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蘊璽看池漠洲一臉凝重,不由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顏凝瞳還想碰瓷不成?
不過剛才池漠洲態度都那樣了,一般碰瓷不會讓他這種反應的,除非人死了。
顏凝瞳不會真的羞憤自殺了吧!心理不至於那麼脆弱吧!不是心機挺深的?抗擊打能力挺強的?
池漠洲那張冷峻的臉上,隱隱露出擔憂的神色,他沉聲說道「我爸剛才暈倒了。」
甄蘊璽沉默了一下,說道「罪過,都是我的錯。」
池漠洲伸出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說「蘊璽,和你無關,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
甄蘊璽沒有說話,她覺得可能根本不用等到面臨結不結婚的那一天,她就可以與池漠洲分開。
萬一池萬錦此刻被診斷出個絕症,有生之年就想看到池漠洲娶顏凝瞳怎麼辦?
真是好扯的劇情啊!
這個時候池漠洲也沒有什麼心思哄她,車子到了醫院門口,他囑咐了一聲,「讓張飛先送你回去。」然後便下車匆匆走進醫院。
甄蘊璽靠在椅背上看他消失在醫院門口,心情有些複雜。
張飛剛剛要啟動車子,甄蘊璽開口道「張飛,讓阿秀送我吧!你進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張飛遲疑,一時間不知道該聽誰的。
甄蘊璽卻開門下了車,說道「我在這邊站一會兒,你進去看看。」
張飛擔心池少,便沒再猶豫,下車步伐匆匆地走進醫院。
甄蘊璽踱到樹旁,仰頭看醫院上面的燈光,也不知道哪間是池萬錦的病房,也不知道池萬錦到底怎麼樣了?要是被她氣死就真的罪過大了,不過能氣死他的是池漠洲,也不是她吧!
阿秀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便開着車去找地方停車。
一道陰影擋在甄蘊璽的面前,她抬起眸,看到了王子男神秦子煜。
白馬王子,是過來拯救她的嗎?
秦子煜站在她面前,優雅泰然毓質翩翩,他的聲音雖低,卻清越入耳,「脖子不累嗎?」
甄蘊璽低下頭,問道「你也來了,他怎麼樣?」
秦子煜說道「應該是氣暈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
甄蘊璽輕輕抿着唇不說話。
秦子煜看着她,越發覺得夜色下有點憂鬱的她,看起來更加迷人,特別想讓人將她抱在懷裏好好地哄上一哄,或是疼愛一番。
嗯……特想佔有!
他暫時把那些齷齪的思想摒到一旁,沉聲說道「你也看到了,你和他在一起,走的辛苦不說,到最後也沒有結果。」
甄蘊璽輕輕一扯唇角,扯出一個無所謂的冷笑,反問道「你總是口口聲聲地說能娶我,你真的能娶我?你家裏不反對?」
秦子煜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說道「我秦家和池家不同,我想做的事情家裏都不會反對,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領證,怎麼樣?」
甄蘊璽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她當然不會發瘋地和他試驗能不能領症,她好奇地問「為什麼不反對?」
這不太合乎大家族的常規吧!
秦子煜看着她,眸光專注,耐心解釋道「我們秦家向來以誰有本事誰最後繼承家族為本,也就是說你想怎麼選擇都可以,只要你走到最後是最強的,那就一切沒問題。我想娶你,也沒有問題,明白嗎?」
還真有這樣的家族?
這樣的話,雖然競爭力會很強,但家主們通常不會這麼大放手吧!
秦子煜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明白自己是最強的那個,又補充了一句,「所以你以前再聲名狼藉有過再多的男人,只要我愛你,我想娶你,一切都不是問題。」
甄蘊璽聽到這句話,瞬間有些出戲,好笑地問道「你愛我嗎?我們認識才多久?說結婚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
秦子煜看着她,神情專注,眸光深沉,緩緩地說「倉促嗎?我一點都不覺得,我從來都知道心動是什麼樣子的,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看到一個女人像看到你時的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你知道嗎?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仿佛掉進了我的心裏,雖然那天你掉進的是池漠洲的懷裏,但是並不妨礙我的心為你而猛烈的跳動!」
這樣的眼神和這樣的目光簡直讓女人無法拒絕,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在此刻居然只有一句話,「臥槽,居然被表白了!」
是不是太出戲了?
不該這樣的!
美好的年齡正是享受愛情的時候,她怎麼對愛情沒有感覺了?
她心裏反省自己,為何如此不識風月?
秦子煜看到的,只有她糾結的表情,她在糾結什麼?自然是他和池漠洲之間的選擇了。
他繼續說道「其實每天看到你和池漠洲出雙入對,我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但是我知道你最恨小三的,以我的驕傲也不屑於當一個小三,我也知道你最恨聲名狼藉,我也不會重蹈覆轍,將池漠洲帶給你的災難讓你重新體會一次,所以不管我的內心再如何,我都會退到一個安的讓你舒適的位置上,等待你。我知道你和池漠洲總有一天會分開,所以我的等待是有希望的,只要有希望,我就耐心地望着你,看着你種種的美好,我隨時張開雙臂,迎接你投進我的懷抱。」
甄蘊璽「……」
這次是真的有感覺了。
不管他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在這樣的月色之下,這樣的心境之下,總是讓她有所觸動的。
為什麼池漠洲不能給的,別的男人都能給她?還是不亞於池漠洲的男人。
秦子煜又沉下一口氣,繼續攻略道「現在顏凝瞳就在池伯父的房間內,你要想想,池伯父歲數大了,住院的次數可能會很多,所以你確定以後你每次這樣仰望着,淚水就不會掉下來嗎?」
說的她現在就想哭了怎麼辦?
甄蘊璽神情有些觸動,她低下頭,淚水快掉下來了。
講真,秦子煜沒出現的時候,她心情是挺複雜難過,但是秦子煜出現了,她的心裏反倒沒那麼難過了。
可在他說了那麼多的話之後,她又難過起來了。
「沒關係,只要在難過的時候你想想,你身後隨時都有一個男人站着等着,或許你過的就不用那麼辛苦。」秦子煜說罷,繼續低聲說道「前半生你受盡了苦難,你這樣美好的女孩子,就應該讓人捧在手心裏寵着的,交給我,下半生我會讓你感受到無盡的寵愛,再也不會讓你沒名沒份地跟着一個人。」
什么半生半生的,什麼受盡磨難的。
首先她才二十多歲,其次以前她在甄家過得還不錯,沒有受盡磨難,她的難堪都是池漠洲給的。
所以秦子煜說的不是真的。
但是……
這樣的話誰不愛聽?更何況是一個二十初頭的女孩子?
甄蘊璽現在的感受就是她有多苦大仇恨啊!跟了秦子煜就苦盡甘來了,灰姑娘遇到王子以後就幸福生活了。
總之哪怕免疫力夠強,還是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我送你回去吧!」秦子煜適時地說道「在這裏等多久他都不知道,更何況也沒有意義,他能給你所有卻唯獨不能給你名分,你想等來什麼?」
甄蘊璽其實也沒想等,畢竟她一點都不在意池萬錦到底得了什麼病,得了絕症和她都沒關係,就是心情有點不好而已。
他這麼一說,她覺得自己的確沒必要在這裏呆下去,於是點點頭。
秦子煜那輛白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地駛了過來,她看着奢華的車子感慨,王子的車駕也像白馬。
他為她拉開車門,她坐進車裏,他輕輕關上車門,坐到另一邊,和她拉開安距離,不讓她有冒犯感。
車子向鳳華池駛去,一路上甄蘊璽看着窗外沉默,秦子煜也體貼地沒有說話。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看着她放在膝頭的柔白小手,好想去捏。
看着她那美好的肩頭,好想去攬。
紅唇看起來很柔軟,唔……味道一定不錯。
他在不着痕跡地看着她,越看越滿意,越看越想據為已有。
車子駛到鳳華池小別墅前,他看了一眼小別墅,感慨道「這裏景色雖美,但卻不是一個家,女人還是需要有個家的。」
說罷,他下了車,走到她那邊,為她打開門,手擋在車門前,怕她碰頭。
甄蘊璽拎着裙子走下車,看向他微笑道「謝謝。」
秦子煜面色仍舊像個王子,微笑道「不必和我客氣,晚上好好睡一覺,醒來後一切煩惱都沒了。」
怎麼會沒煩惱呢?
她還是說「好。」
秦子煜點頭,說道「有事給我打電話。」
這次甄蘊璽沒有說話,只是沖他擺擺手便轉身走進別墅里。
她先將自己泡進溫泉池裏,在外面站了那麼久,還是感覺有些冷的。
今晚秦子煜說的那些話,真的是讓她感動。但是仔細想一想,她怎麼覺得他說不給她壓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之前逼她還手帕的事就算了?
天啊!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怕了,這麼短時間內就把她給繞了進去。
池漠洲的確除了婚姻什麼都能給她,可她也沒打算嫁給他啊!池家門檻是高,她還看不上呢!她要自己當豪門的好嗎?
所以說這一晚的委屈都是從哪兒來的啊!
甄蘊璽開始從頭想這件事,她發現秦子煜太高了,不知不覺就能給人帶溝里,關鍵是秦子煜的這張臉有偽裝性,並且從頭到尾他都沒逼她,也就沒讓她生出警惕來。
池漠洲那張臉那麼具有攻擊性,所以他不說話也能讓人生出警惕。
她有點後怕,萬一最後的時候,他突然做點什麼不理智的事,她是不是就從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暗暗告訴自己,這樣的男人還是少接觸比較好,太可怕了。
醫院裏,池漠洲站在病床前,看着剛剛醒來的父親,一時無語。
池萬錦看着他,也無語。
顏世彬見他醒了,忙說道「這把歲數了,要控制情緒啊!不管發生什麼事還是身體重要是不是?」
說罷,他看向池漠洲說道「好了,既然人醒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說罷,他看了一眼女兒,兩個人向外走去。
顏凝瞳一直在病房裏,她一直也沒有說話,其實沒有什麼存在感。
這個時候,池漠洲顧不得說那些有的沒的,自然先以父親的身體為重。
雖然這個男人大多數的時間挺討厭,但到底是他的親爹。
他拉了一把椅子,傾身坐下,問道「感覺好點了嗎?」
「沒被你氣死。」池萬錦聲音沙啞地說。
躺了這麼久也沒口水喝,他早就渴了。
昏迷什麼?參加一晚宴會的確是累了,所以躺在病床上就睡着了,一覺醒來,他還在這兒。
現在他在慶倖幸好沒打呼嚕,否則的話一切都砸了。
當時那個情況,池漠洲這麼不給顏家人面子,他當爹的能不出來說句話嗎?什麼都不表示的話,那就太讓顏家人寒心了。
但是池漠洲這德性,就算他說了,被懟的是他,他丟的起這個臉嗎?
所以他只好手抖啊抖的裝生氣,最後池漠洲實在太可氣了,他也只好裝氣昏了。
幸好助理跟隨他多年,已經懂他,沒讓他真的摔着。
不管怎麼說,這一關算是過去了,沒有丟臉。
這爹當的怎麼就當成了這個地位?
實在令人不解。
池漠洲並未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讓對方生氣的,但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是沒說什麼。
池萬錦問道「醫生怎麼說?」
也不知道醫生有沒有看出他是裝暈的?應該沒亂說,不然池漠洲能老實地坐在這兒?
池漠洲言簡意賅地說「就說您情緒波動太大了,別的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
池萬錦沉默,沒想到醫生還挺配合他的。
看來醫生也看不出是真暈還是假暈。
他又開口說道「給我倒點水喝。」
一晚上光喝酒了,有點渴。
池漠洲沉默着站起身去倒水,然後遞給他。
池萬錦覺得難得有兒子伺候在床前的時候,他還想多享受一會兒,於是白了他一眼問「不能喂喂你老子嗎?畢竟剛被你氣暈。」
池漠洲只好坐到床邊,一手將父親的上半身托起一些。
池萬錦向前伸嘴。
結果兩人沒配合好,沒有對接上,水灑了出來,都灑在池萬錦的襯衣上。
池萬錦惱火地說「你看你,這麼不會照顧人,有女人願意要你就不錯了!」
還不如他自己喝水好,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池漠洲冷冷地說「有人餵就不錯了,話那麼多,不滿意的話我讓小護士來餵你,只要我媽沒意見就行。」
「你老子都暈倒了你還氣我,是親兒子嗎?確定不是冤家?」池萬錦怒氣沖沖地問他。
池漠洲沒吭聲,把水杯又往他嘴邊送了送,腦子卻有點閃神。
他的小蘊璽餵他水的時候,的確比他做的細心多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了?有沒有想她?
結果池萬錦一杯水都咕咚到底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想什麼,就這麼傻喂,他不喝,水就得灑身上,話都沒得說,他被迫把一杯水都喝光,結果這小子還沒反應,空杯子繼續往上倒,直至扣在他的臉上。
池萬錦怒氣沖沖地瞪着池漠洲。
等池漠洲發覺杯子被阻礙住,還下意識地往下按了按,按不動,方才回過神去看他。
結果發現杯子在他爹臉上扣着,他還死命往裏按,他爹的眼睛瞪得跟個銅鈴似的,他忙尷尬地拿開杯子。
杯沿帶起一些粘到的肉,池萬錦的臉瞬間有些扭曲。
「你你這個臭小子,簡直氣死我了,你去看看有沒有比你媽年齡大十歲以上的護士,給我找一個來。」池萬錦怕自己被不肖子給捂死,還是覺得護士比較靠譜。
池漠洲斂着眸說「爸,要不是您賴着不挪地兒,早就退休了,比您大十歲的,估計沒有入土的還等着人伺候呢!醫院裏也只有病房可能有了,你確定讓我給您找來?」
池萬錦被噎的啊!他氣呼呼地瞪着兒子說「你是不是想我再暈一次?」
池漠洲清了清嗓子,他實在是沒忍住,再抬起頭時,又是一派自然,他問道「這樣吧!我給您找個護工?」
「算了吧!我看我也沒什麼事,回家吧!」池萬錦想着這床實在是太難受了。
池漠洲說道「不行,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今晚還是住這兒吧!」
池萬錦冷哼道「你要是不氣我的話,我健康的很!」
池漠洲說道「我還是去給您找護工吧!」
「不用,你走吧!我讓助理進來。」他可不想一個大男人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那好吧!」池漠洲站起身往外走。
池萬錦忍不住叫道「喂,你個臭小子就不能客氣一下?」
說走就走,哪怕你裝着關心關心也行啊!
池漠洲站在門口看向他問「用我通知我媽過來嗎?」
「你走吧!」池萬錦揮揮手,躺床上閉了眼。
池漠洲沒有猶豫,抬腿就走,他還是有些擔心家裏的小女人。
低調奢華的車子駛出醫院大門,從牆後走出一個白色的身影,不緊不慢地向醫院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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