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英姿和唐澤言一唱一喝,韋澤銘的臉色已經十分陰沉了。
古霄月怎麼也不會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能讓韋澤銘損失一筆生意,雖然她心有不憤,可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貿然開口了。
她能感覺到韋澤銘已經明顯不高興了。
等甄蘊璽和荀英姿等人離開之後,韋澤銘才看着她冷聲道「你剛才怎麼那麼多話?」
古霄月有些委屈地說「我看不得她們那麼擠兌你。」
韋澤銘不悅地說「你當了這麼久的律師,難道連這點自控力都沒有嗎?現在我們律所正是危機的時候,如果秦氏與池氏的業務都給了英禧,你知道我們會損失多少嗎?」
古霄月不滿地說「怎麼他們都會被女色所惑?」
一般像池漠洲和秦子煜這樣的人物根本就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韋澤銘嘆氣道「唐澤言本就不弱,荀英姿越來越厲害了,強強聯手。」說罷,他看向她說道「而你在退步。」
他最欣賞的就是荀英姿的冷靜,可以說荀英姿在最初遇到他的時候,慌亂失態過,但是後來就再也沒露出過破綻。
每一次他看到的她,進步可怕的讓他為之驚訝,而最近她打的最漂亮的官司,可以成為經典案例的那一場,讓他都有了一種威脅感。
而古霄月,女人的感性成為她的缺點,這次的衝動更是令他對她失望。
古霄月聽的臉色一白,卻沒敢反駁。
荀英姿這個女人,已經給她很強的壓迫感,她有一種預感,荀英姿遲早有一天會殺到京通來,成為她最大的敵人。
甄蘊璽笑得一臉開心,對荀英姿說道「爽啊!」
荀英姿高興之餘不忘看向池漠洲確認,「池少剛才說的給我們英禧生意,不是開玩笑的吧!」
「當然不是。」池漠洲說着,看了甄蘊璽一眼。
甄蘊璽當然領這個情,小手在他手心裏,搖了搖他的手臂,軟軟地說了一句,「愛你啦~」
這一句話,真是讓他死了都甘願。
荀英姿受不了甄蘊璽這麼肉麻,看向唐澤言問道「咱們識趣兒點?」
「喲~荀律還能看出這個,不易啊!」唐澤言笑得斯文。
荀英姿白他一眼,兩個人離開了。
京通都是池少的老熟人,不少人主動過來與池漠洲打招呼,甄蘊璽跟在他身邊,十分乖巧,這個時候還是得給他面子的,她就安靜的當只花瓶就好。
一道犀利的目光向甄蘊璽望來,她不解地看過去,果然又是顏凝瞳他哥。
她忍不住往池漠洲身後躲了躲。
池漠洲正在與別人說話,察覺到她的動作,看了她一眼,順着她有些發怯的目光看到了顏復禮,他立刻沉下臉,對甄蘊璽低聲說了一句,「你等我一下。」然後大步向顏復禮走過去。
顏復禮面無表情,看着池漠洲走來,沒有要躲的意思,就這麼等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池漠洲面色緊繃,看着他冷冷地說道「不歡迎的話,我們現在就走,到時候看看難堪的是誰。我勸你還是在你家人身上找找問題,或者你有什麼不滿,衝着我來,我女人可沒招惹過你。如果你敢動她的話,我會讓你們顏家付出代價,畢竟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不是嗎?」
顏復禮拳頭緊握、薄唇緊抿,沒有說話。
池漠洲轉身大步離開。
他現在不是池家家主,沒有責任,所以根本無所畏懼。
他看向甄蘊璽,結果發現她正被秦子煜糾纏,他眉頭一緊,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攬進懷裏,警告地看着秦子煜。
秦子煜微笑坦然,安靜地看着池漠洲說道「我就是來打個招呼。」
說罷,他點了點頭,步伐從容地離開了。
看起來,就僅僅是打個招呼。
門口,江雪柔挽着池萬錦的手臂走進門,池萬錦看到甄蘊璽,立刻移開目光,沒有露出厭惡的神色。
甄蘊璽覺得人家肯定恨死她了。
這麼多死敵,她還是老實呆在池漠洲身邊別離開吧!
她又往池漠洲的身邊靠了靠。
江雪柔看到甄蘊璽,眼前一亮立刻向她走來,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笑着說「要不是不能讓外人看笑話,我根本不可能和那傢伙一起過來。」
甄蘊璽有些不自然,這樣是不是太親密了?
江雪柔還和氣地說「別不好意思嘛!我得讓大家看看,我們婆媳倆可好呢!免得別人總亂嚼舌根。」
婆媳倆……
甄蘊璽不好意思地說「伯母,我們還沒結婚呢!」
「遲早都是要結的嘛!」江雪柔滿不在乎地說。
甄蘊璽不喜歡聽這樣的話,被拉的不自在,於是說道「伯母,您看伯父一個人站在那裏有點孤單啊!不然您去陪陪他?」
池萬錦一個人站在那裏的確很淒涼,這就是現實,他不是家主了,他不是家主的原因被傳的也是千奇百怪,反正誰都知道他犯了錯誤才丟失家主之位,所以現在沒人去和他交談什麼。
「活該!」江雪柔冷哼一聲,滿不在乎。
甄蘊璽一臉尷尬。
池漠洲說道「媽,您還是去陪陪他吧!不然太難看,丟我面子。」
「好吧!看你們的面子,我就去陪陪他。」江雪柔一臉不情願,鬆開甄蘊璽的手,走回到池萬錦的身邊。
池萬錦一個人呆的不自在,妻子回來了,他方才鬆口氣問「他們說什麼?」
「說你可憐唄!」江雪柔隨口說道。
池萬錦心裏這叫一個火大,如果不是因為甄蘊璽那個賤人,他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但是現在,並不是報仇的時候,他要把家主之位重新奪回來。
此時池萬峰一家走進門,賓客們都圍了過去,紛紛道賀。
可以說此刻池萬峰有多風光,就襯得池萬錦有多落魄。
池萬峰被眾人追捧着一邊笑一邊應酬,可以說春風得意。
池漠堃仍舊沉穩,但臉上也露出笑意。
甄蘊璽看到池漠堃的身邊站着一個眉眼刁蠻的女人,想必這就是池漠堃那個傳說中的妻子了,這樣的面相,恐怕這個人平時不好相處,看來顏凝瞳的妯娌不好對付啊!
這個女人穿了一件玫紅色的禮服,更顯她攻擊性十足,這樣的衣服其實並不能讓她氣色好、五官柔和。
池漠堃與她的妻子一直沒有什麼交流。
正看着,新郎新娘終於現身了。
池漠川今天穿的很正式,合體的西裝讓他看起來意氣風發,他矜持的笑容其實和池漠洲很像。
只不過池漠洲這個人看起來更犀利一些。
池漠川大概沒有那麼大的自信,所以並沒有池漠洲的凌厲。
顏凝瞳到底沒有選擇自己做的婚紗,一件重工婚紗小領包肩,巨大的裙擺儘是蕾絲刺繡,奪人眼球,引人驚嘆。
甄蘊璽認得這件婚紗,這是有名的婚紗大師出手的一件經典款,造價很高。
而顏凝瞳身上戴的首飾全部都是從拍賣會拍來的,每一件都很有名。
她高傲地揚着下巴,仿佛顏家的千金享受的就應該是這種殊榮。
這一身珠光寶器晃花人的眼,讓人艷羨。
顏凝瞳的伴娘團們規格也都很高,一行人穿的都是粉色系禮服,每個人穿的款式都略有不同,但一看就是一個系列。
甄蘊璽看着這套伴娘服突然有了些靈感,她公司的業務完全可以把伴娘服加進去,一做一個系列,每款都不一樣,可以走高定。
她把婚禮場上每一個靈感都暗暗記了下來。
不能忘了初衷啊!
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羨慕地看着新娘,畢竟這樣規格的婚禮,真的是很難看到,雖然新郎不是池漠洲,但池家也是百年家族,在京通的地位數一數二。
池漠洲和甄蘊璽誰都沒有要過去的意思,全都站在原地。
顏凝瞳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甄蘊璽,並且把她揪了出來。
她神情驚喜地叫道「蘊璽,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好開心啊!」
甄蘊璽微笑着向她頷首,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顏凝瞳又說道「蘊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參加你的婚禮,到時候我們就是親戚了。」
池漠川其實很不能理解女人的這種行為,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呢?有意義嗎?這只能讓他以為她還沒忘記池漠洲。
家世強大的娘家,難免會讓女人少了些敏銳。
就比如說顏凝瞳,基本上不會顧慮池漠川的感受,他娶她那是高攀,要顧慮也是他顧慮她,她為什麼要去顧慮他呢?
甄蘊璽收起了微笑,看了一眼池漠洲,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安安靜靜。
所有京通的權貴都在看着她的笑話。
其實她是無所謂的。
池漠洲看着顏凝瞳,罕見地接了話,說道「我們的婚禮也不遠了,今天來也是為了參考一下,畢竟我和蘊璽結婚的規格,要比你的高不少才行。」
池漠洲不是不知道怎樣氣人,只是看他有沒有那個耐心,現在有人讓他的女人不痛快了,還拿這樣的話題挑釁他,他當然不可能讓對方如願。
所以自找不痛快的顏凝瞳終於臉色一白,被碾壓了。
池漠川真的不想管這破事兒,自己找的麻煩自己來解決吧!但是現在不說什麼的話,恐怕會有不少人認為他太慫,於是他微笑着說道「那我就等着看漠洲你的婚禮了。」
池漠洲微微點頭,說道「好好照顧好你的新娘子吧!」
不太明顯的譏誚,指明了女強男弱,池漠川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這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但是成長需要時間,他之前被不公平待遇,現在才有機會接觸到實權,可以獨立操作一個項目,哪有那麼快就讓自己強大起來的?
顏凝瞳有心再說什麼,可到底不敢挑戰池漠洲,所以也只能就這麼算了。
原本看着甄蘊璽一臉敵意的女賓們,此刻再看她,目光已經有了不少的變化。
這裏的人對甄蘊璽尊不尊重完全取決於池漠洲對甄蘊璽的態度。
京通不少人精,誰都不敢輕看池漠洲,雖然眼前看他已經和家主位置無緣,但是誰知道後面會不會有反轉?畢竟池漠洲做出的那些個成績真的是太漂亮了,相比這下池萬峰除了穩之外,沒有什麼別的優勢。
甄蘊璽有可能就是將來的池少奶奶,還是有不少人想去巴結的,但是又不敢做得明顯,得罪了顏家人還是有些不太合適。
顏凝瞳看向自己的幾個伴娘,暗中使了個眼色。
婚禮儀式很快就要開始了,賓客們都走到花廊兩旁。
池漠川站在台上,顏凝瞳挽着父親的手臂站在花廊的另一頭。
甄蘊璽看到這一幕,微微有些失神,將來她就算有婚禮,恐怕也沒有父親將她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中。
畢竟現在鬧成了這種地步,將來恐怕連善了都不可能。
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池漠洲以為她觸景傷情,低頭在她耳邊呢喃道「我一定給你一個比這個更大更隆重的婚禮。」
有些事情一旦決定,就不再猶疑。
比如說他不用再顧慮父親的感受,那麼他想娶就娶,想結婚就結,至於爺爺那裏也無所謂,反正他不打算當家主,他想做什麼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以前他曾想過,他的人生大概就像大哥那樣,娶一個池家需要的女人。
但是現在他覺得那樣很可悲,既然他喜歡的女人出現了,他為什麼不能娶?偏偏要娶一個沒感情的女人來膈應自己?
顏世彬將女兒交到池漠川手中的時候,顏凝瞳忍不住哭了。
每個女人在結婚的時候都像走向另一段人生,對於父母,也會不舍,即使她結了婚也可以在娘家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可終究感覺不同。
顏世彬的表情也酸酸的,他想安慰,可池漠川在一旁安慰她,顏世彬只好笑笑退下。
女兒的下半生,就由這個男人接管了。
甄蘊璽冷冷地看着這一幕,心想如果她結婚的那一天,肯定沒有這種心情,終於可以離開甄家,恐怕她還會覺得解脫呢!
畢竟當初她想一手毀了甄家的。
顏凝瞳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面帶笑容地看向賓客們。
婚禮的過程並不算長,簡短的儀式結束了,到了拋捧花的環節。
顏凝瞳的伴娘們都跑到她身後,顏凝瞳轉過身,看到池漠洲身邊的甄蘊璽,笑着叫道「蘊璽,一起來啊!下一場婚禮,我希望參加的是你的呢!」
池漠洲眸光一寒。
甄蘊璽卻大方地笑着說「好啊!」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人群,走到了一群伴娘的身邊。
顏凝瞳轉過身,將手中的捧花用力向後一拋。
甄蘊璽是沒有要去接的意思,可一群女人將她往前擠去,她被迫向前跑了幾步,捧花剛好落到她的懷裏。
她「……」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顏凝瞳轉過頭,看到她懷裏的花,頓時笑道「呀!蘊璽,沒想到你還這麼心急地嫁人。」
甄蘊璽笑得大方,說道「是啊!京通池少誰都想嫁,我不趕緊抓緊了被人搶去怎麼辦?」
論裝大方,前世她也是一把好手,端莊大氣也是融入她骨中的,可以說在場的想裝大方都比不得她。
今天的甄蘊璽,打破了不少人認為她是狐狸精的印象,對端莊的她增加好感,可以說顏凝瞳的婚禮多少有點成全她的意思。
甄蘊璽捧着花離開,卻不知道自己的裙擺被人踩住,只聽「刺啦」一聲,她的裙子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她轉過頭,看到一個乾瘦的伴娘忙擺手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幾個人站那麼近,被踩了裙子其實也算正常。
池漠洲眸光一寒,大步走過去,還沒看向宋琳,宋琳已經嚇的往後一退,那目光看起來像要殺人一樣。
池漠洲要脫下西裝,甄蘊璽卻把花往他懷裏一塞,微笑道「沒事的啦,小意外。」
她彎下腰,將破的地方隨手一撕,一個斜裙擺改良旗袍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她修長的腿露了出來,這樣的改動為她增添一絲嫵媚,她抬手撫去落下的髮絲,舉手投足間盡顯女人味兒。
她重新拿過捧花,挽起池漠洲的手臂,向賓客席走去。
這樣大氣的風範,又為她刷了一波好感。
顏凝瞳雖然面帶微笑,那笑意卻有些冷了下來。
荀英姿走到甄蘊璽的身邊,池漠洲趁機走開對張飛吩咐事情。
婚宴開始。
顏凝瞳換了一件紅色的敬酒服重新走出來,她看到宋琳站在頭髮花白的老人身後和別人說着什麼。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得意。
甄蘊璽正在低聲問荀英姿,「能搶來多少生意?」
荀英姿輕聲說「不少人都對唐律很有興趣。」
兩個人誰都知道,律師在這些人眼裏其實算不得什麼,說是對唐律有興趣,不如說想藉機巴結池漠洲。
頭髮花白的老太太面色嚴肅,向甄蘊璽走了過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一時間婚禮氣氛有點詭異。
甄蘊璽和荀英姿也停止交談,看向場中的走來的老人。
宋琳見狀,眸中一喜,看向顏凝瞳偷偷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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