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變,速再派人去查探。樂筆趣 www.lebiqu.com」
「是,老奴這就去辦。」柳福領命,也顧不得了,小跑着去安排了。
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老寒腿、肩疼腰痛什麼的,跑得跟兔子似的,越來越快,做奴做仆的哪裏來那麼多的毛病不是。
柳策將信紙揉成團,扔成路邊的火籠中,一眨眼的功夫便化成了灰燼。
他沒有去書房,反而漫步去了老夫人的靜心堂,在靜心堂也有一間他的書房,那裏才是他放置重要物件的地方。
靜心堂里燈火通明,屋子裏人影晃動,言笑晏晏,好不熱鬧,如今才剛入夜不久,二夫人譚氏與三夫人胡氏在用了晚飯後便帶着姑娘們來給柳老夫人請安,順便說話鬥趣兒,討討崔氏的歡心。
柳老夫人身後,雲姨娘規規矩矩的立身侍候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不施粉黛的臉看起來嬌嬌柔柔的,更回讓人我見猶憐。
把黃氏看得那叫一個憤恨,嫉妒得眼淚水都快流下來了,一張臉扭着,黑沉得要滴水。
譚氏看到了,也只是輕輕抿嘴笑了一下,看着雲姨娘便柔聲道:「你現在搬到靜心堂來可還習慣,若是缺什麼短什麼儘管報於我,我會儘快給你安排,不過在母親院子裏可能就用不到我了,合着整府上下也只有母親這裏東西最好最齊整,咱們可羨慕得緊。」
一旁胡氏聽了不由撇撇嘴,心中不以為然,她這個二嫂賣起乖來她都得甘拜下風,瞧她說的這一翻不僅表示了對未來長房長孫的關愛,又不着痕跡的抬高了母親。
一個妾室也值得你這般不要臉面了,真會投其所好呢。
果然,柳老夫人聽得就詳裝怒道:「你倒是個嘴巴不饒人的,你看她裝扮素淨以為我虧待了她不成。」
「我哪裏有,娘怎麼如此說我。」譚氏笑着解釋一句。
「是她自己聽說脂粉對胎兒不利,於是便一直素着臉的。」柳老夫人笑着解釋了一句,還特意讚賞的看了雲姨娘一眼,顯然對雲姨娘的懂事表示很滿意。
只這一眼,雲姨娘便羞澀的低下了頭,脖頸都染成了粉紅色,只是這模樣更讓黃氏嫉妒得發狂了。
狐狸精……
譚氏聽着就意外的看了一眼低頭羞澀的雲姨娘,「真是個好孩子,為了子嗣辛苦你了,柳家會記得你的好的,以後等你平安誕下孩兒,我那裏的脂粉首飾你儘管挑了去。」
一翻話又搶了胡氏的先,胡氏只得緊跟着的點頭附和着:「是啊!你為了孩子付出了這麼多,是柳家的大功臣,我那裏的東西你喜歡什麼儘管拿着去。」
黃氏聽後又更委屈了。
門口丫頭喊了一聲:「老爺來了!」一屋子人一下子噤了聲,除了崔氏,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端立兩側,等到柳策走了進來徑直在柳老夫人身邊的的主位椅上坐下來,大家才恭聲行禮。
一屋子媳婦孫女兒,對柳策天生帶着敬畏,一個個噤若寒蟬,屋子裏的氛圍熱度一下子降到了冷點,就像角里的擺放着的冰盆一樣,正在散放着寒氣。
柳老夫人早就習以為常了,揮手讓眾人都退下。
「老爺今天怎麼過來了。」柳老夫人問道,要知道柳策是很少踏入她的靜心堂了,都幾十年夫妻了,二人早已沒了什麼感情,唯有給予柳老夫人的尊重,每個月初一,十五的時候會過來略坐一坐罷了。
見柳策看了一眼走在最後的雲姨娘,崔氏便解說道:「那便是雲姨娘,如今已有四個月身孕了。」
柳策略一頷首,表示知了,居然又問了起來:「如今安胎如何?」
「請了杏林的蕭茗來安胎,如今已穩了,蕭茗的醫術尚可,要不我讓她過來給你也瞧一瞧,都是老毛病了,太醫院的大夫來來去去就是那幾副方子也不見起效,不若換一換試試。」柳老夫人說着,居然提議起蕭茗來,顯然她對蕭茗的醫術表示贊同。
聽到蕭茗的名字,老妻又如此讚嘆蕭茗,柳策眉頭不可見的輕皺了一下,對她的提議表示沉默了。
「以勒去哪裏了?」
「在自個院子裏反省,前幾日不知怎麼的昏睡了幾日,如今我拘着他在院子裏抄書。」柳老夫人對於柳策的轉移話題早已習慣了,不答應她就不再提了。
只是提起柳以勒這孩子,她又皺眉了,居然幾次三番的對蕭茗有想法,惹了蕭茗被下了藥也不自知,這回又與張圭惹下禍事來,她只得把柳以勒關上幾日避風頭,至於找蕭茗麻煩的事情柳老夫人暫時就按捺了下來,畢竟現如今需要她的地方多着。
「老大去得早,如今以勒的孩子就要出世了,等孩子出生後就送以勒郊護國寺里的彈房住着,給老大夫妻抄些佛經,告慰他們的再天之靈。」柳策輕聲說道,言語裏並沒有多少情緒。
柳老夫人卻是一怔,她明白柳策的意思,是讓柳以勒帶髮修行,以後長居佛寺。
「這不妥吧!以勒還小……」柳老夫人臉色一白,猶豫道。
再說了,雲姨娘肚子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
柳策卻站了起來,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就這麼決定吧!佛門清靜,也能讓他休身養性。」
說罷,便走了出去。
柳老夫人如喪考妣,她知道這回是認真的。
柳策出了門,穿過一個東西穿堂,進了一間普通的廂房,那裏是他的書房,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內院靜心堂還設置了這樣的一個書房。
他並不知道,柳老夫人臥房旁邊的碧紗櫥里,裏面黑漆漆的,一個削瘦的人影正靜靜的依在琉璃窗邊上,隔着天青色紗簾,目光緊緊的盯着柳策的一舉一動,
看着他走過穿堂,看着他進了房間,看着他關了門。
這期間,那人影一動不動,甚至摒着呼吸,雙手緊緊的抓着窗欞,骨節泛着白,一動不動如一蹲黑夜是巍然不動的石獅子。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微胖微矮的人影進入靜心堂,麻利的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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