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嬤嬤多看了蕭真一眼,輕輕一個查字,少夫人說得輕描淡寫,但她能感覺得出這輕輕一字下面的銳氣,是的,凜銳之氣,儘管這位少夫人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她這一生經歷無數,多少也有些看人的
本領,一開始,她覺得這位韓三少夫人能讓人一眼看穿,然,相處越久,她卻越迷糊。
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少夫人是個怎麼樣的人,就拿這事來說,發生了這樣的事,一般的女子不尋死覓活,至少也是一天一哭吧,少夫人沒有,反倒是睡得好吃得好,認真養傷。
「不過,該怎麼查呢?」蕭真喃喃着,一句話,她缺人啊,她的身邊也就只有崔蘇二位嬤嬤,還有歡兒三人,這三人辦這種事,恐怕是不太擅長吧。
這事,崔嬤嬤也頭疼。
花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蕭真穿戴好了衣裳,然而,在二位嬤嬤的挽扶下出了內屋。
胸口隱隱作疼,就在蕭真痛得蹙眉時,小神醫蔡望臨走了進來,坐在椅子上看着走一步就休息一下的蕭真,笑得很是欠扁「你們總算要走了,再不走,我可要趕人了。」
蕭真也早已習慣了這小神醫磕人的脾氣,住在這裏的個把月里,這少年每次給她送藥,都要以一副了不起的模樣在她邊上轉一圈才走。
「小蔡,我這一走,你就沒人說話了吧。」蕭真笑眯眯的看着小神醫。
蔡望臨正喝進的水猛的噴了出來,她叫他什麼?小蔡?
「要是覺得無聊,就來找我。」
「誰無聊了?鬼才要去找你。」說着蔡望臨一臉嫌棄的看了眼蕭真起身離去,走到門口,又從懷裏掏出了個小袋來丟到蕭真懷中「你的藥。還有,不許叫我小蔡。」
「那叫你蔡蔡?」
蔡望臨「」臭了臉「住口。」
「就這麼定了吧,以後咱們見面,我就叫你蔡蔡。」蕭真做了決定。
「不會再見了。」說着,蔡蔡氣得甩袖離去。
「少夫人是故意惹小神醫生氣的?」崔嬤嬤奇怪的看着這一幕,先前不管這小神醫多麼的無禮,少夫人也沒多說什麼。
「受了一個月的氣,總該回點本的。」蕭真笑說。
崔嬤嬤「」
一如先前崔嬤嬤所說,載着他們的馬車並沒有去韓家本家,而是往另一條道走去,之後,蕭真便來到了韓子然新置的新家。
一進門,歡兒與蘇嬤嬤就開心不已,歡兒更是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新家很大,也很寬敞,從門口望去,廂房不下十間,加上亭,廊,走道,院子,竟是比韓府的北院還要大的樣子。
蕭真沒體力參觀,被崔嬤嬤與蘇嬤嬤扶到了寢屋裏後便躺下了。
雖說宅子是新置的,但家具這些都是新的,而且一塵不染,應該是被人清掃過。
不過這會的蕭真一沾床就睡着了。
就在崔嬤嬤給蕭真蓋好被褥出去後,屋內出現了二名暗影。
「真沒想到蕭真跟斧頭上影長得這般像。」藍虹看着沉睡中的蕭真,想到已逝的斧頭上影,嘆了口氣「哥,你說,到底是誰要置韓夫人於死地?」
藍鏡搖搖頭「這事司徒小將軍已經讓別的暗影去查了,這段時間你只管負責保護好夫人就行。」
「放心吧。」藍虹點點頭「不過很奇怪啊,我問韓大人要不要我做夫人的貼身丫頭以便近身保護,他竟然拒絕了。」
「是嗎?韓大人應該是有別的打算吧。」藍鏡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轉眼,就入夏了。 當換上單衣薄袖時,蕭真的身體已經大好,伸展四肢也不覺着疼,同時,府里也多了一些新人,新人一多,歡兒就成為了他們的頭,以崔嬤嬤教過她的禮儀每天都在教這些人,這一來二去,在外人看
來,這個宅子儼然有大宅風範。
自他們來了新府邸後,就像是與韓府斷了來往般,就連韓父韓母,韓子然也很少回去探望一次。
蕭真也是樂得輕鬆,每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幾個月下來,倒是胖回了些。
這天,蕭真在崔蘇嬤嬤陪同下正在院子裏散步,歡兒跑了過來道「夫人,夫人,魯國公府的請帖。」自搬來了這裏後,下人都沒再叫她少夫人,而是直接以夫人稱呼她。
「魯國公府?」蕭真拿過請貼,打開時就看到裏面寫着赴宴什麼的,隨即蕭真訝異,她竟然識字?雖然也有幾個陌生的字,可大部分竟認得。
蘇嬤嬤在旁看了眼「夫人,裏面寫了什麼?」
「魯國公夫人邀請我去賞花。不過,邀請的並非我一個,還有別的夫人。」
「咱們好像沒有與魯國公府打過交道呀。」蘇嬤嬤與歡兒互望了眼,都奇道。
「大人?」崔嬤嬤突然朝着蕭真身後施了一禮。
蕭真轉身,便見韓子然從圓門內走過來,新月清輝,俊朗逸雅,只是臉上永遠是清清冷冷的。
蘇嬤嬤與歡兒也趕緊施禮。
「都下去吧。」韓子然着對蘇嬤嬤三人說完,拉過蕭真的手慢慢在園子裏散步。
園子很大,還有着點春未的微風,吹過時很是舒適。
蕭真將剛拿到的貼子給韓子然看,韓子然只看了一眼便道「魯國公夫人邀請了三品以上品階的夫人賞花,並可他們帶着家中女兒前去。」
「魯國公府有那麼多漂亮的花嗎?」蕭真奇道。
「那倒不是,主要是魯國公唯一的兒子年滿十六了,也該是為他覓一樁良緣的時候了。」韓子然笑道。
蕭真晃然,原來如此。
「你別去了,身子還沒好盡呢。」想到她的身子,韓子然的臉色又冷了幾分,心裏隱隱作疼。
「不去的話,會不會讓魯國公府的人多想?」
「不會,魯國公夫人是個極好的人。」
蕭真點點頭。
「累嗎?」
「不累,今天睡得多了。」
韓子然握緊了她的手,二人緩慢的散着步。 韓子然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白淨,很是好看,如今的他,一身玉青色的長袍,廣袖隨動,越發顯得穩重深沉,僅僅這小半年而已,蕭真就覺得他的變化挺大的,至少在她眼中,已不再是先前那個看起
來顯得稚嫩的少年了。 「阿真,咱們生個孩子吧。」韓子然停下腳步,低頭看着鄂然望着自己的女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