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甄蘊璽回到臥室,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
池漠洲跟着走進來,從後面抱住她,低聲問道:「是不是不自在?等我媽消了氣,我就讓她回京通。」
這裏是池漠洲的地盤,就算要走也是她走,不是他媽走。
這一點甄蘊璽還是能分的清的。
她轉過身看向他說:「沒關係的,你爸爸怎麼樣了?」
「不知道,他沒事的,他不可能捨得傷害他自己。」池漠洲冷哼說道。
甄蘊璽心想這回池萬錦真是雞飛蛋打了,老婆兒子都走了,家主位置也沒了,可以說晚景淒涼啊!
一個晚上,江雪柔都沒有再出現過,可以說非常善解人意了。
鳳華池住了別人,還是池漠洲他媽,甄蘊璽難免會克制一些。
睡前,池漠洲對她說:「如果處的不開心,我來想辦法,不要讓自己為難,知道嗎?」
他也腦補了不少婆媳不和的事情,甄蘊璽是個嬌嬌女,難免會讓他媽看不慣,他擔心兩個人都不開心,那樣的話不如早點分開。
「嗯!」甄蘊璽覺得應該沒問題的,她白天都去上班,通常不在一起,更何況她覺得江雪柔人不錯的樣子,不難相處。
可她還是想少了,有時候太熱情也是一種負擔。
兩個人各去各的公司,中午下班的時候,甄蘊璽如約去應莊玳的約,結果她還沒出門,江雪柔便拎着餐盒進來了。
「要出門?」江雪柔看着她,笑的慈祥。
「是啊!」甄蘊璽有點懵,說了一句便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江雪柔拉着她又走了回去,微笑着說:「還沒吃飯呢吧!把飯吃了再去工作,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愛惜自己健康的女孩子。」
甄蘊璽哪裏好意思說自己出去吃,她看着對方擺出一盒盒精美的午餐,不吃的話也太不識好歹了吧!
她坐在椅子上,有點侷促地問:「您也一起吃吧!」
「我在家吃過了,我看着你吃,吃完了我剛好拿回去,你愛上哪兒工作上哪兒工作,我不會影響你的。」江雪柔微笑着說。
好善解人意啊!
甄蘊璽只好低頭用餐。
幾層餐盒的飯量她哪裏吃的完?吃了四分之一就吃不動了,她放下勺子說道:「我吃飽了。」
江雪柔又沉下臉,說道:「你吃的也太少了,這哪裏能行?看你瘦的像一陣風就能颳走似的,從今天開始你就和我一起養生,再吃點。」
甄蘊璽心裏叫苦不迭,但是又不好反駁人家,她只好低下頭繼續吃。
又勉強吃了一點,然後說道:「我真的不能再吃了。」
江雪柔皺着眉說:「你是不是為了減肥啊!」
甄蘊璽忙搖頭說道:「沒有啊!我一直都吃的很少。」
「怪不得又瘦手又涼,以後跟着我就慢慢多吃一些,身體就好了。」江雪柔收拾餐盒,看眼裏吃的吃食惋惜地說:「可惜了,明天少給你帶點,這樣多浪費。」
還有明天?
甄蘊璽忙說道:「您不用給我送了,這邊吃飯很方便的!」
「外面做的哪裏能和家裏的飯相比呢?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反正我也沒事。」江雪柔說罷,拎起餐盒說道:「你忙,我先走了。」
甄蘊璽心裏愁啊!
人家親手做的,還天天給她送飯,天底下有這麼好的婆婆嗎?更何況她還沒嫁過去,就這麼對她,是不是好的太過分了?
吃的有點撐,胃不太舒服,她慢慢走下樓開車趕往莊玳那邊。
莊玳早已經準備好了等她來,她看着滿桌小菜就嘆氣,說道:「有點意外,吃不下了。」
「怎麼?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莊玳知道甄蘊璽的性格,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這證明她一定遇到什麼人了。
甄蘊璽看着飯菜有點反胃,吃的又撐,坐不下,只好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地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她說道:「我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啊!」
莊玳看着她說:「是啊!我也覺得不真實呢!」
甄蘊璽看向她說:「可她人真的特別好,你要是見到她就知道了。」
莊玳微笑道:「我不用看她是什麼人,我只知道沒有一個母親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娶一個身體有問題的女人,她應該只有池漠洲一個兒子吧!那你認為她有必要對你那麼好?」
甄蘊璽細思極恐,如果她只有一個兒子,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無後的。
那江雪柔為什麼要這樣做?
莊玳說道:「我看你還是小心點吧!多個心眼,之前池萬錦逼池漠洲和你分手的時候,鬧出那麼大的風波,她有一個電話給你嗎?別說什麼內疚,我壓根就不信,再善良的人有時候也難抵人性,更何況她可是池家家主的妻子,你覺得她會是個簡單的嗎?這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池家的家主有多愚蠢,他怎麼坐上家主位置的?又怎麼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他背後靠的人是誰,你應該清楚吧!」
甄蘊璽聽了一身的冷汗,她想起江雪柔那張臉,真的很難把人家和心機女聯想到一起。
從小沒有母愛的甄蘊璽,其實對江雪柔有着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她好像很難拒絕這樣的女性。
比如莊玳,她就很難拒絕。
甄蘊璽沒有說話。
莊玳看着她說:「不是我總想挑撥我和池漠洲之間的感情,只是因為你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你想和他在一起,只能讓自己不斷強大起來。」
甄蘊璽聽後苦笑道:「我讓自己強大,就是為了離開他。」
「不管怎樣,只要你強大了,你的選擇就可以無限多,到時候你想怎樣都行。」莊玳說道。
「想怎樣都行。」這句話吸引力真是太大了,她這麼拼命地工作學習,不就是為了這個目標嗎?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的,我儘量不會被她干擾。」
莊玳也不好講太多別人的事,適可而止。
晚上池漠洲要加班,之前因為池萬錦的事,耽誤了不少的工作,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他自然要把工作都趕上。
甄蘊璽難得來一趟莊玳這裏,兩人不知不覺呆到了晚上,莊玳把她最近設計的作品都給出了意見。
結束工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時間也不早了。
甄蘊璽走下樓,看到莊煒恆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見到她,將文件放到一邊。
他站起身說:「我送你回去吧!」
「啊?不必了,我自己開車了。」甄蘊璽說道。
莊玳說道:「要是白天我就不讓他送了,這邊到底比較偏,你一個女孩子我不太放心,哪怕讓他把你送到市區也行。」
「那好吧!謝謝。」甄蘊璽感激對方想的周到。
「客氣什麼?回去把我說的好好想一想。」莊玳微笑着說。
甄蘊璽點頭,揮着手告辭,莊煒恆把她手裏的東西接過來,她沒拒絕。
坐上車,莊煒恆沉默地看着前方的路,十分專注。
甄蘊璽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段時間他應該不在東夏市。
「剛回來的。」莊煒恆淡淡地說。
甄蘊璽想了想,還是問道:「顏小姐要結婚了,你是不是很受傷?」
莊煒恆輕輕扯了扯唇角說道:「原本我對她也沒什麼意思,無非是看中她顏家罷了。接觸久了,越發覺得她沒有你聰明,總是本末倒置,明明有着很好的資本,卻不能把這些放在正路上用,最後往往得不償失。」
他的話令甄蘊璽陷入深思之中,她不得不承認莊煒恆說的一點都沒錯,如果顏凝瞳肯專注於她的領域,現在她一定比自己成功。
莊煒恆突然問道:「我不希望你步入她的後塵。」
甄蘊璽回過神後看着他說:「怎麼會呢?我身後又沒有顏家,我不努力能有什麼前途?」
莊煒恆神情深沉地說:「我媽看好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讓她失望。」
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甄蘊璽大概會心裏不舒服,可她知道莊玳對她是真的很用心,可以說盡心盡力,她當然領情。
她說道:「你放心吧!我會全力專注在c美大賽上的。」
最近她的店用了很多涅生的成衣,她沒再設計店裏的衣服,畢竟忙比賽的事就已經夠佔用她時間了。
莊煒恆聽到她的話,沒再說什麼,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顯得都有些沉默。
此時,池漠洲回到鳳華池內。
江雪柔迎過來,看向他身後,錯愕地問:「蘊璽呢?怎麼沒和你一起?」
「她還沒回來?」池漠洲有點意外。
「是啊!我都做好晚飯了,你們倆都不回來,是不是你加班她也加班啊!」江雪柔問了一句。
阿秀匆匆走進來說道:「池少,甄小姐回來了,車子正在往裏走呢!」
江雪柔跟着問道:「女孩子一個人這麼晚回來多不安全啊!她自己嗎?要不要去接接?」
阿秀沒什麼腦子地說:「是莊總送她回來的。」
「莊總?」江雪柔疑惑地問了一句,「男的女的?」
「男的啊!」阿秀說道。
江雪柔看向兒子曖昧地說:「競爭對手啊!兒子你得努力,別給媽丟臉!」
池漠洲的臉色已經不怎麼好看了,他走出去,看到甄蘊璽下車。
車裏,莊煒恆看着她眸光深沉,不像以前那般有攻擊性。
這麼晚了,她被一個男人送回來,他還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甄蘊璽沖莊煒恆擺擺手,說道:「謝謝你。」
莊煒恆輕輕點頭,驅車離開,淡淡地看了一眼車外的池漠洲。
他走了之後,甄蘊璽才看到池漠洲,她向他走去,問了一句,「你已經加班回來了啊!」
這句話怎麼聽着那麼不舒服,好像她盼望他晚回來,看不到這一幕似的。
看着他面沉似水,甄蘊璽知道他大概誤會什麼了,她剛想解釋,江雪柔就出來了,說道:「蘊璽,男孩子送人回來的啊!女人就該多幾個選擇的餘地。」
甄蘊璽不好意思,忙說道:「不是的,他只是我的合作夥伴。」
江雪柔抿嘴笑的曖昧,說道:「我也不是老古董,我什麼都明白,我沒那麼古板的,放心吧!」
甄蘊璽心裏升起一種無力的感覺。
怎麼解釋?
江雪柔已經轉言說道:「你們都回來這麼晚,我飯都晾冷了,我讓廚房熱熱。」
甄蘊璽忙說道:「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池漠洲淡淡地說:「多少吃點吧!」
甄蘊璽看他一眼,沒有說什麼,她感受到他不開心。
回到房間,江雪柔一直在,她也沒辦法解釋。
坐到桌上,就不只是吃一點的事,甄蘊璽在江雪柔的熱情攻勢下吃了不少,最後她捂着胃一臉痛苦,說道:「我真的吃不下了。」
池漠洲看向母親說:「媽,她胃口小的,別讓她吃那麼多。」
江雪柔顯得有點無措,她看向池漠洲說道:「啊呀,我也是好心的,女孩子太瘦了不好,你看她手那麼涼,這得養生啊!」
甄蘊璽哪裏敢讓池漠洲開口,她只能搶先說道:「伯母,我慢慢來啊!」
怎麼說對方都是好意,她也不能拂人家的面子。
池漠洲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那好吧!你們忙,我先去休息了。」江雪柔說罷,站起身離開,神情有點落寞。
甄蘊璽對這種情況,真的很無力,不知該如何應付。
她胃不舒服,可是又不好說,不然就好像告狀一樣。
甄蘊璽看池漠洲坐的像個雕塑,在一旁說道:「莊玳給我指導比賽設計,莊總是晚上才過去的,莊玳不放心我走夜路,所以讓莊總送我回來,你別誤會啊!」
快要比賽了,她沒什麼精力在這個時候和他吵架,所以能不節外生枝的,服些軟也沒有關係。
池漠洲沉下一口氣,說道:「沒什麼。」
他嘴裏說着沒什麼,可她知道他往心裏去了。
時間不早了,甄蘊璽不太舒服,所以沒有去工作。
池漠洲工作到午夜再回來的時候,看到她歪在床上睡着了。
這一夜,兩人各睡各的。
本來不是什麼大事的,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不舒服。
大概是母親看到了,讓他沒面子吧!
他看着床上的她,有點失神,如果不是因為她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他可能會當眾發脾氣,天知道他忍了多久才忍下來的。
保持沉默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
他躺到另一邊睡覺。
剛剛睡着的時候,他聽到她在一旁痛苦的哼哼唧唧。
他眉頭一緊,翻身撐起身體看向她問,「怎麼了?」
甄蘊璽閉着眼,咬着下唇,小聲說:「胃痛。」
池漠洲一聽,立刻下地,用毯子將她包上,抱着她要去醫院。
甄蘊璽輕聲說:「別吵醒你媽,你動作輕點。」
她其實挺怕看到江雪柔失望的目光。
池漠洲現在其實顧不了那麼多,但是出門後他還是刻意放輕了動作,抱着她坐上車,他低頭看她,關心地問:「疼的厲害?」
「還好。」她說着,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她額上都是汗,頭髮都打濕了,不是疼的厲害是什麼?
他緊緊地皺着眉,有點自責,明明知道她胃小還看着她勉強吃那麼多。
其實下午的時候甄蘊璽的胃就有些不舒服,可是症狀不明顯她就沒在意,晚上再吃那麼多,難免會發病。
「忍一忍,馬上就到醫院了。」他又將她抱的緊了緊。
甄蘊璽的手緊緊抓着他的衣服,輕輕地問:「你還生氣嗎?」
「早就不氣了,下次提前和我說一聲。」池漠洲還是補了一句。
「知道。」她痛的停了一下,抽了抽氣繼續說:「下午比較投入,就忽略了。」
「好了,疼成這樣別說話了。」池漠洲的眉頭更緊,看着她難受成這樣,他跟着一起難受。
甄蘊璽不再說話,緊緊咬着牙關。
開到醫院,一番檢查之後,她被診斷為急性胃炎導致的胃痙攣。
晚上要輸液,肯定得住院了。
她躺在病床上,一臉憂愁,不高興。
止痙攣的藥讓她的胃已經好了很多,她開始想自己的事。
池漠洲坐在她的身邊問她,「怎麼了?還是疼?我找醫生過來?」
「不是,我想我的比賽呢!最近很忙的啊!我怎麼能病呢!」她一臉懊惱。
池漠洲想了想,然後說道:「以後不想吃就拒絕,別不好意思傻傻的吃那麼多。」
甄蘊璽委屈地說:「我不好意思拒絕嘛,再說我求助了啊!你沒管我。」
池漠洲現在就想給自己兩巴掌。
他當時想什麼呢?讓他縱容了母親逼她吃東西?
於是他生硬地說:「以後不用求助,直接拒絕。」
「你生氣了?」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問。
他看向她,一臉的心疼,她不該這樣遷就他的,現在應該是他無條件地遷就她。
他哪裏知道,甄蘊璽是不想和他吵架牽扯精力,所以才如此的。
和愛不愛的沒有一點關係。
她對他已經到了不愛搭理的地步了,可以說現在分手的話她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正愁不知道怎麼和他分手呢!
別來妨礙她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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