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小瞧我啊!!」
蒙比用中原話吼了一遍。
周圍的犬戎巨人一臉懵逼,不知自家的王在說什麼。
然後,蒙比又用犬戎語吼了一遍。
圍觀的犬戎巨人們沸騰了。
邦邦邦!!
聲浪洶湧。
淹沒這夜色。
犬戎王身體開始膨脹,變大。
他也只只是第二次覺醒了祖先之血,但犬戎的先天身體數值顯然比魔胡要強,所以覺醒之後也更是犀利。
天有月明。
而十餘米高的篝火,紅光灼灼。
犬戎王周身開始覆蓋一層又一層的「鐵甲」,極厚,極粗,就如同一個五六丈高的堡壘。
他枕着的堅硬巨岩早被他一肘子給壓碎了。
俯瞰着夏極,蒙比發出張狂的大笑,笑聲如雷霆,滾滾散去。
周圍的奴隸都瑟瑟發抖。
他們從沒見過犬戎王的這幅形態,原本還有着的逃跑之心,現在全部都消散了。
怪物...
這犬戎王可是個徹底的怪物啊!
他對面的那中原人輸定了吧?
金曜卻一咧嘴露出了笑。
別人不知道,但他卻深深明白自己的神絕無可能輸!
果然。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里。
夏極身型也開始膨脹。
黑髮縈繞,披肩而下。
他並沒有再升高。
而只是在犬戎王的目光里升到了和他相同的高度。
蒙比眼中閃爍着灼熱的光芒,忍不住發出野獸的咆哮,凌空伸出手掌。
夏極也伸出手掌。
兩隻手握在一起。
天地發出暴雷的聲音。
轟隆隆!!
犬戎巨人已經全部成了犬戎矮子,仰望着兩個誇張的怪物在較量。
聲浪驚天。
而並未持續多久。
夏極已經輕鬆地將蒙比的手腕給扳了回去,而獲得了勝利。
做完之後,他身形縮回,黑髮裹身,赤足踏月而回。
小圓臉很快拿了一件犬戎的皮草大衣為夏極披上。
後者仰身靠在大石椅上,摘下一串洗好的葡萄,丟入口中。
火光里,嘗到敗績的犬戎王也慢慢恢復了原本的身高,他凝望着那端坐的少年,雙目閃爍着奇異的光澤。
猛然間,他雙手往上一揚。
手掌之間拍響了一聲。
周圍的犬戎巨人頓時丟下骨頭,跟着他動了起來。
如同一個儀式。
犬戎巨人們口中吐着奇怪的音節,然後圍繞着火焰跳了起來。
巨影憧憧,而那音節則帶着神奇的魔力,讓人只覺神聖無比。
夏極聽不懂,問金曜,金曜也不明白。
裹着皮草的少年側頭看向身後的美麗少女,很隨和的問:「他們在說什麼?」
少女愣了半晌,又猶豫了半晌,才吐出一個字:「巫。」
但周圍太響了。
轟鳴般的腳步聲,充滿野蠻意味的影子。
構成了一個異域的狂歡夜。
...
此時。
入夜後的聖門顯得格外安寧。
秋葉,月光,還有一座向着火山湖的亭子。
亭子裏,短髮的男子面着一根玄奇青銅圓柱,右手則握着把鋸齒魔刀,如同面壁一般盤膝看着那圓柱。
身後傳來小聲的腳步。
帶着宮廷儀式般表情的美麗女子慢慢走出:「夫君,還不睡麼?」
她發間還穿着鳳凰釵,釵尾掛着珍珠與明月玉。
龐驚淡淡道:「你既不喜歡我,又何必來這裏強顏?」
魏焰靈眼中顯出點兒羞怒,「我是你妻子,自然要噓寒問暖。」
龐驚輕笑一聲,「你回房休息吧。」
魏焰靈往回走了兩步,忽然轉身道:「是覺得自己追不上他麼?」
說完這句話,她覺得舒服多了。
當年她沒被他看上,如今自己這夫君再強又如何,不還是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但這句話未必不帶着一絲挑撥的味道。
龐驚深吸一口涼氣,未曾回答。
魏焰靈冷笑一聲:「你永遠追不上他。」
「閉嘴!!」
「只會對自己的女人發火麼?」
魏焰靈的話平平靜靜。
龐驚深深閉目。
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
他感受着心境,這一刻已經被撕扯到了極限。
妻子口中的那一句話,就如最鋒利的刀子將他心境剖開了。
他再睜眼,面前銅柱上浮現出千手千首的燃燒古佛。
龐驚靜靜看着,任由自己的五感墮入黑暗。
如果五感再無知覺,那感覺便比死亡更為折磨。
在這種折磨里,龐驚開始緩緩將心境縫補,彌合。
黎明之前。
他深吸一口氣。
似乎心裏有了些契機。
朝陽前,是一片灰色。
身後傳來腳步聲。
伴隨着聲音響起:
「魏國超凡勢力,真是弱小的可憐...真是無趣的旅程。」
一個身材瘦弱,雙袖極長的短髮女子坐在火山湖的石塊上,看着銅柱前的龐驚,忽的噗嗤一聲笑出聲。
「你就是魏國超凡勢力的門主?」
「某是,尊駕何人?」
「通玄都還沒到,是沒有資格知道我名字的,本來想着還能打一場,算是讓這次旅行有些意義,現在看來,真是無聊的很。
螻蟻,你們魏國還有通玄麼?」
龐驚眉頭一挑,要發作。
那短髮女子側頭瞪眼,輕哼了一聲。
周圍湖水,石塊,落葉,萬般物件都在她身後浮了起來,緩緩週遊。
而一股強大無比的氣場在她身外浮凸,好似是領域,不是通玄入內,只能是砧板魚肉,任由宰割。
龐驚閉目,深吸一口氣,他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派掌門。
輕舉妄動,也許遭致的禍患是會殃及整個聖門的。
為了他自己,他會一怒拔刀。
但當他身後有一個門派時,他又學會了忍耐。
他沉聲問:「尊駕給個名諱,這樣我也好去通報。」
女子笑道:「通報?不用你通報,你告訴我他是誰,我自然會去找他,如果他能讓我盡興,也許我能幫你們說兩句好話。
唔...我聽說熔皇有一個兄弟,似乎就是北境的什麼王爺,他好像叫什麼夏極?
他在哪?
也許他可以讓我打發打發時間。」
龐驚起身,右手一招,將青銅柱子收回了背後,鋸齒魔刀也入鞘。
今天,他不打。
怎麼都不打。
就算受辱也不打。
因為他沒有到通玄。
女子厲聲道:「螻蟻,說話!」
龐驚握拳,低頭,忍辱沉聲道:「夏極乃是我大魏攝政王,他今年年初就已去遊歷天下,去向不知。」
那短髮女子一揮袖,冷哼道:「無聊。」
沿着虛空踩踏了幾步,這女子又忽然說:「對了,我是來告訴你們,約束好你們的勢力,不要去多管閒事,魏國如果被入侵,你們不可以出手,不可以去戰場支援,否則,我滅了你們。」
龐驚皺眉。
女子冷笑道:「知道沒有?!」
龐驚低頭:「知道了。」
那短髮女子尖笑着踏空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龐驚幾次想拔刀衝過去,但終究放棄了。
死死握拳。
強烈的恥辱感使得剛剛縫合的心境再次被撕裂。
他背着青銅長柱,向着禁地方向飛射而去。
此番,不至通玄,他便是餓死渴死,也不會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