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令可不是說說而已。一筆閣 www.yibige.com
這幾日上朝,大臣們都對他指指點點,以前交好的幾位大臣也都不理他了,見到他就和躲瘟神一樣躲得遠遠的。
上朝的路上,被市井百姓扔雞蛋石頭,都是常態。
皇上也不喜歡他了。他畢竟是探花,以前他的奏摺,皇上不說絕對能批吧,就算不同意也要花時間與他討論,可最近幾日,皇上都不理他了,交上去的奏摺,往往第二日完完整整動也不動地被發回來。
回到家裏吧,上次郭采苹的嫡姐來鬧了一趟,郭采苹無奈之下收了蔡馨兒為妾,從那以後郭采苹就對他愛搭不理了。蔡馨兒又太小家子氣,見到他就怕的不行,沒什麼意思,而且有孕在身,他不想,也不能與她親近。
就連李府後巷子裏的那條臭烘烘的流浪狗,以前看見他就搖尾巴迎上來的,最近看見他也躲着走了。
總之李令最近特別的形單影隻,特別鬱悶。
他今日在西市被百姓砸了之後,滿身青菜葉子臭雞蛋,非常狼狽的回家,蔡馨兒見了迎上來,伸手要替他拿掉身上的東西,郭采苹看見了,冷笑一聲,道:「對,馨兒你給他身上的菜葉子雞蛋都弄下來,回頭炒一盤菜給他吃。相公你以後每日都這樣回來多好,這樣我們家就不用買菜了。反正李府也沒什麼錢,你也沒什麼前途。」
李令氣得發抖,這是郭采苹又嫌棄他窮沒前途了。
真是的,她還有臉嫌棄他?當初婚事沒定下來的時候,他本該與柳平樂在一起的,是她郭采苹跑到自己面前說什麼她家世地位比柳平樂更好,說什麼她比柳平樂更能幫助她……
她能個屁!
她就是郭府一不受寵的庶女,那日回門的時候,老丈人許是也聽了蔡馨兒的事,知道這個女婿要倒霉了,那臉拉的比驢還長!就差沒轟他們倆出門了!
早知道當初就和柳平樂在一起了,柳平樂再怎麼也是柳宗方唯一的嫡女,要是柳平樂落入如此境地,老丈人絕對不會不管。
此時也沒辦法了,柳平樂不可能再跟他,他和郭采苹這份建立在相互欺騙利用上成立的婚姻,還是要繼續走下去。
李令暫時沒工夫和郭采苹計較,下去換了衣服,飯都沒吃,就去宮裏了。
他在御書房門口跪到天黑,殷沐才叫人帶他進去。
御座之上的殷沐神色陰晴不定,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皇上……」李令重重地磕了一記響頭,語氣深沉地道,「臣有要事啟奏!臣要告那專門捕風追影的小報《京報》玷污朝廷命官名聲。此乃天大的陰謀,目的在挑撥君臣關係!請皇上為微臣做主!」
如果真的是民間小報亂說朝中官員什麼事,殷沐肯定不會放任不管。
但別人不知道《京報》的幕後是景瀾,殷沐可是早就得了消息的,此時也自然不會聽李令的三言兩句就處置。
殷沐冷淡道:「朕就問你一件事,《京報》上所寫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李令咬着牙,他已經納了蔡馨兒,這件事說不得慌,只能承認道:「是……但臣哪有《京報》說的那樣不堪,男人三妻四妾在大黎也沒有觸犯任何律法……」
殷沐「
啪」的一聲重重地拍了面前的書案,怒道:「但大黎可沒有娶妻妾的時候拋棄糟糠騙婚回家還覺得自己有理的!」
李令頓時嚇得渾身發抖,方才的好口才也不在了,只能不停磕頭道:「皇上,臣知錯了,知錯了……」
殷沐雙眸冰冷看了看地上的人,輕嘆一口氣道:「李令,你可知朕為什麼知道你如此德行還沒有處置你麼?」
李令忙道:「是……是皇上仁愛惜才……」
「是,朕對你門這種不藉助家世考上來的寒門學子抱有深深的期待,若你德行高潔,你與許其不日就會成為朕的肱骨,可你卻急功近利,為了拉攏朝廷高官,做出拋棄糟糠這種事!」
李令一聽,心口一滯幾乎無法呼吸。得到這句話,他幾乎可以斷定,自己的前途沒救了……
他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在殷沐面前留下了不爭氣的淚水。
沉默良久,殷沐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道:「回去吧,你到底也是朕欽點的探花郎。在你現在的位置上好好待個五年,別在弄出敗壞大黎朝廷官員集體名譽的事,別叫老百姓對朝廷失望,朕興許還能繼續重用你。」
得了殷沐的這個承諾,李令滿是淚水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忙磕頭謝恩:「多謝皇上!」
五年,五年算什麼?那麼多年都熬過來了,還差這五年嗎?
謝恩罷,李令又挺直了腰杆,走了出去。
李令謝恩離開後,殷沐想着《京報》雖然是景瀾管着的,但放任他這麼寫朝廷命官還真是不怎麼像話。
其實李令的事吧,可大可小,要是不被《京報》鬧出來,李令自己在家就解決了,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朝廷也不會鬧這麼大的笑話,他也不會因為風月之事就冷淡一個確實有能力的才子。
得找景瀾談談。
很快,景瀾就被叫到了宮裏,殷沐給他賜了座,跳過客套直接說道:「景瀾啊,朕今日叫你過來,是為了《京報》的事。」
「皇上請說。」
「日後《京報》不要再寫朝廷官員的事了。」
景瀾稍微想想,就猜到可能是李令入宮來訴苦了。
對於這種男人,景瀾也覺得不齒,反問殷沐道:「皇上,那篇寫李令的文章,可有哪一處寫錯了麼?李令新婚之夜問嫡妻要嫁妝的事,也是臣親眼所見。」
殷沐道:「沒寫錯,就是影響不好。朝中官員由錦衣衛東廠看着管着,你就別操這閒心了。」
景瀾笑道:「皇上,錦衣衛東廠行事機密,對朝臣確實有威懾作用,但一旦他們發現什麼,那些大臣非死即傷。而《京報》只是把他們做的錯事寫出來叫百姓來評斷,到底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這樣既能督促大臣們端正己身,又能拉進朝臣與百姓的關係,有何不妥?再說咱們也不是瞎編亂遭,寫的都是真事。」
更何況,這是安歌施展才華的機會,他肯定要給她守住了。
殷沐想想也有幾分道理,而且景瀾平日裏對朝中之事都不怎麼在乎,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在意一個事,殷沐也不好多說什麼,便點點頭算是默許了。
又換了個話頭道:「對了,朕上次與你說叫你儘快完婚,你有人選了麼?要
不要叫皇后再幫你物色物色?」
「不必了,臣已經有人選了。」
「哦?」殷沐好奇道,「是誰?」
景瀾大大方方地承認道:「就是皇上之前給我安排的安歌。」
「……你不是說不要她的麼?」
景瀾難得的有些不自在,當初自己說安歌不好的話還歷歷在目,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經過臣一番觀察,臣發現她還是不錯的。」
殷沐蹙眉問道:「她哪裏好?」
景瀾回想起了九王府賞菊時安歌與綰雲的爭吵,回想起了之前她三言兩語罵的譚與白的心腹觸柱自殺,想起了這指着殷大罵他不忠不孝不仁義……
然後認真地回道:「罵人的時候尤其可愛。」
殷沐:「……」
殷沐真的是搞不懂景瀾的心思了,也許是在外打仗的都喜歡潑辣一些的吧,但還是體貼地道:「朕明日就給你賜婚。」
「不必,臣自己來就好。」少年的眸子清澈明亮,看向殷沐,信心滿滿地笑道,「打仗打了這麼多年,什麼對手我征服不了?」
柳府。
安歌與柳平樂聊完了李令如今的落魄下場,又聊起了西郭先生新出的話本,到了晚上安歌才想起今日來的正事還沒有辦,索性這一晚就不回去了,直接在柳平樂這裏住下,與她好好聊聊《京報》後面的事情。
柳平樂聽說安歌要找長得看好的男子,立馬道:「找許大人如何?」
安歌仔細想了想,無奈回答道:「我覺得許大人……確實是樣貌端正,但,但談不上特別好看吧。」
「不會啊,我就覺得許大人很好看!」柳平樂雙眸在跳動的燭火下一閃一閃地亮着光。
原來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安歌算是明白了,從李令到許其,柳平樂就喜歡這這種文質彬彬,飽讀詩書的男子。
雖然安歌對許其的容貌不是那麼的看好,但想來「年輕有為又適齡未婚的狀元郎」這些詞彙也能吸引不少人購買,便點頭道:「好呀,那我們明日便約許大人見面,與他商議此事。」
說完,安歌靠到她耳邊,調笑着道:「順便幫你暗示暗示許大人……」
「哎呀,你胡說什麼呀!」柳平樂羞紅了臉,伸手去撓安歌的痒痒。
兩位少女笑鬧在一起,入了深夜才睡下。
第二日,柳平樂委託柳宗方上朝的時候請許其回來做客,說有關於女學的事情要與他相商,柳宗方沒懷疑便應了,下朝之後,果然帶着許其一起回來了。
柳平樂和安歌去前廳與他議事,柳宗方也在一旁作陪。
一開始裝模作樣地討論了一些女學相關的事之後,安歌又切入了正題:「許大人,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瞞許大人,我與《京報》有些關係,想討許大人一張畫像,刊印到《京報》上……讀《京報》的女子居多,許大人也還沒有婚配,若是能牽線……」
「婚配?」安歌的話還沒說完,許其便打斷了她,又頗為深情地看着她道,「安姑娘,我與你本就有婚約的。」
此話說完,柳平樂一怔,手中的茶盞「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閱讀悅,閱讀悅精彩!
(www.玉edu玉e.co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