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蓮太子咄咄逼人,那份逾越的感情,讓樂陽公主不覺惶恐不已,甚至不覺作嘔。可與此同時,樂陽公主心裏也清楚。正因為這個兄長,對自己存了這樣子一份心思,倒是讓她添了幾許保障。
如今章蓮太子對阿瀅的這番糾纏,徑自讓樂陽公主內心之中莫名不悅!
章蓮太子素來不近女色,便是身邊有諸多女官,各自痴心,卻也是視若無睹。
他年紀一日日大了,身為國之儲君,雲帝也是有心張羅,為他張羅妻房,章蓮太子卻總是不應。
別人都說,太子殿下眼高於頂,故而也是瞧不上尋常的庸脂俗粉。
是,這一直便是讓樂陽公主心驚且厭惡之處。
可既是如此,緣何如今,居然動手將阿瀅那手給這般攥緊,捏在手中,言語急切。
瞧着,竟然是一副很不樂意模樣。
樂陽公主瞪着一雙清亮的雙眸,絕美的容貌竟不覺浮起一縷嫉意。
她心知肚明,如若章蓮太子對自己沒那份微妙的心思,憑什麼幫襯自己這個異母妹妹。一個母妃早忘的公主,什麼都不值。
再想深一些,本來阿瀅還差些便成為了太子良娣。如今沒成,並不是宮裏面生出什麼變故,也不是這位太子殿下不樂意,反倒是阿瀅不願意。阿瀅攀附上了裴楠鉉,裴家有權有勢,連皇族也不放在眼裏。裴楠鉉那廝,本便是盼着篡位,十分招搖。也因為如此,方才拒為太子良娣。
反而自己這個哥哥,心裏竟然是願意的!
一股子莫名酸意忽而湧上心頭。
她攀附裴楠鉉未遂沒什麼,裴楠鉉另納女子也沒什麼,章蓮太子終於想添個良娣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若這三個人,都是同一個人,還是個自幼流落鄉野的野丫頭。
一股子難受,頓時也是莫名浮起在樂陽公主的心頭。
樂陽公主輕輕垂頭,旋即墨玉似髮絲落在了白玉般的面頰旁。
又走了幾步路,到了殿門口。
樂陽公主不覺又窺見阿瀅,心裏發堵。
阿瀅也不覺側過頭,衝着樂陽公主冉冉一笑。
樂陽公主巴掌大臉,面頰極美,本來是個極冷極清的性情,那雙眼珠子裏卻也透出了幾許異色。
她垂頭「聽聞阿瀅拒絕成為太子良娣,又和那裴楠鉉好上了。既是如此,何苦與我皇兄糾纏?」
樂陽公主那雙漆黑的眼眸,竟不覺透出了些許惡意「兄長性情並非溫順,以前母后挑了個盧家女兒和他相見,那盧家阿敏,本也是個才貌雙全,十分出挑的可人兒。皇后不願意違逆兄長心意,也讓這盧家阿敏先與兄長見面。誰想,阿敏竟然是死在皇宮之中。」
說到了這兒,樂陽公主幽幽的嘆了口氣「盧家阿敏,也不過是運氣不好,偏生在宮裏面發病。她本便是有哮喘之疾,何至於如此?偏生,卻也是添了許多的閒言碎語,都只說,說阿敏是被皇兄害死的。把皇兄,說得如此兇狠。」
其實當年盧家阿敏的事情很是折騰了一陣子,這個嬌花般的美人,聰慧有才,也是盧家數一數二的人物。這麼個機敏女子,沒想到居然是死在了皇宮,這自然不覺惹來了一陣子的議論。別人都說,盧敏是章蓮太子下的毒手。而這位太子殿下,那刻毒無比的名聲,頓時也是傳揚出來了。
那也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因為這樁事情,章蓮太子名聲並不怎麼好,流轉了刻毒名聲。
故而這些年,往章蓮太子身邊湊的人,反而便少了。
她想,阿瀅定然沒聽過。
看來能湊到章蓮太子的女人,得有一條鐵脖子。
如此說出來,必定是能讓阿瀅嚇一跳。
這個秀麗女郎,也未免是太不檢點,自己這位太子哥哥,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只怕也是玩火。
然而阿瀅卻好似渾然未覺,唇角泛起了淺淺笑容「是呀,公主說得極對,太子殿下溫文爾雅,怎麼會做出這樣子得事情出來?」
如此軟綿綿的頂回去,讓樂陽公主為之而氣結。
阿瀅眼底卻也是不覺流轉了一縷精光,漆黑的眸子,浮起了一縷涼意。
章蓮太子是什麼樣子的人,她心中再清楚不過了。
只不過如今連章蓮太子自己都忘記了,她更是隱匿於心底,再也不宣之於口了。
及到了皇后寢宮,阿瀅目光所及,只見一名陌生女郎。
那女子歲數和阿瀅相若,肌膚雪白,宛如一朵碧玉白蓮,甚是嬌艷明潤,讓人不覺眼前一亮。
阿瀅是個敏銳的人,頓時也是隱隱察覺,這嬌娥眼底,竟好似透出了幾許對自己的,厭惡——
看來自己在元郡的人緣,實在也是不怎麼樣。
少女含笑「你便是謝家阿瀅?」
那口氣雖然是親切溫婉,卻自帶着一股子的居高臨下,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