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樂園》
攻勢
人們相信死亡,相信死亡代表着消失,而如果不是這樣,那麼就有了地獄或者天堂……
這讓人們害怕,並又因為害怕而排斥着命運的贈禮,所以,人們矛盾的活着,以他人的不幸來換取自己的幸福,而到最後,自己卻無法承受孤獨……
因此,人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被動,而這讓他們感到困惑,感到壓抑,所以,不管人生走到哪一階段,他們都無法暢快的呼吸……
然而,這構成了美妙的世界,於是人間的悲歡離合,便成為了延綿的樂章……
不公平,某些人會說不公平,可這是存在的規律。而在此基礎上人們不曾思考,所以,在想着掙脫規律的同時,卻沒有意識到諸如此類的抱怨、嫉妒、仇恨等情緒依然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於是,這讓他們永遠無法掙脫這樣的規律,因而狂躁、不安,討厭自己、討厭世界、討厭存在……
也許,這就是地獄,又或者某一天,當人們了解了物質與精神不曾分開,他們或許會明白一切都會重組,在大自然裏面重組。而到那時,人們會知道死亡並不代表消失,會知道每一段人生,都是旅行……
……
……
2035年,在夜鶯曾呆過的溶洞裏,貝拉正瀏覽着夜鶯的回憶。而此刻,在叢林的另一邊,夜鶯一行人將要面對命運的判決……
「傑森,我們已經走了很遠,你確定是這個方向嗎?」遠山氣喘吁吁地說道。
於是傑森直起身子往四周看了看,「我想,我們已經非常接近。」
「t53真的有派出小隊嗎?」喬治抹了一把汗,「怎麼一路上什麼痕跡都沒有?」
「大概他們沒有走這個方向,但那已經不重要。」傑森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便轉頭看向了身後。
「嘿,怎麼了?」格納拍了拍傑森的肩膀。
四下掃視,直到在側翼看見了夜鶯,「沒什麼,只是確認一下。」傑森回道。
「確認?」格納沒聽明白。
而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周圍卻顯得異常安靜,因而強烈的預感告訴夜鶯,有什麼東西已經非常接近。
「呼……樂園……要去樂園……」丹尼爾在格納身後喘着粗氣。
「我們歇一會吧,」喬治往樹上一靠,便隨手掏出了水壺,「我走不動了。」
「我也建議休息一會,實在是沒力氣了。」遠山彎下腰,並將雙手撐在了膝蓋上。
「是的,我們是該休息了。」傑森攤開了雙手。而就在這時風停了,於是,隨着夜鶯微微揚起嘴角,四面八方的草叢裏就突然飛出了毒囊——那是一種微型制導武器,體積與6mm實彈相當,不同的是,它能定點引爆並且在半徑15米的範圍里迅速釋放出毒素。當然,那僅僅對生物有效。
「嘭嘭嘭!」數支毒囊在眾人頭頂爆炸。
「有敵人……」喬治猛然抬頭,可是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咳咳……嗚……」短短几秒,丹尼爾已經感到渾身無力並且意識也變得模糊。
「什麼……」「敵襲……」其他人無一倖免,自然夜鶯也包括在內。而這時,隨着綠色的毒霧裏面閃出紅光,幾個人形兵器就顯出了身影。
「生命,機器。」一台人形兵器慢慢走向了夜鶯。
「哼哼。」夜鶯笑了笑便緩緩抬頭看向天空。而就在這時,一架未知型號的運輸機慢慢解除了隱形。
「什……什麼東西……」遠山躺在地上無力地抬起了腦袋,因而,外形如梭子般的機器映入了他的眼帘。
「早已註定……」夜鶯張開了雙手,而與之同時,運輸機突然伸出了藤條一般的機械臂,大家就被其相繼抓住。於是,隨着被藤條拉向天空,夜鶯的視線也開始漸漸模糊……
……
不知過了多久,當喬治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間小屋子裏頭。「哦,我怎麼……」拍了拍腦袋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見鬼,這是什麼地方?」看向四周,然而,在僅僅8平米的範圍里,他只看見光禿禿的白牆。
「呃……呃!」另一個房間裏面,丹尼爾也醒了過來。於是,他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呆,便興奮地在房間裏探索起來,「呵,呵呵……樂園,我在樂園……」
「回不去了嗎?」在喬治隔壁的房間,遠山早已經醒了過來,而此刻,他只是靜靜地坐在牆角,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天吶,為什麼連我也被關了起來?」同樣,格納也早已醒來,但是與其他人不同,他現在十分心煩。
因而,包括夜鶯在內,現在所有人都被關在了各自的密室當中,於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每個房間裏的人都在發生着不同的心理變化……
「我們被俘虜了嗎?」喬治嘆了口氣,「好吧,也許大家都被關起來了……」喬治有些無奈,而現在,他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哦,遠山和其他人怎麼樣了……等等,夜鶯也被抓住了嗎?」喬治開始思考其他人的狀況。
而在另一個房間裏,丹尼爾卻在好奇地尋找着什麼,「哼,哼哼……」他四處敲打着牆壁和地面。
「他們為什麼沒有殺了我們?還是說,只有我一人被關了起來?」此刻,遠山坐在牆角一陣胡思亂想,「不,那不可能,我記得大家都被抓住了。那麼,把我們隔離開來又是為了什麼?」
「該死,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格納來回走動又突然抬頭看向了天花板,「嘿!我和傑森是一起的,你們聽得見嗎?」語畢,沒有任何人給他回應,因而隨着時間的流逝,他開始越來越焦慮。
「見鬼,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良久,喬治感到有些口渴,但是他摸了摸腰帶,才想起那陣毒霧瀰漫的時候水壺已經掉在了地上。「好吧,也許不久之後會有人給我們水喝,否則的話……」猛然抬頭,「等等,難道他們就是想這麼折磨我們?」想到這裏,喬治一陣不安,於是,他把耳朵貼在牆面開始一寸一寸的敲打——喬治認為房間裏面肯定有隱藏的門或者窗,否則的話,他無法想像自己是怎麼進來的。當然,這既然是一間牢房,他或許無法從裏面將門打開,但是,就算知道結局已定,他也不打算坐以待斃。
「有山川,有海洋……哼哼……」丹尼爾的探索從未停止,而現在,只要是夠得着的地方,那已經有75%的面積被他偵測過了。「喔!找到了!」突然間,丹尼爾捶打牆面便將一塊方形區域壓了下去,而緊接着,這塊方形區域向上退至牆體,就有一根滴管露了出來——那正是這間屋子裏的水源,只是流量非常的小。
「會死嗎?」遠山把腦袋靠在了牆上,「既然已經被關在了這裏,也許就這麼死去也不錯……」此刻,遠山也感到有些口渴,畢竟,從他們被扔進這間屋子到現在已經過去了5個小時。然而,遠山可能沒有料到,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左側牆面一塊方形區域自己塌陷了下去,於是他一抬頭,便聽見了滴水聲。
「一定弄錯了什麼,」另一間屋子裏,格納來回走動消耗了不少力氣,於是這會,他也靠在了牆上,「我發誓,我和傑森是一起的……至少現在,你們應該給我一杯水喝……」一陣自言自語。而突然間,他也遇到了和遠山一樣的狀況——牆面自己打開,並且露出了水源。
而就在這時,喬治也自己找到了水源,於是他花了一些時間補充水分,便開始尋找更多的機關。然而,丹尼爾早就這麼幹了,因此,在尋遍整個房間卻毫無發現的時候他有些失望,而這份失望讓他恢復了一些理智,他便意識到已經被敵人俘虜,所以突然間,丹尼爾的情緒又開始不穩定起來——時而害怕,時而傻笑。
「給我們水喝?」在水源自己打開之後,遠山一直沒有碰它,「暫時不讓我們脫水的話,難道是我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遠山感到疑惑,他不清楚敵方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最後,由於實在口乾舌燥,他還是把嘴巴伸到了滴管下面。
「哦……喝水也這麼辛苦。」格納剛剛喝飽水便緩了一口氣,而突然間,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嘿!你們聽得見!」猛然轉身抬頭,「你們知道我口渴!這是在耍我嗎?」氣憤地一抬手,「該死!我幫了你們!你們不該這麼對我!」憤怒地敲打牆面,「讓我出去!該死!該死!」格納開始在房間裏尋找攝像頭或者其他的監控設施,只不過最後什麼都沒有發現,他便一怒之下自己毀掉了水源,「在這裏嗎?啊!我知道在這裏!」就這樣,格納的憤怒最終讓自己吃到了苦頭,因而良久之後,當他再次感到口渴卻已經毫無辦法,而除此以外,他還感到飢餓難擋。
同樣,此時此刻大家都感到了飢餓,於是有的喝水充飢,有的胡思亂想,又或者,有人乾脆蒙頭大睡。因而就這樣過去了10多個小時,每個人的情緒都開始惡化,其中,喬治從一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發展到類似格納最初的心態——心煩氣躁,而遠山則停止飲水決定就這麼渴死,至於,惡化最嚴重的格納,他已經由於種種發泄和自殘行為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因此,當初情緒最不穩定的丹尼爾,他現在卻成了相對最穩定的人——丹尼爾仍然一會傻笑一會發抖,而除此以外,他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於是,就在這鄰近崩潰的邊緣,所有房間裏頭各有一張牆面突然變得透明,因而霎那間,一個圓形大廳就出現在眾人眼前——大廳直徑約100米,而在其0到90度的邊緣平均分佈着12個房間。
「什麼?」喬治猛然抬起腦袋。
「呃!」丹尼爾一下子趴到了牆上,「呃呵!」
「這是……」蹲在牆角的遠山也慢慢爬起身來。
「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格納走向大廳便狠狠一下垂在了牆上,現在,他已經是又渴又餓。
而這時,所有接觸到牆面的人感到指尖一滑,他們面前的牆體就突然往頭頂收縮。於是片刻之後,他們得以進入大廳。
「呵……樂園!」丹尼爾再次興奮起來,因而一下子就跑進了大廳。
「傑森!我受夠了!」格納喊了一聲便踏出了房門。而接着,喬治和遠山也走出了房間。
「嗖,嗖,嗖……」當大家走出房間之後,他們身後的門就相繼關上了。於是各自回頭看了看,便又四下環顧了一番。因而這時,他們發現了夜鶯和傑森的房間,只是那兩人似乎睡着了。
「夜鶯!醒醒!」喬治走到夜鶯的房間門口拍了拍牆面,但是牆體沒有任何動靜。
「傑森!你給我出來!」在另一邊,格納敲打傑森的房門更加用力。
「沒用的,」遠山叫停了喬治,「似乎只能從裏面開啟,而我們的聲音,他們好像也聽不見。」
一言之下,喬治停止了拍打,而事實上,夜鶯知道正在發生的一切,只是他並不想參與。同樣,傑森其實也是在裝睡,而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從進入房間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為吃喝發愁。
於是,眾人就這樣在大廳里徘徊着,而良久之後,除了丹尼爾還在不停的探索以外,其他人都已經癱坐在了地上。直到,大廳中央垂下一隻機械臂,大家才緩緩起身圍了上去——在其末端,一塊令人垂涎的烤肉掛在了那裏。
然而,沒有人能夠着食物,所以大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而在這一過程中,他們腹部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飢餓嗎?」大廳里響起了沙啞的聲音,「但這塊肉,只夠三個人分享。」停了停,「所以,你們可以決定拋棄一人,而到那時,剩下的人都會獲得食物。」語畢,大廳中央緩緩升起了一張椅子。而大家都明白,那絕不是一張普通的椅子。
「這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嗎?」此時此刻,遠山已經猜到了敵方的心思。
「嘿!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格納抬頭吼了一句,但是沒有人理他。
「天吶,」喬治也察覺到了什麼,「讓我們親手殺死同伴嗎?」
於是,在大家一陣猶豫之中,只有丹尼爾還沒有弄明白狀況,因而片刻之後,格納就露出了奇怪的眼神並且突然撲向了他。
「什麼?」喬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而此刻,格納已經和丹尼爾扭打在了一起。
「原來你是機器!機器!呵呵!」由於無緣無故被偷襲,精神紊亂的丹尼爾便以為格納是自動化兵器,而令人意外的是,在這場扭打中丹尼爾似乎更佔優勢,當然,格納長時間缺水也是原因之一。
「快來幫幫我!」格納見敵不過丹尼爾,便開始向另外兩人求援,「他已經瘋了!」
「見鬼!你們在幹什麼?」喬治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敵方的把戲,他們想讓我們自相殘殺!」遠山喊了一聲,可是丹尼爾和格納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啊!」格納突然發出一聲痛吟,因為丹尼爾咬掉了他一隻耳朵。
「你是機器!……咕嚕……」丹尼爾竟把咬下的耳朵吞了!
「見鬼……」喬治呆了。
「啊……快來幫我!」格納還在掙扎。
「你們也是機器?」丹尼爾含着滿嘴的血看向了喬治和遠山,「都是機器!都是機器!」說着就沖向了喬治!
「什麼!」喬治還沒反應過來,丹尼爾就一下子將他推倒在地。
「丹尼爾!冷靜!」遠山跑來準備拉開丹尼爾,卻不料丹尼爾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啊!」遠山也發出一聲痛喊。
「殺了他!否則他會殺了我們!」格納捂着耳朵爬起身來。
「不!丹尼爾!快停下!」喬治邊推丹尼爾邊喊着。
「丹尼爾!快冷靜下來!」遠山的手臂已經流出血來。
而這時,格納突然從後面勒住了丹尼爾的脖子,遠山的手臂才得以解放,「抓住他的胳膊!快!」語畢,遠山也來不及多想,便隨即抓住了丹尼爾的右手。而接着,格納和遠山一使勁,就把他拉到了一邊。因而,當喬治翻起身來,丹尼爾的左手也被控制住了。
「放到椅子上!」格納喊了一聲。
「你瘋了嗎?」遠山看了他一眼。
「聽我的!除非你們想被他殺死!」說着就把丹尼爾往椅子拖去。
「機器!你們都是機器!」丹尼爾發出了沙啞的聲音,因為他的脖子已經被緊緊鎖住,「放開我!我要去樂園!樂園!」
「等等格納!」喬治叫停了格納,「如果不是因為你想殺他,他不會變成這樣!」一語道出了關鍵所在。
「他早就瘋了!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攻擊我們,而現在事已至此,我們不可能放手!」說着皺了皺眉頭,而這是因為他被咬掉了一隻耳朵,所以感到了陣陣劇痛。
「丹尼爾會冷靜下來!他是我們的同伴!」遠山並不同意格納的意見。
可這時,丹尼爾突然發狂,便差點掙脫眾人的束縛,「呃!機器!殺了你們!我要去樂園!樂園!」
「你們看見了!」格納勒着丹尼爾的手緊了緊,「他的腦子早就燒壞了,現在他不過是個沒有靈魂的空殼!」說着就拖住丹尼爾往椅子走去,「來啊,你們忍心看他這麼痛苦嗎?不如我們給他一個解脫,那樣我們還可以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瘋了……」聽到這裏,遠山已經從格納的臉上看出了病態。然而,喬治反應有些遲鈍不說,卻一下子變得猶豫起來。因此,在丹尼爾再一次發狂之後,遠山便只能服從多數人的意見——將丹尼爾放到椅子上。
於是,當眾人拖着丹尼爾靠近椅子的瞬間,椅子突然伸出了數支機械臂鉗住了丹尼爾的手腳!
「什麼!」喬治嚇了一跳。
「站遠點。」格納往後退了幾步。
「瘋了……」遠山怔在了原地。
而此刻,丹尼爾卻只能胡亂掙扎,「都是機器!放開我!放……啊!」話沒說完,他就被機械臂拉到了椅子上,於是那一瞬間,數十支尖銳的釘刺就扎穿了他的手腳!
「天吶。」看着眼前的景象,喬治似乎感覺到了疼痛。
「機器!都是機器……我要去了樂園……樂……」丹尼爾痛得流出了眼淚,而突然間,一根更粗的釘刺從他脖子穿出,他便一下子沒了聲音……
「神啊……我們做了什麼……」前所未有的罪惡感湧上了遠山的心頭。因而,大家一下子變得沉默。
「我們已經犧牲了一人!」良久之後,格納抬起了腦袋,「答應我們的食物呢?」語畢,椅子閃爍出電弧,便瞬間點燃了丹尼爾的屍體。因而沒過多久,大家就聞到了烤肉的氣味。
可是那一剎那,遠山感到一陣噁心便立馬退到了大廳邊緣。因為他已經知道,對方所指的食物正是同伴的屍體。
「食物,已經放在你們眼前。」大廳裏面再次響起沙啞的聲音。
「什麼……」喬治傻了,而此刻,他已經看不清丹尼爾是什麼樣子。
「食物……」格納看了看丹尼爾,於是一股濃濃的烤肉味讓他咽了口唾沫,他便慢慢走向了椅子。
「不!格納。」遠山叫住了格納。
可是在強烈的飢餓感驅使下,格納已經失去了某些東西,「總要做些什麼,否則,我們就只是謀殺。」說着就扯下了丹尼爾的耳朵放入嘴中,「嗯,不能讓他白白犧牲。」
「神……神啊……」遠山無力地靠在了牆上,而感到一陣呼吸困難的同時,他卻看見喬治也慢慢失去理智,「喬治!不!不……」
……
這僅僅是開始,因為格納和喬治還沒吃幾口,丹尼爾就隨椅子沉了下去,而幾個小時之後,大廳中央又換上了一把新的椅子。於是這一次,當飢餓再次洶湧來襲,喬治與格納就合力把遠山給殺害了。當然,這是因為遠山已經放棄了活下去的想法,所以他主動提出來,並且又告訴喬治和格納——不要把自己放在椅子上,這樣可以吃更久的時間;而介於跟喬治比較熟絡,所以他希望由喬治來動手。
可誰知,在喬治掐住遠山的脖子並讓其停止呼吸的瞬間,大廳里的聲音再次響起。「兩個人,你們只剩下兩個人,」停了停,「那麼,在另外兩人進入大廳之前,你們獲得了一次機會。所以,如果你們願意,你們當中活着的人可以離開。」
語畢,喬治看了看夜鶯和傑森的房間,而就在這時,格納突然從身後捧住了他的腦袋!於是一番掙扎之後格納用力一扭,喬治的頸椎便這樣被擰斷!
「我贏了……我贏了!」格納直起身來大喊,然而他不知道,傑森已經打開房門。
「哦,天吶!發生了什麼?」傑森迷迷糊糊地走出來。
「什麼……」格納猛然回頭,「哦不,不!你為什麼要醒來?」
「天吶,你做了什麼?」傑森吃驚地看着格納腳下的屍體,「你殺了喬治和遠山?」
格納無言以對,而突然間,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不……我們都被騙了,都被騙了……」晃了晃腦袋。
「被騙?」傑森滿臉的疑惑。
「聽着,他們根本沒有打算讓我們活下來,」說着攤開雙手,「否則的話,他們不會把我們關在這裏。」
「什麼……」傑森睜大了眼睛,於是抬起腦袋開始環顧四周。
「看見了嗎?我們被耍了,他們不會給我們想要的生活。」邊說邊走到傑森旁邊,「所以我們……」話沒說完,格納突然感到一陣刺痛,於是慢慢低下腦袋,便看見一把匕首刺進了腹部。
「所以我們什麼?」傑森看着格納,「哦,不要跟我稱兄道弟,因為你只是個殺人兇手,天吶,你怎麼能殺死自己的同伴呢?」說着就握住匕首用力轉了轉。
格納睜大着雙眼,又一把抓住了傑森的肩膀,「為……為什麼?」
「哼哼,」笑了笑,「因為,只能有一人從這裏走出去,而那個人,」停了停,「就是我。」語畢,突然抽出匕首又捅了幾刀。因而,格納抖了兩下,便往地上緩緩倒去。
「啊,我感覺到了力量。」站在格納的屍體前,傑森張開雙手深吸了一口氣。而接下來,隨着夜鶯的房門自動打開,他便轉身向其慢慢走去。因而不一會,他就來到了夜鶯面前,「哼哼,你一定想不到,自己會這樣結束。」看着夜鶯笑了笑,而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血。
「不留個機會嗎?」夜鶯雖然靠在牆上,但其實他並沒有睡着。不過,由於長時間不吃不喝,他現在並沒有多少力氣。
「很遺憾,名額只有一個。」傑森得意地看着夜鶯。因為,當前的優勢讓他感覺到自身強大,而他即將戰勝的對手,又是傳言中的夜鶯。
「機會,是給你自己留的。」夜鶯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自己?哼哼哼,」笑了笑,「我的機會就是殺了你,然後,我可以獲得想要的生活。」
「那麼,想過嗎,對他們來說,你的價值是什麼?」
「價值?」故作不明白,「哦,我的價值是什麼?天吶,我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價值,這太糟糕了,哼哼,哼哼哼哼……」
「看來你需要一個提醒,」停了停,「你認為他們想殺我的話,需要費這麼大力氣把我引到這裏,然後再讓你來動手嗎?」
一言之下,傑森晃了晃腦袋,「這是樂趣所在,一步一步把你引過來才有意思,哼哼哼。」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我早就知道。」
「什麼?」一言之下,傑森吃了一驚。當然,他並不會馬上相信,「這不可能!」
「翻閱過去的記憶,」停了停,「你認為約翰死後,你為什麼能拿到領隊的位置?」緩了口氣,「而約翰作為一名老兵,他是不可能把路線告訴你們的。」
「什麼……」傑森一下子放大了瞳孔。
「現在告訴你,貝拉也還活着,」緩緩抬頭,「而某天晚上你與格納的聊天,我也看見了。」停了停,「現在,如果你還記得第一次碰頭的情景,你認為那台狼蛛為何沒使用遠程武器進攻前面的小隊,而反要親身突入雷區和小隊同歸於盡?」
傑森呆了片刻,「什麼,這是……這是……」
「我說過,這是一次對話,」停了停,「而現在,我給出了回應。」一言之下,傑森怔在了原地,於是夜鶯又接着說道:「至於你,你真的了解自己的價值嗎?」
「不!不可能!不會是這樣……」某些事情,傑森開始不確定起來。
而這時,夜鶯突然換了一種聲調,「要不斷製造新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最好是難題,要讓他看不明白……」
語畢,傑森背後湧起一股寒意,因為那些話是在保留地說的,而當時,夜鶯根本不在那裏。「什,什麼……你……」
「你早就暴露了自己。」停了停,「在這個前提下,為了不進一步暴露你的同類,你認為他們會如何對待你?」
一顆冷汗流了下來,「不……我已經把你帶到了這裏,他們會給我想要的生活,想要的生活……」雙目亂晃。
「恐懼嗎?那正是你不敢面對的所在……」話沒說完,傑森突然一腳踢在了夜鶯肚子上。
「閉嘴!」顫抖着嘴唇,「我現在很強大!我隨時可以殺了你!殺了你!」
「威脅?」捂了捂肚子,「害怕死亡的人,才會以死亡來威脅其他人。那正是出於你的恐懼,而憤怒只能讓你暫時逃避它。」緩緩抬頭,「所以,你會譏諷、辱罵、脅迫,甚至使用暴力,然而,那仍舊無法擺脫這一切的根源。」揚起嘴角。
「閉嘴!你不過是只待宰的羔羊!」說着又是一腳。
「看來你很想做主宰……但那是因為你自己劃分了高低,」停了停,「哼哼,你不了解恐懼,所以,你不能接受自己的人生,並且會尋找一切『上升』的機會。」緩了口氣,「是的,你討厭奴隸一詞,也許還經常用這個詞語謾罵,然而,正是這類思維讓你服從欲望被人收買,所以不管你如何反感奴隸的定義,你都親自演繹了奴隸的行為。」
「奴隸又怎樣!人們都是奴隸!都是奴隸!」傑森一連踹了好幾腳,因為自尊的基礎遭到了否定,所以他需要通過這類行為來重建內心的「主宰」。
「幼稚……」捂着腹部,「就算你殺了我也無法解決你內心的恐懼,而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感到渺小。」停了停,「如果沒有人支持,或者你只是一個人的話,你還敢這麼做嗎?你敢獨自面對自己的命運嗎?」笑了笑,「事實上,最終每個人都要獨自面對自己的命運,沒有人可以逃離。」
「不,我不相信命運……那不存在……」傑森開始喘粗氣,而對於自己所言,他顯然沒什麼信心。所以,在內心充滿不安,同時又無法冷靜思考的前提下,他需要通過行動來建立信心。於是,他大喊了一聲「不存在!」便突然將匕首刺向了夜鶯!
「嗯!」匕首捅入了夜鶯的胸口,不過這一下只是刺穿了肺部。
「看啊!什麼也沒有發生!」傑森直起身來,「所以他們不會殺我,而我也會從他們那裏得到想要的人生!」說着就拔出匕首準備再來一擊,可就在這時,他渾身一抖便突然停在了那裏——人形兵器從身後捅穿了他的心臟。
「什……什麼……」傑森抖了兩下,然而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被人形兵器扔出了房間。
「生命,機器……」夜鶯面前,人形兵器緩緩彎下了身子。然而,夜鶯只是笑了笑就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