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吃醋
葉安安乘着轎攆晃晃悠悠朝大殿走去,恰巧見到唐懷的轎攆。一筆閣 www.yibige.com
她趕上去,熱情笑道:「廠公大人,這麼巧啊。」
唐懷微微勾唇:「公主殿下,一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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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而行,葉安安狀似不經意問道:「廠公今日見到北國太子了?」
唐懷眼眸微沉。
&宮自然對他沒有絲毫好奇。」葉安安見他沒有回聲,怕他誤以為自己言不由衷,解釋道,「今日春兒和清兒見了,卻說似曾相識?本宮尋思着他們也從未見過北國人,怎麼就會看着眼熟呢?想着大人神通廣大,或許有些想法,便想問問。」
唐懷卻並不理會她,轉着扳指悠悠道:「待會不就見着了,自己看。」
葉安安碰了個軟釘子,癟了癟嘴也不再說話。
兩人下了轎攆相繼進入大殿,朝承乾帝行禮後便一左一右入了座。
葉安安朝殿下望了一圈,就見右側坐着一群衣着奇特的人。
即便已經入了五月,他們的衣服卻依舊偏厚,上面有着絨球配飾。
為首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他一身白色長衫,薄絨披肩斜過胸前,中間配着一個銀色空環。
舉止翩翩,君子之風,同身旁身材魁梧的下屬形成鮮明對比。
難怪攪了那麼多女兒家的一汪春水。
那人似是有所感應,抬頭朝她望來,露出一張眉目的正臉。
齊潛淵?
葉安安心裏的答案得到確定。
她原本有些懷疑,但並不能肯定。
這麼巧春兒和王婉清都對這個北國太子感到似曾相識,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便是南下時候遇到的人了。
可她也並未想到會是齊潛淵。
他不是齊家的人嗎?
怎麼又成了北國太子?
也難怪王婉清他們認不出來,當年見到他時,他一身污穢,鼻青臉腫的,個子還很矮,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
不過才兩年時間,他看起來竄高不少,五官也更是清俊。
若不是葉安安對他那張臉印象太深,她也險些認不出來。
齊潛淵見她神情,知曉她是想起了自己。眼中含笑,朝她舉杯。
葉安安掩下心中疑惑,也是端莊一笑,執起酒杯。
溫熱的酒水入肚,葉安安卻感到有道冰冷的目光直直刺在她身上。
她扭頭望去,只看到唐懷靠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喝酒。
他薄唇微抿,眼帘低垂,纖長濃密的睫毛遮住神情。
看起來像是有些……落寞?
葉安安從未見過他這副神情,不知怎的心裏微微刺痛,有些難受。
葉安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難受,只是覺得,這樣的神情,是不應該出現在唐懷身上的。
他應該總是傲然的抬着頭,睥睨眾生。生殺予奪,一念之間。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低下頭,蜷縮在角落裏獨自舔舐傷口。
葉安安心中鬱結,一時之間也沉悶的喝着酒。
大殿之下,齊潛淵將一切收入眼底。
宴席過半,承乾帝舉杯笑道。
&國使臣來朝,皆為盟好,開道引流,商幫互通,百年之內不起戰火,此乃百姓之福,乃我大元之福!」
眾人皆舉杯高呼:「聖上福澤萬里,庇佑蒼生,龍恩浩蕩,國泰民安!」
承乾帝豪笑着一飲而盡:「今日不醉不歸!」
齊潛淵起身舉杯朗朗道。
&下,此次使臣前來還有一事相求。」
承乾帝放下酒杯:「哦?太子請言。」
&國願與大元聯姻,求娶公主殿下,結兩國之好,百年之誼。」
此話一出,大殿之內頓時紛紛私語。
唐懷望向齊潛淵,眼中一片森然,手中的酒杯裂開一道裂縫。
承乾帝微微皺眉,隨後朗聲一笑道:「太子有所不知,朕膝下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年紀尚小,實在不忍心這麼早就嫁出去,兩國聯姻固然是好,不過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才好啊。來,朕敬太子一杯!」
一國之帝朝別國使臣敬酒已是極大的尊敬,這樣一來,即使拒絕了請求,也不會弄得難堪,傷及兩方顏面。
齊潛淵對於拒婚一事看起來倒是沒有絲毫失落,微微一笑,回敬承乾帝。
國宴散後,葉安安回到寢宮卸下沉重的華服,又沐浴一番才舒了口氣。
春兒為她梳理着微濕的長髮,好奇道:「殿下,今日那個北國太子居然向皇上求娶您,這事兒能成嗎?」
王婉清熨着衣服淡淡道:「應該是成不了。歷朝公主只有在國家衰敗之際求和才會和親出嫁,大多時候都是從宗親世族挑選適齡的千金聯姻。咱們大元如今國力強盛,盛世太平,自然不必這麼做。更何況聖上膝下只有咱們公主一位,向來寵愛有加,怎麼會讓公主嫁去那蠻荒之地受苦呢。也不知道那個北國太子怎麼想的,居然能獅子大開口。」
&成就好不成就好。」春兒抱怨道,「聽說北國嚴寒,一年四季都在下雪,物資匱乏,別說公主殿下了,奴婢想想都受不了。」
&了,不可妄自非議一國太子,小心禍從口出。」
葉安安今晚酒喝多有些多,如今犯了困,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打了個哈欠便上床睡覺。
見她一點也不着急,春兒撓了撓頭,公主殿下都不急,看來是真的沒事兒。
唐府
唐懷望着銅鏡。
鏡中人眉目精緻,鼻樑高挺,明明是年輕的臉龐,唐懷卻覺得透着一絲疲憊。
他撫了撫眼角,緩緩問道:
&全,你看咱家是不是老了?」
德全一愣,「大人怎會這麼想?大人如今才二十五,正是大好的時光。」
都二十五了……
唐懷垂下眼帘。
今晚宴會上,他看着葉安安和齊潛淵舉杯遙遙相敬。
兩人都是十六七歲最美好的年紀,眼中盛滿星光,身份尊貴,有着大好的未來。
那麼般配,那麼刺眼……
他突然覺得自己離葉安安很遙遠,遙遠到他根本就抓不住她。
唐懷覺得心像是被一根針狠命的扎一般難受,快要喘不過氣來一般。
德全是最能知曉他心情的,見他情緒低落,想是今晚受了刺激。
他想了想,從倉庫里取了一壇上好的翠濤酒笑道。
&道一醉解千愁,大人不如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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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唐懷感嘆道:當年咱家就不該喝那壇酒!
葉安安笑眯眯:喝的好,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