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西邊希斯瑪卡城,這裏作為最西側的城市,與大陸最西側的荒蕪之地鏈接在一起。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在那荒蕪之地里有着無數的野獸,他們相互殘殺以為食物。
而在惡劣的環境裏,這些野獸也發生的異變。它們有着比尋常野獸更加龐大的身體,更加巨大的力量,甚至是更加聰慧的頭腦。它們能夠進行一些簡單的思考,也因此更加嗜血兇殘,它們為了生存不惜一切。
每一年的秋天是人類豐收的季節,卻也是荒蕪之地最為荒蕪之時,這時的荒蕪之地已經結束的近一年的廝殺,留下來的野獸們都是群落里最為兇狠的個體,群落之間的廝殺已經不能在滿足它們,這時它們就會共同做出一個決定,走出荒原獵殺人類。
這種獵殺會一直持續到秋天結束,冬天到來,野獸們才會退回荒原休養生息。等到新的一年的春天,新的生命誕生時它們就又會相互撕咬,形成一種循環。
在荒蕪之地只有最兇殘的野獸才能夠存活,每一隻能夠成年的野獸幾乎都是傷痕累累。
而每年秋天獸群的襲擊,也被人們稱為獸潮。
王國126年,今年的獸潮比往年任何一年的都要大,獸潮中的野獸也比往年任何一年的都要兇猛。
即使王國有所先見地在希斯卡瑪增派了軍隊,一場獸潮的防禦戰也異常艱難。
冷風瑟瑟的城牆上,兵戈之聲紛亂不止。
身着王國鎧甲的士兵手握長矛和盾牌站在城頭抵禦着攀上城牆的野獸。
弓箭手拉弓搭箭瞄準着天空中飛過的巨鷹,額頭上留着冷汗。
分不清是人還是野獸的鮮血流淌在城牆上,有的已經乾涸,在城牆的石板附上了一層紅褐色。
「啊!!」一聲慘叫響起,一個士兵被一隻跳上了城牆的巨猿抓起,丟下了城牆,落進了城下的獸群里,被野獸的浪潮淹沒,很快就再也看不到蹤影。
「殺了它!!」後面跟來的士兵舉着長矛和盾牌沖在了巨猿的身上。
鋒利的長矛刺入了巨猿的身體,止不住的黑紅色的血順着長矛流淌,流入了士兵的雙手。
「斯!」巨猿張開了滿是獠牙的大口仰天怒吼了一聲,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力氣再做反抗,從城牆上摔落。
城牆上到處都在發生着類似的一幕,無時無刻不在有人和野獸死去。
終於,在這種廝殺持續了許久之後,獸群里的傳來了一聲咆哮,獸群退去,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希斯卡瑪城的城牆上,士兵們站在血泊里,喘息着,顫抖着握着長矛,看着獸群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它們的蹤影,疲憊不堪的士兵甚至沒有力氣慶幸自己活了下來,便癱坐在地上。
這並不是獸群的全部,每個人都明白,這只是小波的獸群襲擊而已,但只是如此就已經讓他們有些難以支撐了。
「當。」
一柄劍被佇在地上,一個身着着厚重鎧甲的魁梧男人喘息着坐在滿是鮮血的城牆邊。
「大人,秋天什麼時候結束,我有點撐不住了。」男人的身邊,一個士兵靠坐着,臉上帶着沒有擦去的血跡,無力地小聲問道。
遠處是如血色的殘陽,城頭殘破不堪,零零散散的人整理戰場。
在這裏的每一天幾乎都能看到這樣的景象。
「不能退縮。」被士兵稱為大人的男人壓下眼睛,沉聲說道,即使他的胸口也沉重地起伏着。
「與那些野**戰,你一旦退縮了它們就會變得更加兇猛。」
「王國的支援很快就會來,秋天也很快就會過去,我們必須鎮守住這裏,這是我們對王國的誓言。」
說完,男人握着自己的長劍,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呵。」士兵苦笑了一下,仰了仰自己的脖子:「誓言啊。」
還真是讓人無可奈何啊。
······
最近的希斯瑪卡來了很多商人,他們帶着食物,帶着水源,帶着衣服和棉布,他們將這些商品賣給軍隊,軍隊幾乎都會購買,因為這裏地處偏遠,王國對於軍隊的補給十分有限。
不過除了軍隊以外,希斯瑪卡附近還有別的人在挨餓受凍,他們是這附近原本的居民。獸群的來襲讓他們本來就並不寬裕的生活更加拮据,而他們也不能和商人購買什麼貨物。
原因也很簡單,商人是要牟利的,他們從遙遠的地方運到這裏的貨物價格都很高,無論是食物還是水和衣服。
馬車車輪碾過的聲音在路上響起,這段時間希斯瑪卡附近的居民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聲音了,大概又是哪個商人來了吧。
初趕着馬車,看了看兩旁的房屋,這裏是一個小村莊,他們趕了一個月的路,曼恩說這裏已經是希斯瑪卡城的管轄地了,在往前走一兩天應該就能抵達前線了。
「初,今天就在這裏休息好了。」曼恩從馬車裏探了出頭來。
這幾天的晚上他總能聽到野獸的咆哮聲,這讓他有一點不敢住在野外,和群體住在一起多少會讓人多一些安全感。
「嗯。」初點了點頭,停住了馬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拿着馬匹的韁繩隨手綁在了路邊的一個柵欄上。
曼恩也跳下了馬車,靠在馬車的貨箱邊打了個哈欠。
他看了看村子,考慮着要不要找一個地方吃點東西。至於住,他們晚上會住在馬車上,畢竟要看着貨物。
這時曼恩卻看了一個不大地人影向着馬車走來。等到人影走近的時候,他借着還未完全落下的陽光看清了對方。
那是一個小姑娘,比他的年紀還要小不少,大概只有四五歲。
有些寒冷的深秋里她只穿着一件單薄的布衣,而且模樣很瘦弱,看起來就像是餓了好幾天的樣子。
「那個。」小姑娘看起來很膽怯,手裏緊緊地抓着什麼,站在曼恩的面前小聲地說道。
「你們是來賣食物的嗎?」
「嗯······」曼恩微微皺起了眉頭,應了一聲。
他很敏銳,隱約已經猜到了女孩要說什麼。
她大概是來買食物的,而且她應該買不起。
說實話,他是一個商人,並不喜歡遇到這樣的事。
「那請問,多少錢能夠賣給我一些呢?」
女孩看到曼恩皺起了眉頭,抿了抿嘴巴,眼睛微微濕潤,她可能也已經猜到了結果,但還是勉力地小聲說道。
「一點就可以了。」
曼恩抱着手靠在馬車上,看了一眼女孩的緊握着手,半響,嘆了口氣。
「一銅幣一個,拿了就走,別被別人看見。」
他對錢很敏感,這點是不可否認的,只是看了一眼手,他就已經猜到了女孩的手裏有多少錢。
曼恩轉過身,在馬車的貨箱裏找了一個比較大的土薯,拋給了女孩。
女孩有些不知所措的接住了土薯,這幾天無論是什麼商人,最便宜的食物也要六個銅幣,她家根本買不起。
女孩拿着手裏的土薯,呆了一會兒,曼恩則是像搶一樣地拿過了她手裏的錢,然後粗暴地把她推開到了一邊,就像是拒絕了她一樣地說道。
「走吧。」
他可不能讓別人看見他一銅幣把自己的貨物賣給了女孩,不然所有人都來買,他豈不是要虧死。
女孩呆呆地站在路邊,過了一會兒,她嗚咽了一聲,強忍着眼淚沒有讓自己哭出來,對着曼恩深深鞠躬說道。
「謝謝,謝謝你。」
曼恩沒有再對女孩說任何話,直到女孩道完謝離開,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向村子。
看來今天還是只能吃乾糧了,這村子也不像是能有什麼食物的樣子。
另一邊,初綁完馬回來剛好看到了曼恩把土薯賣給女孩的一幕。
「曼恩,我們進貨的時候是四銅幣一個······」
「啊啊我知道!」曼恩紅着臉大聲打斷了初的話,然後無奈地撇過了眼睛看向一邊,嘟囔着說道。
「她那樣子再不吃東西就該餓死了,我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