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歸納得很清楚,那就是自己那個便宜未婚夫,早讓皇后娘娘不歡喜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娘娘是個女人,有點小情緒,不但想搞死韋玄,還想搞死韋玄全家。而阿瀅,就需要為自己這位新老大的偉大構想添磚加瓦。
正在此刻,只見杜雨桐被領了進來。
杜雨桐嬌怯怯的,輕輕一福,便是問了安。
「娥妹妹。」杜雨桐溫柔親切的打照顧,臉上一片親切。
阿瀅卻頓時一陣子的噁心,嬌軀輕輕一顫。
杜雨桐也算是個能耐人,這般能屈能伸。
她柔順的姿態,讓阿瀅有一股子粘膩的噁心,可仔細想想,也許這便是蘭皇后的用意。
有一個危險的毒蛇,這樣子死死的盯着自己,時時刻刻,想要取而代之。
那麼阿瀅想要偷懶,只怕也是沒那麼容易。
「雨桐,我有些事情,要吩咐阿娥去做,你便幫幫阿娥。」
蘭皇后仿若漫不經心的說道。
杜雨桐一副很柔順的樣子,輕輕的嗯了一聲,緩緩應了一聲是。
可是饒是如此,杜雨桐卻也是下意識將手指甲輕輕的掐入了肉中。
一股子的銳利疼痛,漸漸泛起在杜雨桐的心頭。
杜雨桐不介意為蘭皇后做那麼一些,一些極惡毒的事情。
可是饒是如此,她還是不覺滋生了近乎瘋狂的不甘。
如若不是阿瀅奪了自己的氣運,那麼,服侍蘭皇后,掌握這樣子權柄的人,應是自己!
蘭皇后說得輕描淡寫,可言下之意,不就是讓自己屈於阿瀅之下,聽這個黃毛丫頭調遣?
「阿娥,你怎麼看?」
蘭皇后一聲詢問,阿瀅也有些錯愕。
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她以為銅雀只是帶自己參觀一下。
似看出阿瀅心中的疑惑,蘭皇后微笑「本宮身邊每一個人,都有資格為我出謀劃策。那些暗門學士,雖是博學多才,不過他們畢竟是一些讀書人,朝廷上做官的士大夫。他們的想法,自然也會有一些限制。有時候,一個人懂得太多,想法太多,也許就會一葉障目,不及一些人,想法那般清爽。本宮,想要聽一些清爽的想法。」
杜雨桐內心更是嫉意翻騰!說什麼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均可出謀劃策,她連什麼都不知曉。
而阿瀅,居然被帶着去見那些暗門學士,成為真正心腹。
她承認阿瀅這小蹄子有些聰明勁兒,又伶俐又潑辣。
可就算比自己稍稍厲害那麼一丁點兒,也沒厲害許多吧。
怎麼地位就比自己高那麼多?
要是沒阿瀅這麼個礙事玩意兒,自己豈不是,能取而代之?杜雨桐內心之中不覺浮起了幻想。
與此同時,杜雨桐也是不覺幸災樂禍。
縱然蘭皇后這樣兒問,可阿瀅能說出個鬼。
人家暗門學士,個個滿腹經綸,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阿瀅這個賊丫頭,能說出什麼?
忽而,杜雨桐又慶幸,蘭皇后問的不是自己。
蘭皇后很大方,很給人機會,可是要求也很高。
凡是被蘭皇后盯上的人,就會背後好似小鞭子抽打似的,驅使着可勁兒上前。
阿瀅輕輕一福「回娘娘,阿娥對國家大事,本也是不懂。」
杜雨桐聽了,不覺內心冉冉一笑,幸災樂禍。
「不過——」
阿瀅頓時也是話鋒一轉「在我瞧來,既然是挑撥離間,何必千里迢迢去蜀地,就在元郡,難道不可以?韋家是世族,可是世族之間,也是有着矛盾。如今韋家,長房嫡出正是韋玄。他繼承了父輩的想法,不肯安安分分的為臣,偏生要跟娘娘不對付,對陛下不恭順。既然是如此,又何必將他給留下來——」
杜雨桐聞言,頓時抖抖。阿瀅怕是準備犧牲這位不太安分的未婚夫,踏着未婚夫的屍首,這樣兒在皇后跟前邀功了。
這女的夠心狠的!拿未婚夫屍首邀功!
當然,杜雨桐是親耳聽見方昭儀那般說的,知曉阿瀅這未婚夫也不是什麼好鳥。
可杜雨桐的心尖,偏要這麼說,這般誹謗。
她就是不喜歡阿瀅這個小妖精,何止不喜歡,簡直恨透了這小妖精。
小妖精再怎麼看,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韋玄是長房嫡出,再挑撥離間,最後挑一個親近、順服的韋家子弟幫朝廷管住韋家。到時候,皇后娘娘自然是安然無憂!」
阿瀅柔言輕語。
一個人公事上跟你作對,可以從私事上將他給擊倒。
啊呸!呸呸呸!杜雨桐在內心不斷的呸了個透。
阿瀅說的,仿佛是那麼回事兒,可是難道娘娘那麼傻,這麼點兒都想不到?
阿瀅說的,根本就是廢話。
蘭皇后容色溫婉,輕輕的點點頭,含笑「你說的,果真是極好的。其實本宮,也是在這韋郎君身上,花了許多心思的。否則,也不至於知曉韋郎君居然是如此的溫柔多情,連方昭儀居然也心生眷顧。」
上位者,不必將話說透,自然也是有人補充。
一旁,銅雀在一邊和氣說道「阿娥你大約不知,這位韋郎君,可謂是極為小心,處處謹慎的人。他私下,可以說萬事都做得極為完美,甚少露出什麼把柄。就連這次,方昭儀的事,也是好不容易才查出來。娘娘懷疑他那第一個未婚妻子容麗盈死得蹊蹺,誰料竟是方昭儀嫉妒所害。且方昭儀只是痴心愛慕,至於韋郎君,竟未曾沾染方昭儀一根手指頭,許那麼一句話兒。」
此事,若是鬧起來,就算無憑無據,也能無風起浪,能潑韋玄一身髒水。
只是打蛇打七寸,這種無根得謠言,縱然是能稍稍令韋玄處境尷尬一些,卻也是絕不能真箇讓韋玄如何。
一些流言,縱然會讓衣衫上添些污穢,終究不能真正傷及這個人。
所以蘭皇后也不想來一次無關痛癢的出手。
要動,就動個大的。
要一下,便要人的命。
杜雨桐忽而在一邊,若有所悟,脆生生說「娘娘,雨桐倒是有一計。阿娥可是韋郎君的未婚妻,誰都知曉,韋郎君本不耐娶她的。韋郎君挑三揀四,決意背信棄義,便要對可憐的阿娥下手,要動手害阿娥。所以,所以就狠下殺手,要阿娥去死——」
說到了這兒,杜雨桐仿佛也回過神來,一臉無辜、可憐模樣。
「自然也不是真讓阿娥死,只不過,是讓阿娥受點傷。畢竟,要讓阿娥指證韋玄。」
杜雨桐盤算得很好,當然這個傷肯定要傷得重,否則如何能讓韋玄萬劫不復?
說不準,阿瀅傷重之後,就這麼死了。
杜雨桐每說一句話,阿瀅內心頓時就呸呸呸。
賤人,這個賤人,整天腦子裏都是想着折騰自己,折騰自己去死。
杜雨桐就是個天生的下賤胚子。
說完了這些話,杜雨桐還裝模作樣小心翼翼說道「阿娥,姐姐也知曉苦了你,你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如若受傷,我也是心口疼,不知道多惋惜你呢——」
杜雨桐眼波流轉,旋即頓時流轉了一股子的得意「可是為了皇后,為了雲漢,不如就犧牲你一二。相信,你也不會不肯吧。」
對,對,阿瀅最好是為國捐軀,她就歡喜了,她還能給阿瀅落幾滴淚水珠子呢。
越說,杜雨桐也是越發興奮,眼底之中也是不覺浮起了一縷光芒。
這小妮子狡詐跟狐狸一樣,讓她為國捐軀,阿瀅怎麼會肯?肯定,也是百般推脫。不過眼前這位是誰,那可是名震雲漢的妖后。又不是牧鄉侯,是你能說不干就不干?
阿瀅卻不覺巧笑倩兮,伸出了手指,輕輕的將那一縷秀髮,如斯的攏在了耳後。
杜雨桐果真是個心狠狡詐的,可這貨再怎麼犯賤,都絕不會是自己對手。
「雨桐姊姊錯了,若能為皇后做事,我又怎會惜自己賤軀。只是你連皇后娘娘心思,也是並不明白。你以為,娘娘缺的是會構陷的人?如若羅織罪名,虛造罪證,又哪裏能輪得到你我?難道,娘娘身邊就沒能人?」
阿瀅輕輕吐出了一口氣「真真兒可笑!」
一時間,杜雨桐竟啞口無言。不錯,蘭皇后可是掌握龍舌,龍舌呢!那可是雲漢最大的密諜組織!
「如若要落織罪狀,就憑方昭儀對韋玄的愛慕,就能讓韋玄萬劫不復。就算,他什麼都沒有做。可要是換做一個普通的男子,豈會無罪?」
「娘娘是要韋玄死,可是要的,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娘娘要的,是韋玄貨真價實,所犯下的罪過。因為韋玄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位世家子,是韋家未來的繼承人。他犯下的罪,必定能讓所有世家心服口服。而不會生出,世家是皇族待宰的魚肉,可隨便落織一個罪名,就隨意宰殺。」
阿瀅翻了一個白眼,一副杜雨桐極傻的樣子。
當然,杜雨桐本來也是極傻。
那些世族如今雖然好似還挺乖順聽話,可一旦覺得,自己身家性命,定會不保,又怎麼還會任人魚肉。換做杜雨桐,只怕杜雨桐這等女流之輩,都會撲上去咬幾口。
蘭皇后盯着阿瀅,忽而微微一笑「說得不錯。」
一旁,杜雨桐卻也是不覺面紅耳赤,內心好生不是滋味!
蘭皇后這樣子一說,可是硬生生的將自己個兒作踐了幾分了。
她不由心裏一酸,阿瀅這死丫頭,又能說會道,讓她在皇后面前得臉。
「阿娥,你嘴裏雖然是極謙虛,可沒想到,你如此有想法。既是如此,不知你有何看法?」
蘭皇后凝視阿瀅,終於平添了幾許認真的味道。
而阿瀅,也是不覺輕輕的一福,然後緩緩的說道「說到這個,倒是,讓臣女想起一件事情來。那就是臣女剛到了元郡時候,就被一隻瘋狗,死死的咬着。而這隻瘋狗,固然是被臣女鞭子抽打安靜下來,可是卻來得莫名其妙。」
蘭皇后凝神「你說的是崔冰柔?」
阿瀅心忖,皇后娘娘果真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看來,我還是要小心一些,說話更是要仔仔細細。
崔冰柔,那個絕色宛如狐狸般美人兒,那雙眼珠子一掃,頓時也是魅惑無比,能讓人骨頭都酥了。這個美人兒,名聲並不怎麼的好。當初,卻是現身在謝蕪的及笄之禮上,一耳光,就抽打上阿瀅的臉。
杜雨桐暗中翻了個白眼,心忖,你不是欠打嗎?
哼,以阿瀅這樣子的性情,別說打了,只怕不知曉多少人,盼望殺了阿瀅呢。
「本來小小糾紛,我寬宏打量,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可是,她偏偏暗示,暗示說我在邊郡,和那個死了的表哥,不清不楚。只不過話沒說完,就被我一鞭子給抽了過去。皇后娘娘想來是知曉,方昭儀收買我那便宜表哥何沖,想故技重施,壞我名節。我原本以為,崔冰柔也是方昭儀收買的,當眾給我沒臉。可是那時候,方昭儀人都死了,卻也是提都沒有提這位崔冰柔。」
「之後,我又問過白棠姊姊,她說方昭儀生前,根本和崔冰柔並不熟悉,一向也是沒什麼來往,既不是朋友,也不可能有別的什麼交集存在。」
杜雨桐忍不住開口「阿娥果真是聰慧過人,心思又很細。」
暗中,杜雨桐卻也是禁不住抖抖,這算個什麼事兒啊。
崔冰柔只不過一句話惹阿瀅懷疑了,阿瀅居然就這麼上心。甚至當她知曉方昭儀死了,還是不依不饒的去追查。
正因為如此,杜雨桐可謂是更加的警惕。
蘭皇后輕輕的點點頭「你倒是挺細心的。」
阿瀅不覺微笑「皇后娘娘稱讚太過了,畢竟任何對我不利的人,我自然也是會上心。更何況我來到元郡,如履薄冰處處都是殺機啊。」
「那麼除了方昭儀,世上還有誰,知曉我那個便宜表哥的事情?崔冰柔既不是娘娘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更不可能是牧鄉侯的人。然而還有一個人知曉,方昭儀使喚這些手段,害死可能成為韋玄妻子的女人。我一看韋玄眼睛,就知曉,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如果,一個女人連這檔子事,都能讓韋玄告知,那麼她跟韋玄的關係一定很不尋常。」
崔冰柔,整個元郡最嫵媚的女人,她和韋玄這個沉默如木頭似的世家子有首尾?
只怕,傳出去也是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