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會議室內,長老們圍坐在巨大的會議桌邊,氣氛凝重。
「他到底什麼來歷?」一個長老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到目前為止,雲家所有的情報網都沒查到關於他出現在雲家之前的任何信息。」另一個長老冷冷地說。
「守護神獸為什麼會跟在他的身邊?」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誰知道呢?守護神獸只會跟隨有潛力覺醒為王的人,可雲家已經有一位王了。」有人說。
「難道那孩子是其他家族的人?」有人提出猜測。
「你覺得會有哪個家族願意放棄未來的『王』?」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可雲睿尋已經是王了,雲家怎麼可能會再出現一個有潛力成為王的存在?」
「不知道,這也正是我們不解那孩子來歷的原因。」
「他一定是四大家族的人。」有人肯定道。
「而且很可能是雲睿尋的私生子。」
「可為什麼我們查不到他的來歷?」
會議室陷入了沉默。這是所有人都疑惑的地方,雲家自信擁有全世界最完善的情報網,發生在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可如今居然有人能避開他們的感知,這樣的事實在每個人看來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他最初出現在雲家是在兩個月之前。」有人開口了。「根據我們獲得的情報顯示,雲睿尋曾帶他去過貝魯奇公爵的城堡,可從那之後他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個月,而慕聆也奇蹟般地痊癒了。」
「難道他不是人類?」有人猜測。
「或許他是某種擁有治癒能力的靈獸?」有人假設道。
「極有可能,雲家的守護神獸嗜寶如命,如果那孩子真的是某種化成了人形的稀有靈獸,守護神獸親近於他也就不足為奇。」
長老們眼睛一亮。這麼想來,這種假設的確合情合理,能得到阿寶親近的,除了有潛力成為王的後輩以外就只有世間難得的寶物了,或許阿寶就是將雲逸軒當成了稀有的寶貝。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該怎麼辦?」有人開始思索對策。
「去問問雲睿尋,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肯定不會說實話。」
「我們自己動手?」
「不行,我們沒有證據。」
「那就這麼幹看着?」有人不甘道。
「不,沒有證據,我們可以創造證據。」一個長老微笑着說。
「應該怎麼做?」
「各位還記得雲家聖殿裏的巫石嗎?」
「當然記得,那可是雲家初代巫王留下來的寶物……」說到這裏,發言的長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巫石是雲家的創始者,初代巫王遺留下來的至寶,它被供奉在雲家的聖殿之內,其對雲家的價值與傳承之陣對凌家的意義有的一拼。
在雲家,每個年滿三歲的孩子都會進入聖殿,用巫石進行天賦檢測,測試他們的巫術天賦。對於沒有巫術天賦的孩子,雲家絕不會浪費資源去培養,而對於巫術天賦極佳的孩子,雲家必會極其重視。
而巫石有一個特點,它只會對擁有雲家血脈的人產生反應,也就是說它只可以用來測試雲家後輩的巫術天賦,對於沒有雲家血脈的人的巫術天賦它無法檢測。
雲逸軒雖然來歷不明,但是只要讓他進行一次天賦檢測,那便不難得知他究竟是不是雲家的血脈。
「那麼,開始行動吧。」一名長老冷笑着說。
微風吹拂着窗邊的簾幔,金色的陽光灑落在木質的地板上,散發着舒適的溫度。
書桌旁,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坐在椅子上,飛快地翻動手中的書頁。寂靜的房間內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和紙張翻飛的聲音。
眾多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男孩翻書的動作微微一頓。
一個、兩個、三個……八個。
從聲音上判斷,一共有八個人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來。
這裏是圖書館第三層的一個房間,腳步聲由遠及近,從一樓傳來。雲家的圖書館一般很少有人來,因為相比起積累知識,他們更願意把時間花在提升實力上,如非必要,沒有人會來圖書館消磨時間。
而對於修煉雲逸軒倒是不怎麼上心,有神體的自主運轉他就算什麼都不做修為也會穩步提升,他也就沒必要在修煉上花什麼功夫。
他的空閒時間很多,而他總是喜歡把這些時間花費在讀書這件事上,所以到目前為止,圖書館的常客只有雲逸軒一人。
來圖書館,應該是為了找他吧。雲逸軒心想。
他將攤開的書放在桌子上,抬頭看向房門處。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八名中年男子魚貫而入。這八個人云逸軒不認識,但他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來者全部穿着黑色的長袍,左胸前有一個用金線勾勒出來的小小的「雲」字,雲字後面是雲家的圖騰。
雲逸軒記得雲睿尋說過,這是雲家長老的制服。
「雲逸軒,我是雲家的大長老,雲重幽。」走在最前面的老者開口了。
「大長老好,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雲逸軒微笑着問。
長老們有些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他們在雲家的地位極高,通常情況下除了極少數人之外,任何人見到他們都會向他們行禮,因為那是對他們的尊重,也是對他們地位的認可。可如今他們出現在雲逸軒面前,雲逸軒別說行禮了,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這樣的行為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種冒犯。
「喵。」有人剛想提醒雲逸軒注意自己的失禮,阿寶卻在這時候被他們的談話聲吵醒。它從雲逸軒身旁的椅子上爬起來,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縱身一躍,跳到了雲逸軒懷中。看着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這群傢伙,阿寶不滿地叫了一聲。
剛才想說話的那名長老立即噤聲。如果他們的猜測成立,雲逸軒真的是某種稀有的靈獸,以阿寶這種嗜寶如命的性子要是看到他們對雲逸軒不滿說不定會很生氣。惹得守護神獸不滿對他們可沒好處,所以現在還是不開口為妙。
「我們希望你能和我們去一趟聖殿。」大長老開門見山。
「為什麼?」雲逸軒問。
「我們想證實一下你的巫術天賦。」大長老說。
「關於這一點,你們可以去問雲家主。」雲逸軒說,「他之前已經對我進行過測試了。」
「我知道,但是我們希望能夠親眼看看。」大長老堅持道。
「你這是在質疑家主嗎?」雲逸軒問。
雲重幽臉色僵硬了一下,眼神變得冷了下來。雲睿尋的話無人可以質疑,這在雲家是鐵一樣的準則,如果有人敢質疑家主的權威,那不管是何種身份,都將受到重罰。
「不是質疑,」雲重幽鎮定了下來,說:「我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所以還請你稍微配合一下。」
雲逸軒看向他身後的另外七位長老,每個長老臉上都透着不容拒絕的堅持。雲逸軒毫不懷疑,如果他選擇拒絕,那這群長老很可能會強制性地帶他走。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不過眼前這狀況,他還是配合一點好。
「那好吧。」雲逸軒笑了笑,說。
聖殿內,八位長老圍繞着石台站立。
石台位於聖殿中央,台上用硃砂雕刻着巨大的法陣,法陣中心處有一塊高達三米的巨大石塊。石塊呈現出不規則的菱形,表面有着極為濃郁的暗元素縈繞。石塊內部是一片空寂的黑,像是未知的黑洞。
那是巫石,雲家先祖留下的聖物。巫石蘊含着極為恐怖的黑暗力量,可站在聖殿內的長老們卻感覺不到,這倒不是因為長老們的實力強到對巫石的力量視而不見,而是因為石台上的陣法限制了巫石力量的外溢。
「去吧,把手放到巫石上就可以了。」大長老微笑着對雲逸軒說。
雲逸軒看了長老們一眼,他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情緒,有懷疑、有興奮、有不解、有期待,甚至還有幸災樂禍。
沒理會長老們各自的心思,雲逸軒將阿寶放到地上,說:「在這裏等我。」
「喵。」阿寶疑惑地看了看雲逸軒,又看了看石台上的巫石,然後乖巧地點了點頭。
雲逸軒摸了摸它的腦袋,轉身朝石台走去。
踩着樓梯一步步走上石台,當他的腳踏如石台上的陣法內之時,一種難以形容的熟悉感從巫石身上傳來。雲逸軒動作微微一頓,他聽到有一個聲音用一種他聽不懂的話語在他耳邊叫囂,然而聲音的來源並不是外界,而是……他的靈魂。
在他的靈魂深處,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努力朝他訴說着什麼,可他完全聽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他的腳步再次移動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自己做出了行動。雲逸軒發現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然而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為此感到恐慌,就像這種情況曾經出現過千百遍,而他早就習以為常。
他的身體緩緩移動,一步步接近懸浮在石台中央的巫石。
近了、近了,馬上就可以得到了。
奇怪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雲逸軒吃了一驚。
等雲逸軒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巫石的面前。下意識地伸出手,雲逸軒觸碰到了巫石的表面。
指甲傳來細膩冰涼的觸感,仿佛眼前之物不是石頭而是某種水晶。
在雲逸軒觸碰到巫石的那一刻,縈繞在巫石表面的暗元素停頓了一瞬間,然後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再次移動起來。只不過這次它們並不是在圍繞巫石運動,而是一股腦地朝着雲逸軒涌去。
巨大的吸力從巫石上傳來,雲逸軒感覺有誰拉住了自己的手,用盡全力也要將他拉入另一個世界。
沉睡在他靈魂深處的力量在此刻覺醒,猶如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將源源不斷地湧入雲逸軒體內的暗元素全部吞噬。
雲逸軒的意識逐漸模糊了,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瞬間,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某種力量拉到了巫石之內,巫石中的暗元素深處有某種東西在顫抖着後退,仿佛是在畏懼什麼。
「這……這不可能?」在看到雲逸軒被巫石「吞」下去的那一刻,大長老瞳孔猛地一縮,喃喃開口。
「怎麼會這樣?」有人驚訝地大喊。
「這,這下該怎麼辦?」有人更是亂了分寸,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踱步。
「快,快去告訴家主,或許家主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最後有人在驚慌之時想到了雲睿尋。
「對對對,我們快走。」長老們急匆匆地朝聖殿外跑去,唯有一直盯着巫石的大長老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步也無法動彈。
在其他長老們驚慌失措地走光之後,大長老艱難地向後退了兩步,瞪大眼睛盯着巫石上浮現出來的那個金色的大字,不敢相信地搖着頭,顫抖的聲音中帶着某種驚恐而無措的情緒:「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