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熙熙攘攘的禁軍大營不同,禁軍比武登記處是冷冷清清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筆神閣 .bishenge。袁鵬飛站在旁邊看了半天,幾乎沒有勛貴子弟來參加,僅僅是少量的平民子弟報了名。
他把大名報上去,順便多問了一嘴。負責登記的小吏不敢得罪,特別恭敬的給了他一個答案:到他登記為止,地位較高的僅僅有騎都尉君實,和康國王子盧涅斯。
這樣看來,那些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都沒有報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其他禁軍都是陪太子讀書的,比武就是給這兩個人弄的。
「袁哥,君實都尉要和康國王子打馬球,就在梨園,咱去看看?」李飛英興奮的跑來詢問道。
馬球發明始於漢代,在唐朝時期便已經很普遍了。這是一項非常具有對抗性的競技運動,很受貴族階級的喜歡。
梨園馬球場剛剛建成不久,總體呈長方形,周長有一千步,四面都用矮牆圍住。
北面造了一排高台子作為觀眾席,最佳的觀看位置還建造了亭子,明月郡主便站在那裏觀賽。
而此時,不論是樂隊奏響的龜茲(qiui)樂,還是下面激烈的比賽,都沒有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對於這個康國王子,她都沒有太過在乎,只是當成一個路人甲般的角色。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之間他們倆竟然還牽出了一根姻緣線。
對於這門賜婚,她的父親根本不同意,他也只有她這一個女兒,如果遠嫁西域,那基本上就意味着永別了。
但是沒有付出代價的求情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皇后陛下金口玉言,怎能說改就改?
而想要改變結局的代價,卻是他父親難以承受的。
當今聖上依在,只是因體弱多病,權柄被皇后陛下攝取了部分。
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那最高的權力是不能被分享的,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相互之間各有博弈,而這些下面的大臣,都被逼着站隊。
要麼站在皇后這一邊,要麼站在皇帝這一邊,當然也有站中間的,但他們遲早也是要站隊的,單獨成一派的人是沒好下場的。
他父親是跟隨太宗的老臣了,一直是李氏的鐵杆兒,影響力還是有一些的。皇后陛下想趁着這機會敲打敲打他,逼他換隊伍。
明月郡主心裏明白,站隊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站錯隊伍的下場,那就不僅僅是她遠嫁西域那麼簡單了,搞不好了全家都得完蛋。
就在去年,太宗的大舅子長孫無忌,被許敬宗誣告謀反,流放到黔州,被迫自縊死。
要知道,那也是當今聖上的大舅,宰相,趙國公,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可能謀反呢?
很顯然,這是權力鬥爭失敗了的後果。她也曾聽父親私底下說過,許敬忠是皇后陛下的人,誣告就是她授意的。
因為在永徽六年,聖上想立武昭儀為皇后,被長孫無忌帶着一班大臣差點兒給弄的下不來台。
武昭儀雖然胸懷廣闊,但心眼兒可是極小的,自那以後他們倆的仇算是結下了。
當然,這事兒也少不了皇帝陛下的默認,長孫無忌攝取的權柄太大了,都威脅到皇帝的統治了,不聰明點告老還鄉,也活該他被這對夫妻搞死了。
這一次,皇后陛下的權謀用到她身上了。
她知道,如果父親投到皇后陛下這邊,那麼康國王子是絕對不會獲取第一名的,她也就不用遠嫁西域了。
而如果她父親沒有那麼做,參加禁軍比武的所有人都會放水,她和長安城就要永別了。
此時,她的心中是惆悵的。
理智來說,父親不可能因為她,就隨便改主意換隊伍的。但是她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企盼,希望父親能為她改變主意,把她留下。
她不想離開繁華的長安城,去西域蠻荒之地,嫁給一個蠻夷。
只是這個希望,很難實現了。
「啊!」
身邊的婢女發出了一聲驚呼,把明月郡主驚醒了,她指着場上摔落馬下的男子,「郡主,你看,康國王子落馬了。」
明月郡主表現的依舊很淡然,摔落馬下,怎麼不摔死呢?也省得她心煩了。
躺在地上捂着手臂的盧涅斯,對於身體上的疼痛不以為意,他的一雙眼睛停留在明月郡主的臉上,心中稍稍的有些失望:「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難追呀!難道是心如鐵石的女人嗎?」
君實對於明月郡主的愛慕,都已經藏在心裏好幾年了。所以對於這個突然蹦出來的競爭者,他是特別敵視的。
剛才故意耍了個花招,把這蠻夷的球搶過來,順便還讓他掉落馬下,為的就是讓他在郡主面前出醜,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掃過郡主的表情,他衝着盧涅斯說:「康國王子,你連馬球都打不好,禁軍比武就算了吧!要知道,禁軍中可是人才輩出,比我厲害的不知凡幾。萬一你一不小心被人打死了,那多冤吶。」
盧涅斯沒讓手下攙扶,自己抱着胳膊站了起來,「君實都尉,為了明月郡主,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不會放棄的。禁軍比武我是一定要獲得第一名的。」
說罷,他最後看了一眼明月郡主,帶着僕從手下離開了。
回到更衣室,跟着他不遠萬里來長安的隨從勸道:「王子殿下,不如我們放棄吧,大唐是不會讓我們娶走明月郡主的。
禁軍是大唐最精銳的軍隊,比武是按照實戰模擬來的,異常兇險。弄不好了會把命丟在那裏的,王子殿下萬金之軀,不值得啊!」
盧涅斯撇了他一眼,忍着疼痛說:「明月郡主我是一定要娶到的,趁着比武開始之前,你加緊速度招募武士,只要能幫助我獲得一點優勢,那就不惜一切代價。」
隨從只能答應下來,心中卻有些失望。大唐的郡主固然很漂亮,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子,但是作為一個王子,不應該為了美色,就迷失了心智。
這樣的人即便當上了國王,也不會是一個好國王,跟隨他的前途也有限。
只是堂堂一國王子,有他想的那麼膚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