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畢,大廳里安靜極了,靜得他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狂亂的心跳聲。
大概過了十幾秒的時間,傳來一聲「好!」
這聲音洪亮渾厚,鋼勁有力,像是能穿透紫禁城的圍牆!
「跳的好啊!」聲音是從二樓傳來。
賀熙倩抬頭,只見許多人簇擁着一個身着藏藍色和服,留着絡腮鬍須的光頭老人。
眾人齊聲:「佟爺!」
這聲音震耳欲聾!在整個廳里迴響。沒有約定,沒有排練,卻是那麼的整齊。
廳中的所有人,不分男女,不論老少,上至七旬老者,下至三歲孩童一律面向台階上的絡腮老人鞠躬致敬。連身邊的簡俊翎亦是如此,唯有賀熙倩獨樹一幟,她不是故意,只是根本被這種氣場驚得不知所措,沒反應過來。
佟老爺子看只有她一人直直地杵在那裏,又看她慌忙的彎下腰去。
「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的丫頭,怪不得呢。」佟爺也鞠躬回敬大家:「大家都起來吧。」他說。
佟老爺子緩步走下來,眾人自動退後,空出一條通道。
他走過簡俊翎面前,「爺爺。」簡俊翎叫到。
「哎。」佟老爺子答應一聲,拍拍他的臂膀,轉身向主席位走去。
他身後跟着一個年輕的男人,眼神在賀熙倩身上停留了片刻,簡俊翎叫了聲大哥。二人隨老爺子一起走向座位。賀熙倩站在原地沒有動。
佟爺在台上宣佈宴會開始。
眾人共同舉杯共賀佟爺心愿達成!說罷飲盡杯中酒。
晚宴是自助式的,賀熙倩在台下總有人過來打招呼,敬酒。不喝不太好,這會兒已經喝了兩杯了。
簡俊翎雖然人在台上,可心長在賀熙倩身上。佟老爺子看得出來:「俊翎,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大名鼎鼎的賀小姐介紹給爺爺認識認識啊?」
「爺爺,您......」
「你以為你跟喬木不讓他們告訴我,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嗎?!哼...」
「爺爺,我跟俊翎不是怕您擔心嗎。」喬木回答。
「俊翎,爺爺都發話了,你還不去?」跟在佟爺身邊的年輕男人說。
賀熙倩在看着台上他們的一舉一動,總覺得他們像是在談論自己。
她的想法得到了證實,因為簡俊翎正向她走來。
「爺爺想見見你。」說完,簡俊翎牽起她的手就要往台上走。
賀熙倩小掙扎了一下:「他陣仗太大了,我發怵!」
簡俊翎笑道:「你人都站在這兒了,還跑得掉嗎?!這會兒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放心吧!爺爺雖然是大人物,但對我們這些小輩是非常和善的。」
賀熙倩只能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跟着他一起走上台。
「爺爺好!」賀熙倩擠出自己最美的表情微笑着鞠躬。
「你以為自己是誰?!爺爺也是你叫的麼?」
尖銳的聲音聽着真讓人生厭。
說話的是一位與賀熙倩年紀相仿的女子,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因她站得較遠,賀熙倩都沒有太注意到她,這話一出,把賀熙倩和台上的幾人劃分了明確的界限。
「萍兒!不得無禮!」簡俊翎的大哥開口了。
「不要緊。」賀熙倩說道:「萍兒小姐說的對,是我逾越了,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我以為我是俊翎的朋友便能把佟爺當成自己的親爺爺看待。實在是我冒犯了。不過在我心中,不管佟爺的權勢有多大,拋開他全部的光環,他不過是一位年過古稀的慈祥的老人而已。從佟爺走下來的內一刻我就覺得,這位老人很孤獨,雖然他外表光鮮亮麗,雖然他能翻雲覆雨,雖然站在他身邊的有那麼多人,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孤獨、寂寞和渴望。對我來說,爺爺是一個親切又神聖的稱呼…我從小就沒有爺爺……」賀熙倩說道。
「沒錯,一聲爺爺遠比一聲佟爺來的更有成就感更親切!」說着拉起賀熙倩的手:「來,坐到爺爺身邊來。賀丫頭說的對!我不過就是一個平凡的老頭兒,是你們的爺爺而已。我老啦,許多事情是有心無力啦,交給你們年輕人,我就踏踏實實的享享清福嘍!這麼多年,你們沒有一個了解我這老爺子的想法的,賀丫頭貼心啊!好!好啊!」佟老爺子有些傷感,拍着她的手……
簡俊翎看着佟老爺子說:「爺爺,我們不是都陪着您呢嗎!」
「是啊爺爺,我們都會一直陪着您的!」一位氣質絕佳的年輕女孩過來安慰佟爺。
「佟爺爺,都是我不好,好端端的說些不該說的,惹您傷心。」賀熙倩看着老人傷感的神情感到非常抱歉。
「爺爺傷心與你無關,我只是想到自己的家人,有的天各一方,有的也不知道在哪……好了,不說這些傷感的話題,今天是值得慶祝的日子!咱們高高興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