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寒是有備而來,一出手就是《捲雲錄》中的殺招。
雲清月雖已突破通體境,在武道境界上,略勝一籌。但畢竟是個女孩家,膽子小,作戰經驗也不足。剛一交手,就被一招
「雲從龍」,從側面空擋,乘虛而入,落了下風。此時的雲寒仿佛得了失心瘋,雙眼血紅,將面前這嬌小柔弱的人兒,當成了
荒山中憤怒的野獸。
「寒哥,對不住了!」
雲清月法決一起,身子變得輕飄飄的,卻是往後面一退,虛空中傳來一聲劍鳴,一把水藍長劍憑空出現。她被譽為「雲家
第一天才」,自然不是胡亂吹噓。此刻,一襲勝雪白衣隨風飄揚,嬌小的面容異常清冷,及腰青絲拋在腦後,瀟灑異常。隨着
一聲嬌喝,那三尺長劍在剎那間,迸發出千百道清光水影,交織成鋪天蓋地的劍網,與那絕塵身影相得益彰。
劍疾走,人影蒼茫。
猛烈的劍氣捲起了片片衣角,衣袂隨風,膚色勝雪,清艷不可方物。
如同靈蛇一般的劍芒翩翩騰起,劍訣乍飄,風撫柳葉,盡顯美好身姿。剎那間,院中的片片落葉,隨着雲清月的劍訣所指
,紛紛揚揚的飄動起來。《捲雲錄》襯托其中,雲氣鼓動有如彩霞,追隨着那匹煉似的劍芒,仿佛明霞煉成,倒映碧藍天際,
氣勢絕不弱於雲寒。
「好你個雲清月,是你自找苦吃!」
雲寒大喝一聲,血氣頓時凝成實質,竟繞着周身高速運轉起來。
血氣形成了一道血色屏障,光暈流轉,仿佛一件天然的盔甲。那五彩劍光固然犀利,但打在血光上,卻似泥牛入海,雖濺
起蓬蓬血雨,但卻無法傷及雲寒。雲清月劍法高超,身形靈動,但在面對雲寒強大的殺意之時,卻顯得無可奈何。劍光血氣間
,雲寒見時機已到,修煉成熟的『化骨噬魂掌』驟然催動,氣機牽引下,剎那間爆出了上百道血氣。漫天劍網對上無邊血氣,
竟好似切豆腐般,被直接捅破,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清脆卻又如洪鐘驟響。
雲清月大驚,這魔教功法果然犀利,只好連連後退。
「阻我者——死!!」血光之中,傳來了雲寒暴怒的聲音。
一掌拍出,正中雲清月。
雲清月捏起劍訣,想用仙劍去擋。卻聞「叮」的一聲,那血掌打在劍身上,頓時將仙劍璀璨的光華泯滅殆盡。雲清月吐了
一口血,只覺得心神受到重創,腦袋昏沉。這化骨噬魂掌乃是飲血道人的絕技,三百年前,不知多少正派人士死在其上,雲寒
修習此法,雖然只得皮毛,但化骨噬魂掌,專門針對仙劍劍氣、道門玄氣、佛門罡氣。對上雲清月,正巧相剋。
「咣當——!」
這是仙劍失去靈氣支撐,掉落地面,發出的清脆聲響。
於此同時,雲寒縱身一躍,化身為一隻猛虎,那魔爪般的手掌直指雲清月!
避無可避!
電光火石之間,雲寒心念一動,緩緩手回攻勢。
無奈之下雲清月,只得一個側身,順勢往後一倒,狼狽堪堪得躲過魔掌。但仍是被那暴戾無比的掌風擊中,腥風鑽鼻,內
府受創,此刻的雲清月,已經失去了再次戰鬥的資本。
「哼——!」雲寒虎目中寒光一閃,盯着雲清雪,森冷的說道:「雲清月,今日我不想為難你,我只想找雲鴻問個明白!
你中了血掌,還是在此地乖乖運氣,不要自找苦吃!」
被雲寒冰冷的目光一瞪,已是戰敗的雲清月,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真的在修煉魔功!」
雲寒冷笑一聲,譏諷道:「魔功?何為魔功?這個世界,只有力量才能決定一切!不管如何修煉,修煉什麼功法。用來履
行正義,即便是魔功,也是仙法;用來履行邪惡,即便是仙法,也是魔功!雲鴻使得一手仙法,卻用卑鄙無恥,下三濫的手段
,殺害我的母親,你說說,這樣的行為,這樣的品德,又與所謂的魔教何異?今日,我一定要找他問個明白!」
「不!你現在不能進去!」雲清月扯住雲寒的褲腳。
「閃開!」雲寒絲毫不近人情,一腳將雲清月踹到了庭院的角落裏。
「你——!!」
雲清月被掌風擊中,五臟受到撼動,如今再受這一腳,頓時覺得心中憋悶,思維紊亂,一時間,竟有昏厥的跡象。抬起頭
來,朦朧中,卻見雲寒身上強大的血氣,驅散了頭頂潔白的雲煙,邁着強勁有力的步伐,朝着修文閣內閣走去。整個人,絲毫
不像受過重傷之人。
「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強……」
思緒剛落,雲清月兩眼一黑,陷入昏迷,再也不省人事。
再說那儒仙居內,外界半日,儒仙居中,卻已是一個晝夜。雲鴻聽了父親的意見,利用真心,果真打動了母親的魂魄,赤
子之心與那離體的一魂三魄產生共鳴。利用引魂燈,配合墨魂硯,重現着兒時的點點滴滴。無論是與母親一起種植楓樹,還是
練武之後,母親為自己塗抹傷藥,一切的點滴,都將雲鴻和王氏間的母子深情,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通過這次歷練,雲鴻也逐漸掌握了墨魂硯。
相比正氣爐,墨魂硯就是個無底洞。
使用墨魂硯,靈力消耗極快,若非儒仙居中靈氣充沛,雲鴻早就昏厥不起了。他也知道了,之前使用墨魂硯,無辜昏迷的
原因。第一次動用幻術,就將五嶽之尊幻化出來,五嶽之大,頂天立地,雲鴻靈能尚淺,其能力,根本不足以幻化天地山川,
昏迷也是正常。
每一次使用墨魂硯變幻,根據所幻之物,都會消耗不同的靈力。
人的靈力,由內氣與魂力共同組成。
其實,靈力的說法源自地仙。當武道修煉至人仙,元神修煉至鬼仙,成就地仙,之後就在也不分什麼武道、元神,而是統
一叫做:仙道。修煉仙道,也就是道行和法力的修煉。
法力,就是仙人的靈力,道行,就是仙人的心境。
所謂:修道即修心,如果仙人的法力大於道行,那麼就很容易墮入魔道。
雲鴻現在還只是凡人,靈力有限,自然不能用墨魂硯隨意幻化。有了上次的教訓,雲鴻還發現了墨魂硯的一個好處。使用
墨魂硯,其抽取的靈力,來源不僅可以是自身,還可以源自天地。就比如在儒仙居中,靈力精純,墨魂硯抽取的靈氣,大多都
是來自天地之間。
根據這一點,雲鴻作出了一個猜想。
「浩然正氣也是一種靈力,不知墨魂硯能不能直接從正氣爐中抽取靈力?」
想到便做,心念一動,正氣爐已在手中。
一手托爐,一手持硯,捻了一道法決,將兩者相互連接起來,並同時注入靈力。心中默念墨魂硯的使用方式:天水為墨,
虛空為紙,意念為筆,一些兒時的情景展現心中,卻是一道巨大的洪流從正氣爐中湧出,通過法決構造的雲橋,直接注入墨魂
硯中。於此同時,天地間忽一變色,墨魂硯上墨色大放,一幅幅玄妙的情景,通過墨魂硯,完美的映射出來。
雲鴻驚訝的發現,此次動用墨魂硯,並沒有消耗自身的靈力!
也就是說,墨魂硯可以直接與正氣爐相連!
「正氣爐中,包羅萬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且可以自動補充,隨時復原,若配合墨魂硯來使用,相得益彰,卻能發
揮其莫大的威力。」發現了這個竅門,雲鴻心情大好。
不知不覺中,困陣中的魄靈靈光一閃,主動進入引魂燈中。
雲鴻淡淡一笑:「一魂三魄,三魄已聚,還差最後一魂,母親就能復活了!」
神念一動,回到了茅屋中。
「怎麼樣,三魄集齊了嗎?」雲封見着雲鴻,迫不及待的問道。
「嗯。」
雲鴻取出引魂燈,指尖一動,那離體的魄靈輕輕進入王氏的身體。在她的髓海中,卻能見到剩餘的八道魂魄,手舞足蹈,
歡迎老朋友的歸來。待魂魄歸體,雲封匯聚靈力的一掌按在了王氏的頭頂,卻是用純淨無比的靈氣,洗刷王氏肉體的不適,穩
定剛剛入體的魄靈。
「父親,三魄已齊,就剩最後一道魂靈了。」
「魂靈主宰人的記憶和感情,鴻兒,你速去速回吧。」雲封點頭說道。
話音剛落,天地間一聲巨響。
一時間,風雲變色,方才還是大好晴天,突然變得天昏地暗,仿佛末日降臨。
「這!!這怎麼回事?」
雲封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顛簸中,王翠薇的肉身傾倒,雲封便是一道魂力射去,本想穩住她的肉身,可沒想到魂力射出
後,竟如同雲煙,無影無蹤。這並不是環境的原因,而是他自身的原因。下一刻,雲封就覺得頭腦發昏,渾身無力,魂魄輕飄
飄的,仿佛要散了。
「不好——有人在外界破壞肉身!」雲鴻也有同樣的感覺,即刻反應過來。
「什麼?月丫頭不是在看着肉身嗎?」
「此人血氣極強,好像是魔教的人!」說道魔教,雲鴻眼中精光一閃:「雲寒!」
「寒兒?」
雲封愈加迷惑,這和雲寒有什麼關係?畢竟那也是自己的兒子!
卻覺得一股極強的力量,正在阻斷肉身和魂魄之間的聯繫。儒仙居本就與外界隔絕,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施法期間,一
旦受到影響,後果不堪設想。雲鴻和雲封兩人,元神都是陰神,只要不修煉成鬼仙,元神便受到肉身制約,肉身一死,元神即
刻消散,灰飛煙滅!
而儒仙居和雲鴻緊緊相連,雲鴻受到影響,儒仙居也會隨之改變。
此刻,儒仙居中變得天昏地暗,也就是說明,雲鴻的生命受到威脅,肉身將死!
「母親——!!」
封印母親魂靈的陣法已經很脆弱,完全禁不住儒仙居巨變,所帶來的靈氣衝擊。
「父親,我為你打開通道,快去阻止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