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技術工藝生產出來的假髮,已經和真發無二了。筆神閣 bishenge.com無論是光澤、順滑度、柔韌度等等,都與真發無異,甚至會是更加美麗,更加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
當然,好的假髮,價錢也必然不低,而且,真正頂級的假髮,都是「真發」。不過,這真發,是長得一頭秀髮的人,賣掉的。
漢江城的大街小巷,如今也定期會有不少走街串巷收「長頭髮」的人,一頭好的長髮,價格八百到三千不等,這個價格,還是很有吸引力的,能夠引起絕大多數普通工薪階層的注意。
而這些買來的真發,就得以供應像妙可這樣的需求者了。
不過,妙可倒有一個想法,更為新奇。他認為未來里必然有一天,且一定有一天,假髮會變得和現在的口紅、眼影一模一樣,就像是一種「化妝品」形式的存在,並且很可能會更受歡迎。
因為,這髮型對人的改變,是更加突出、更加直觀的,比臉上的顏色更為有效。
畢竟,現實生活里的每個人,在鼓搗頭髮上所花的時間與金錢的投入,也是非常多的,完全可以堪比在臉上所花的時間。
可是,「頭髮」這方面的市場還屬於待開發的階段,只需要有人開一個頭,打開了保守的思想,而成為了潮流,這一定是未來不可忽視的商機所在。
妙可還沉浸在自己的「假髮帝國」夢想之中,鬧錶突然響了起來。他走過去按掉了鬧錶,回頭拿起一個淺黃色的微彎長發,開始鼓搗起自己的「頭髮」來。
妙可的每個早晨都是這樣度過的。
他的房間像只有一個出口的迷宮暗房,出了這個房間,就到達下一個環節。早上起來後先是洗漱,化妝,然後去選假髮、選內衣、選襯衣、選外套,每個房間都只為一個環節服務。
也就是說,這位四十歲的,名叫妙可的奇葩老男人,卻過上了所有年輕女孩子們夢寐以求的童話般的生活。
……
妙可看着落地鏡中的自己。
他喜歡這種感覺。他知道,人的魅力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人的魅力可以改變真理與道理,甚至可以改變世界。
他喜歡用這種方式,去證明自己魅力的存在。他喜歡被稱為一代尤物,喜歡被人欣賞。他就是要向人證明,自己只是憑自己的人格魅力,便能打下一片世界,並且還能活的很好。
妙可推開門,開啟了只屬於他的,獨特的一天。
正陷在自己的快樂中不可自撥的妙可,卻抬頭發現門外站着一個並不熟悉的「熟人」。
「喲喲喲,這位爺是來做什麼?」妙可的語氣非常驚訝。在他面前的,是前兩天才剛剛「結交」的人——苗步行。
「我麼,閒來無事,找新朋友玩玩。」苗步行口中的新朋友,就是妙可了。
不過,今天的苗步行看起來卻是有些奇怪。他一改油膩老男人的形象,頭髮也是梳理得整整齊齊,三七對分。一身的西裝配上白色的襯衫,也着實顯得他苗條了幾分,年輕了幾歲。
妙可看見,苗步行的手裏還拿着一把雨傘。這副搭配看起來可以說是特別的滑稽,惹得妙可本來充滿戒備的心都鬆懈了幾分。
妙可是社會上混出來的人,講究的也是「勢」不能低於別人,若是別人來尋你,不論做什麼,都不能避。所以他也沒有直接離開。
「喲,今兒也沒說要下雨,拿把雨傘幹嘛,裝紳士啊?」妙可諷刺道,然後邁開步子,走到了自己的車庫前。
「這雨傘,送你了。」苗步行做了一個看起來非常紳士的動作。雖然妙可對禮節這方面是有些欠缺的,但看苗步行動作的規範,本來虛榮心就強的他,心裏也開始美了起來。
「見面禮送個傘,根本也不是集團董事長的作風啊!」妙可不屑地拿過那雨傘隨意地甩了一甩,用嫌棄的語氣說道。可他突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他抬頭一看,苗步行正以一種欲言又止的笑容看着他,笑容里還帶着幾分嘲諷。
這時,妙可才像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事情一樣,先是拿起雨傘,看向傘柄上的圖案,然後嘴唇微微張開,眼神在街上尋找着什麼。隨後他的眼睛才忽然定在街邊一個黑色的轎車上。
「勞斯萊斯?」妙可小聲問。
「請上吧。」苗步行又是一個非常像樣的紳士動作後,對妙可說道。
妙可其實也沒什麼顧忌,他知道苗步行是決不敢動手的,任他在漢江城如何無法無天,也只是在暗中做事而已。只要妙可手裏的視頻發到網上,舉報到位,警察在幾個小時之內就能把他苗步行逮捕歸案,任他是多大的背景都沒一點用。
看着那輛敞篷的勞斯萊斯,妙可心裏也覺得非常痒痒。妙可,也只能算是一個富人,沒有任何的勞動所得,都是詐騙傳銷得來的,買個別墅、買個一般人眼裏的豪車都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勞斯萊斯這個級別的車,他是沒有機會坐上去的。
「那……走?」妙可一笑。
「走。」苗步行先到副駕駛,親自給妙可開了門,然後自己才坐到了駕駛位。
「金座大廈。」妙可說,「嘖嘖,苗董事長給我當司機,我上輩子是積了什麼德、做了什麼好事喲。」
「和上輩子關係不大,」苗步行平穩地開着車,「和前兩天關係不小。」
「我就知道。」妙可一翻白眼,「要我說,你也是有點不懂規矩。我不去找你,你怎麼能先來找我呢。」
苗步行的身份和地位,卻被妙可這種搞傳銷的人損了一番,可他也算是能忍,根本沒有回嗆,只是默默地開着車。
「坐的還算舒服?」苗步行說。
「舒服,車好也不夠,還算苗董事長開得好啊!」
「這勞斯萊斯幻影,我就只開過這一次。開起來也什麼意思,我看你倒是很喜歡,要不然……?」苗步行說到這裏,卻發現妙可不為所動。
「不要?」苗步行問。
「天下可沒有白給的午餐,我要了它,就得損失點東西。」妙可大大咧咧地說。
「也不算是損失,畢竟本來也不是你的。」苗步行把車停靠在路邊,路人立刻都圍了過來,苗步行和妙可的周圍擠滿了人,相機的聲音此起彼伏。
妙可坐在車裏,雖然不為所動,可他心跳的速度也暗地裏變快了許多。
苗步行其實是做過功課的,他知道妙可想要什麼。但是妙可也真是一個混過江湖的人,心裏澎湃之下,外表卻是根本看不出來一點兒波瀾。
要知道,要想掩飾這種程度的喜悅,和掩飾悲傷同樣艱難。
「不行?」苗步行試探地問道。
「不行。」妙可的聲音都沒有一絲的顫抖。
不過,這過分「平穩」的語氣從妙可的嘴裏說出來,卻也是一種異常。
苗步行盯着妙可,而妙可盯着擋風玻璃。
「不行。」妙可再次重複道。
又是一陣的沉默。
沉默過後,苗步行才坐正起來,又掛起了檔,慢慢向前開去。人們讓開了一條路,身後拍照的聲音還是不絕於耳。
這一趟對苗步行來說,並不是沒有收穫。
起碼他知道,妙可是在違背自己的意願。這說明他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不敢要。他的身後確實是有着其他勢力,他不能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