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旅客,你確定你沒有看錯。能夠在火車行進中,來到這列車廂的,我們所有的乘務員和售貨員都在這兒了。」
列車長原本以為對方是碰瓷兒的,可是後來一想,從這人的穿着和行為舉止,應該是非富即貴的樣子。儘管只是素未謀面,但列車長這麼多年見過的人太多了,根據人外表顯露出來的行為,去判斷他的家世,還是能做得到的。
雖然這個人是乘坐了火車,但也是因為南雲地區地處山區,其他交通方式,換乘比較折騰人,還是火車比較方便。所以,華夏大陸人到南雲行省,往往選擇火車這種交通方式。
列車長自認為自己的識人眼力是很厲害的。
既然如此,眼前的這個人,他也沒必要碰瓷兒啊,何況這種碰瓷在火車上,除了爭吵,意義也不大。
列車長已然是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懷疑,而且他看着凌易嚴肅和認真的樣子,絕對也不是一場有錢人體驗生活的惡作劇之類的荒誕劇情。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可是他又說,車上的這些乘務員中沒有那個給小孩吃的東西的人。
正當這些人大眼瞪小眼,都處於迷惑之中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聲細小的聲音。
「你應該不會是在找一個眼睛大大的,盤着頭喜歡扎一根紅頭繩的小姐姐吧?」
說的的這位,是這班列車上年齡最小的一個列車員,這個列車員是剛剛參加工作,也是剛上了這列車,她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凌易身上,連列車長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看到他們的模樣,凌易愣了一下,沒有注意到列車長神情的變化,點了點頭:「對,就是她,她怎麼沒過來呢?」
此時,凌易才發現,周圍每一個列車上的工作人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這其中隱藏着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的。而剛剛說話的那個年齡最小的列車員,此時也忽然噤了聲,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剛剛多了嘴。
列車長苦着一張臉,拍了拍凌易的肩膀:「兄弟啊,這事情還真是不知道應該從何跟你說起,總之是發生大問題了,不是我們能解決得了的。你所謂的那個給孩子東西吃的列車員,我都不知道她,根本算是個什麼啊。」
凌易扣了扣自己的耳朵,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不明白列車長說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情況。
列車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這位兄弟,我也不和你多說了啊,趕緊的,你們趕緊老老實實在這兒坐着吧,我這邊已經聯繫醫護人員到最近的停靠站。等到了下一站你們就下車,你們帶這孩子好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行,我們必須要直接去南雲行省,如果要去醫院,我們也得等到南雲行省才能下車。」凌易這話說得堅決,語氣中好像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列車長都懵了:「不過……旅客……你看着你弟弟都疼成這樣了,你還能到南雲行省再下車?我說,他能堅持到南雲嗎?再說,如果這孩子真是中毒的話,那更不能耽擱,這是很危險的,必須得去大醫院化驗、治療啊,得趕緊的。我這真不是危言聳聽啊,你看這孩子現在的狀況,姑且是不是中毒咱們先不說,就現在這種情況,應該也要馬上送醫啊。」
列車長說話時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着急,干着急。因為他眼前的凌易,臉上並未有任何表情的變化,好像也並沒有聽得進去他所說的話。他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感覺他深不見底,就是列車長這麼一個閱人無數的人,也摸不清凌易的想法。
其實列車長也是好心,但是此時凌易的心中,還在想着剛才那小姑娘的答案。
列車長還想說什麼,然而凌易直接撥開了列車長,巨大的力道讓列車長一個踉蹌,還沒等列車長緩過神來,凌易已經來到剛剛那個說話的最年輕的列車員面前:「你告訴我,你剛剛說的那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孩左右看了看周圍的同事和一旁的列車長,又看了看凌易,她從凌易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不可置疑,於是很緊張地抿了抿唇,小聲地嘟囔了一句:「那個……我們之前在這工作……的確是有個姐姐……在我來這工作之前。」
「後來……」
這個小姑娘欲言又止,但是語出驚人,她說,後來那個姐姐突然就不見了,失蹤了,所以我才頂了她的位置。
「哦,是這樣嗎?」
凌易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列車長,列車長點頭:「沒……沒錯,就是這樣,不過那女人早就已經辭職了,她是在辭職之後才失蹤的,所以肯定不會突然跑到車上來給你們拿東西。」
凌易用餘光看了看列車長,他前半段話眼神飄忽不定,後半段才穩住了心神,這話必然摻了些水分,要是相信他的話,那就見鬼了。
不過也沒關係了,凌易也不想再與這列車長和車上的工作人員為難,至少現在他確認了一點,對小園子下手的,應該不是車上的工作人員。那麼,就必然是有人想要阻止他們去尋找金瓶之吻了。至於,具體是誰,是哪一方,那也不必太過於糾結,因為肯定是他或者蔣天陽的敵人。
凌易回頭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小師弟,嘆了口氣,已經給小師弟服下了出門前去素縷那裏要來的靈藥,不說是可以解百毒吧,但是也都可以壓制各種毒性,延緩毒發的時間。
再過幾個小時就下車了,小師弟應該不會有大礙,這一點凌易心中有數,越是這種疼得人死去活來的毒,其實毒性並不大,反而那種劇毒基本會一招致命,根本不會給人留下喘息的時間。
凌易於是換了一張面孔,一改剛剛的冷峻,禮貌地讓聚集在她這裏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回到工作崗位吧,還口中不斷地說道,「謝謝大家的配合」。
列車長在一旁都愣住了,這眼前的凌易和剛剛簡直判若兩人,他也並沒有發現整個事件中間有什麼轉折,怎麼這人說變臉就變臉呢?!
凌易也不顧周圍人怪異的目光,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旁邊的人看了一會,覺得無趣也就都散去了。除了在床上掙扎着的小園子,其他一切恢復如常。
事主都不緊張,其他人,看熱鬧,也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