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陳銘忍着怒氣,問道。筆神閣 bishenge.com
好容易才爬進來的韓子禾揉着腰,直嘆氣:「說來話長啊!」
「那就長話短說!」身為她多年的好友,陳銘早就做好了她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準備,不過,他掂量着她現在這種狀態,不確定她能一直這麼活蹦亂跳的蹦躂。
「……」本來也沒打算沒完沒了嘚啵的韓子禾,噎了一下。
瞅陳銘這意思,還不太相信她接下來的話,怎地?
韓子禾抿抿嘴,抬眼指了指窗台牆頂上的一角:「這裏有個攝像頭,你們調出來瞧瞧不就知道了?」
「這裏會有攝像頭?」不太可能啊!
心裏雖然儘是疑問,但陳銘還是沖她說的地方看去。
別說,這麼一瞧,還真有一個!
「怎麼給安到這裏了?」
「楚錚安的!」韓子禾摸摸懷裏這個受到驚嚇的兒子的頭,又怕拍韓品這孩子的小胳膊,嘆道,「說是為了更好的觀察我的情況,結果……放那兒也是白搭啊!」
「……」陳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他實在不能理解楚錚「多此一舉」的意義。
這也是韓子禾遷就他,要是換一個性子不那麼包容的簡直是翻臉的節奏啊!
「呵呵,你也不反對麼?這麼嚴防緊守的,不累啊!」陳銘呵呵着,一說,韓子禾還沒回應他呢,他就招來湛湛好幾對兒白眼兒。
小傢伙兒不自覺的摟緊了他媽媽的胳膊,擺出一副怕陳銘挑撥離間的架勢。
這小傢伙兒這幅防備的警惕樣兒,讓陳銘氣笑了:「臭小子,真是白疼你了!」
「呵呵,就算你是人家乾爹,也不能挑撥人家孩子親爹親媽的感情啊!」一旁的韓苗哼笑着,補了一刀。
韓子禾聽她說話,這才想起來——不對啊!憑什麼啊!我一回來就要縮脖子受訓?你們倆還沒交代這些日子的經歷呢!
她剛把話說出來,就被陳銘瞪了回來:「不許轉移話題!現在說你呢!從十幾層樓上翻窗戶的待產孕婦!」
這人把「待產孕婦」這幾個字兒念的特別清晰,聽得韓子禾都升出幾分羞澀來。
「也不是十幾層樓啦!我就是從樓下那層攀上來的。」韓子禾趕緊解釋道,「說來,也就是攀爬了一層而已。」
「一層而已?呵呵,你心裏素質可真好啊!」陳銘聽她說的輕鬆,牙根兒都讓他自己給咬酸了。
「還成!還成!」韓子禾也不管陳銘心裏怎麼想的,她就把這話當成讚揚來聽了。
「……」陳銘被她這「厚顏無恥」的「裝傻充愣」的勁頭給弄懵了。
他怎麼也想不透,這人怎麼當着倆孩子面兒,還能這麼回應!
就不怕給孩子們帶個偏離了正常標準的榜樣。
「好吧!」陳銘扶着額頭,妥協。
沒辦法,在某些方面,他的委實沒有韓子禾的天賦。
「還是言歸正傳吧!你怎麼跑到外面去了?還這麼狼狽的迴轉回來?」陳銘基本放棄追問韓子禾剛才的爬窗舉動了,按照韓子禾的說法,只要那隻專門連接楚錚的攝像頭正常運轉,她剛才的「丰姿」,一定被記錄了下來。
到時候,他只管提醒楚錚認真的看看他媳婦兒的「帥氣」動作,他敢保證,楚大隊長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雖然,他肯定不會看到楚大隊長背後教妻的畫面。
「能怎麼回事兒?」韓子禾沒有看出陳銘心裏的小算盤,淡淡道。
要是擱往常,她只要一搭眼,就知道陳銘心裏想什麼壞主意了,可是今時不同平常,她現在雖然表現得很平靜,但其實她心裏,到底是有後怕的。
余驚陣陣,不斷地侵擾着她心神;若不是為了不嚇到孩子,她那臉色恐怕早就變得蒼白不已了。
「該不是幾個蟲子想從我這兒下手!」韓子禾想了想,如是說道。
「蟲子?看來之前的猜測沒錯了。」陳銘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下了一個決定,「一會兒我聯繫楚錚,讓他來接孩子,而我和韓苗,就呆在這兒陪着你,直到你把肚子給卸貨了,或者你們家楚錚回來。」
「這多不合適?」韓子禾沒想到陳銘是這反應,還挺不好意思的。
雖然彼此是好友,可是,像這樣的麻煩對方,她還是不太好意思的。
「你想想再開口!我要是你,就一定不會張口否決。」陳銘不用韓子禾開口,就知道她的想法,當即說道,「你不為了你自己,也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嘴裏那幾隻蟲子是什麼人,但是對方既然已經動手了,那麼就不會只是一招兒!
既然他們這次針對你的行動失利,他們肯定會迴轉過來另想法子!俗話不是有說『一計不成,再使一記』麼!
我若是他們,肯定會回來找你的!畢竟,你這個孕婦相對來說最好欺負!」
說到這兒,他生怕分量不夠一樣,補充道:「萬一他們到時候在你生產的時候動手,怎麼辦!」
「……」這話一出,把韓子禾一肚子反駁的話都給,反駁回去了。
孩子,是她的軟肋啊!
這要真是在生產過程中出現情況,她就是再有本事,也使不出來。
「小姑,您就聽他的話吧!您生產的時候,我會要求陪護,我想,有您之前的驚險情形在,醫院方面也不會反對我出現在產房裏!」韓苗坐到韓子禾身邊兒,勸她同意,「到時候,外有陳銘,內有我,不管對方有什麼招兒,總能護您和孩子們安全的!」
她這麼說,韓子禾心裏還真猶豫了,畢竟,生產的時候,是她最虛弱的時候,有人陪着,孩子相對更安全些。
見她臉上出現猶豫的神情,韓苗趕緊補充:「等孩子生出來,我會在您恢復體力前,一直寸步不離的陪着您,而陳銘,也會寸步不離、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陪着孩子,直到醫院護士將孩子送到這間房子……我想,到時候,小姑父那邊怎麼也該把事情搞定了。」
「就是這樣!」陳銘接話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這種時候,是急着跟我們客氣的時候麼?有什麼比得上孩子安全?」
「其實……那些人,一時半會兒,應該不一定會找我的麻煩了。」韓子禾遲疑了片刻,道,「我之前的脫身,在他們眼裏,應該是計謀得逞了。」
「這話怎麼說?」陳銘推推眼睛,不解的問。
韓子禾略微組織組織語言,這才緩緩道來。
原來,她之前被帶到的地方,是一個早就潛伏在軍醫院的護工休息室——那人今天正好兒當值——她挾持了韓子禾之後,回到自己的最熟悉的休息室,等着旁人的接應。
聽着韓子禾不緊不慢的講述着她被挾持的過程,以及她那緊張忐忑到呼吸都急促的心情,陳銘沉默片刻,開口問:「你把那名挾持者,怎麼樣了呢?」
「……」韓子禾卡詞了。
這就是多年好友的弊端了,他太了解她了,以至於兩人交談時,偶爾會少許多驚喜和樂趣。
「不要說你沒把人家怎麼樣啊!」陳銘不待韓子禾開口回答,又道,「我看你這幅成竹在胸的樣子,肯定是留有後手了,你要是說沒坑對方……你自己猜一猜,我會不會相信?
當然啦,不管你做什麼,按道理說,都算是反擊;對方就是讓你給坑了一臉的血,又或者讓你坑進了坑、順便給埋了,也是對方咎由自取!NO ZUO NO DIE,這個道理,現在幾歲的小孩子都懂了。
既然對方不懂,那麼你教對方重新做人,也是合理的。」
「……」陳銘這套理論一說出來,韓子禾都莫名感到理直氣壯了,雖然,她本來就理直氣壯。
「所以,你說說,你是怎麼坑了對方吧!」陳銘將眼鏡兒拿下來,抬手揉着眉角,說道。
呵呵,其實,你關注的,就是她怎麼坑對手了吧。
韓子禾抿了一下嘴:「也算不上坑,那人心懷叵測,我卻不可能跟其玉石俱焚,所以,只能按照先下手為強的準則,行事了……」
她說的簡單,但是就是韓品湛湛,也能聽出她當時的驚險來。
「……說來也是我隨身帶藥包的好習慣,給我幫了大忙……因為我在對方出現在待產房時,就已經捏碎了口袋裏的藥丸,所以,對方沒有發現它們的存在。
可能是她覺得我挺着肚子的形態相對來講很安全,所以也忽略了對我的隨身口袋的檢查。
當然,就算她檢查,也不會找到藥包的,畢竟,我想藏點兒東西,她那種層級的小蟲子,還是察覺不到的。
就這樣,我一路跟着她行走,她一路享受着那枚藥丸的藥香,一點點兒的為藥效的爆發蓄力。
直到我們倆共處一室時,機會來了!
那間休息室,空間極其狹小。
正是那狹小的空間,讓那藥丸的藥效成倍增長了。
所以,當對方得意洋洋疏於防備的時候,我動手的機會來了。」
「媽媽,您把她給打翻在地啦?」一直安靜聽着的湛湛,有點兒激動了。
像他這麼大的孩子,多少都有點兒英雄情結,他們小小的腦袋裏,認為用絕對的武力將對方撂倒是一件特別光彩特別值得炫耀的事情。
「怎麼可能呢?」韓子禾笑道。
她摸摸孩子的臉蛋兒:「雖然說直接將敵人撂倒,聽起來更解氣,但是咱們要考慮到實際情況啊!」
「實際情況?」湛湛不太理解。
「對啊,實際情況啊!」韓子禾耐心的說道,「你看看你媽媽我現在肚子的分量……就算我力氣再打,考慮到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你媽媽我也不會選擇揮拳相向的方法!
你想啊!萬一我當時的力量沒有達標,對方沒有被我一拳擊暈的話,那麼,接下來,你媽媽我的肚子,就會是對方最好的攻擊目標。
那樣的話,你媽我所處的情形,風險和不穩定因素是不是在無形中就增加了許多呢?
你們記住啊!像是在這種攸關自己安危的緊要關頭時,耍帥和威風的舉動,都是多餘的!一切都要以實際情況和個人狀態為重。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你們要記住,計劃一定要有,哪怕是臨時擬出來的,也要儘量周全!」
好麼,合着她說着說着話,還給兒子外甥來一場現場說教呢!←陳銘聽着韓子禾口若懸河的現場教學,強抿住嘴沒讓自己開懟!
要不是考慮到倆孩子的心理感受,他真想問問她,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明明想得這麼周全,為啥到最後要用攀爬窗戶來脫身!
「你別這麼看我啊!我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韓子禾正和倆孩子進行良好的互動呢,就感到一雙極為冷靜的視線把她給鎖定了,那雙視線的主人把她盯得發毛啊!
「你說說看!」陳銘挑了挑眉,哼道。
「……」韓子禾聳聳肩,「你知道我怎麼對付對方的嗎?」她說着話,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巴掌大小的小袋子,遞給陳銘,「你打開它瞧瞧?」
「小圓盒?」陳銘接過袋子,打開它,從裏面拿出一隻手掌大小的木頭圓盒,扭開一瞧,嗬,這還是只化妝盒!
「你別告訴我,拿這個給對方『整容』了啊!」顯然,這隻小圓盒讓陳銘想起之前陳護士長的話。
陳護士長之前說過,她遠遠的看到一個側臉和韓子禾特別像的孕婦。
想到這兒,陳銘的心,迅速的一跳,他驚奇的看向韓子禾:「我說老友啊!你該不會是,使出一記『李代桃僵』來吧!」
「呵呵,要不說,怎麼還是得你這位老夥計來猜呢!這不,一猜即中麼!」韓子禾一拍手掌,奉承道。
陳銘被她這誇張的反應,刺激的嘴角兒一連幾抖。
他很想提醒韓子禾,反應不要這麼誇張。
不過,到底只是想想,沒有把話給說出來。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韓子禾眨眨眼,表現得單純又無辜。
「……」陳銘扶了扶額,好半晌,才道,「我現在,很想知道你是怎麼讓對方『李代桃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