親就不會死,可他見到夫人轉身,知道夫
人要來救這對母子,下意識的就安心了,沒有出手相救。
他們三人誰也沒想到蕭真夫人竟然會突然間停下步伐。
「娘,娘,娘——」
孩子的哭聲飄進了蕭真的耳里。
「芳娘?」男子跑了過來,抱起妻子的屍身,顫抖着嘴唇無法置信方才還活生生的妻子這會就死了。
蕭真看到吳印幾人望着自己那充滿了詫鄂的目光,聽到那孩子和男人的哀嚎,雙手越握越緊。
「保護夫人。」趙介突然道。
一時,吳印與衛木立即跳到了蕭真的身邊。
「我不用,保護村人要緊。」蕭真朝他們吼道。
黑衣人越來越多,他們有備而來,而村人的體力已漸漸透支,看着身邊村人一個一個的倒下,趙介果斷的道「吳印,你帶夫人離開這裏。我和衛木斷後。」
「是。」
「我能支撐住。」蕭真朝過來讓她走的二人喝道,握着兵器的手卻因在顫抖,她向來是保護別人的那個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需要別人保護了?
這裏的老弱如此多,這個村子她費盡了所有的心血,當村子落成的那一刻,她就在心裏立下過誓,她會盡所有之力來保護這個村子,不讓這裏的人受到一點傷害,轉眼,村子卻要被屠村。
她的機關圖還沒有被用上,如果當時她不是太過擔心小斧頭,如果那時她沒有離開這裏,事情就不會變成如此。
「夫人,我們知道你的心情,但敵人實在太多。」看夫人這模樣就知道應該是以前的傷口沒有復原,所以使不出全力,若夫人能使出全力,必然能帶動這些曾經上過戰場士兵的士氣「保命要緊。」
「是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夫人,先轍吧。」
「所以,我們就要看着他們被殺?」蕭真看着被男人們保護在圈子裏的婦孺,這還有個幾十個人,他們當中最小的還在襁褓之中,最大的孩子也就只有七八歲。
吳印和衛木此時又殺了二個人,趙介狠狠的將刀插入了一名黑衣人的胸膛,像今天這樣的無奈,他們已經有很多年未曾遇到過了,只要斧頭大哥在,她的武功和機智總能找到突破的辦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夫人,該舍之時必須舍下,這是你在以前教我們的。」吳印說道。 「我做不到。」蕭真拿起劍,逼退了殺過來的二名黑衣人,她花了太多的時間在這裏,也早已視這裏為自己的家「小心——」見黑衣人衝破了防線,直接朝着婦孺殺氣,蕭真一提氣,護到了婦孺老弱的
面前。
「夫人,」三人只能跟了過去,三人一跟過去,他們的位置便沒了防護,戰鬥力一弱,其餘的人根本抵擋不了。
「你們在做什麼?」見又有幾名村人被殺,蕭真厲聲道「我不用你們來守護。」
「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人是你。」衛木急道「你萬不可以出半點事。」 「丞相夫人,您先走吧,別管我們了。」一名老嫗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着蕭真說道,老嫗看起來已經有七八十歲了,閱盡滄桑的黑眸里一片平靜,「村子裏的男réndà多數都叫去了影衛營訓練,也就只有
留了這幾個人而已,如今這形勢,就算你在這裏,也無法改變什麼。」
「奶奶,我不想死。」一名七八歲的孩子跑到了老嫗身邊,抱着她的大腿說道。
老婦摸着孩子的頭,嘆了口氣,抬頭時,又是一片平靜的看着蕭真「夫人,您快走吧。」
「夫人?」趙介三人也催着蕭真。
蕭真握着劍的手青筋直爆起,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無能,如此寡斷?要換成以前,她絕不會變成這樣,她不該因為小斧頭的事而丟下村子,而失去了判斷的理智,這不是她,這絕對不是她。 「夫人,你已不再是斧頭大哥了。」三人見蕭真蒼白着臉不說話,吳印一咬牙,朝着她吼道「你現在過着安逸的生活,還生了孩子,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婦人,你心裏記掛的不該是這些人,而是丞相大
人和孩子,是你的家。如今你在這裏又有什麼用,只是枉送了性命而已。」
「夫人,待安全護送你離開後,我們會再回來,你就放心吧。」見人越來越多,趙介急了。
蕭真冷冷的看着吳印「你再說一次?」 吳印知道自己這麼說傷了夫人的心,但他必須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如今你還剩下什麼?武功沒了,身份沒了,來的這些黑衣人,也就只是暗影的武功而已,你看看你,才殺了
幾個人?」
「吳印,住口。」見夫人的神情很不對勁,衛木喝道。
「我要是住口,夫人她現在都不明白留在這裏只是白白送死而已。」吳印狠聲說。
一旁的老嫗對着蕭真道「丞相夫人,您先走吧,我們自己來保護自己。」說完,撿起了地上的枯枝握在手裏做為武器。
幾十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面對這一雙雙擔憂害怕的目光,面對這一張張稚氣的小臉和這些年輕的面龐,蕭真緊咬住了下唇,咬破了唇皮,閉閉眸,再次睜眼時道「我與你們共存亡。」
衛木對着吳印與趙介使了個眼色,吳印正要出手打暈蕭真時,蕭真手中的劍已抵上了他的脖子。
「夫人?」 「我知道你們的擔心,但你們也應該知道我的性子,儘管我忘記了以前,可我的血是熱血,如果今天我為了自保而拋棄了他們,我將無臉面對天地,無臉面對那些在影衛營培訓的士兵,更無臉面對今後
的你們。」蕭真收回了劍「這個村子因我而建,我是最該保護他們的人。」說完,再次加入了戰場。
血腥之氣越來越濃,死的人越來越多。
黑衣人只多不少,甚至是越來越多,四面八方,不時的會湧入一些黑衣人。
「娘——」
「奶奶——」後面傳來驚恐的叫聲。 蕭真朝後望了一眼,就這一眼,讓她怒火燒騰,後面的村人已經頂不住,被殺開了一道缺口,幾名黑衣人正在thā着手無寸鐵的婦孺,方才那位跟她說過話的老人已被殺害,就在那些黑衣人要朝着幾
個孩子痛下殺手時,蕭真一提氣便要飛過去。
然而,胸口一痛,她腳步一緩,僅僅一步之遙,已有二名孩子死了劍下,當黑衣人將劍從孩子的胸口抽出來時,溫粘的血腥噴在了蕭真的臉上,身上。
她看到這些黑衣人肆無忌憚的thā,前頭正殺着黑衣人的村人們見到自己手無寸鐵的親人被一個個殺害而開始手忙腳亂,蕭真只覺喉嚨的血腥味越來越濃,越來越重。
殺氣。
正在殺敵的吳印三人感覺到了突然間迸發出來的殺氣,駭然的看向蕭真,接而目露擔憂。
thā中的幾名黑衣人也停了下來,愣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女人,女人的臉上滿是鮮血,猙獰而陰沉,那一身的殺氣就如同來自修羅地獄,下一刻,他的頭身已分了家。
「夫人?」衛木着急起來,飛到了蕭真的身邊,擔憂的看着她「夫人?」
蕭真挺拔的站着,她一動也未動,而是目光冰冷的看着朝她涌過來的黑衣人,只冷冷說了八個字「村在人在,村亡人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