惲澤敏聽聞顧誠玉與方淮算是有幾分交情,心中不由一喜。這是要留下自己的意思嗎?否則也不會將這事兒給大喇喇說出來了。
他抬起希冀的雙眼,看向了顧誠玉。卻發現顧誠玉沒再和他說話,而是轉身看向了王綴。
王綴的來歷就沒什麼波折了,他和惲澤敏是差不多時間來的大理寺。只是來了之後,大理寺沒有官員調動,因此他就此被擱置了下來。
而他背後舉薦之人也不是什麼高官,只是鎮國公府三房的一位表親。
正所謂一表三千里,只是他家求上了門,念在往日親戚的情分上,鎮國公府這才勉強給他找了個官職。
顧誠玉摸了摸鼻子,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太巧!
據王綴自己說,能考上舉人還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因為他正好是倒數第一名。
顧誠玉其實有些想笑,因為他想到了之前總是考最後一名的華哥兒。
只可惜華哥兒的好運似乎在他考院試的時候用完了,之後又下場考了兩回,還是沒考上秀才,真的只差臨門一腳。
不過這王綴估計是真的學識不高,畢竟以鎮國公府這樣勢利的家族,要是真有才學,不說一直供到他考上進士,那也會為其找個體面且瑣事較少的工作。
大理寺書吏的工作量不小,根本沒時間讀書。
再說考上進士前,在這裏做跑腿的工作,說出去還是有些不好聽的。
王綴也沒想到顧大人真能挑上他,這還真是好運。只要顧大人選了他,那就不能再換人了。
畢竟顧大人的未婚妻乃是鎮國公府長房的嫡女,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他表姐正是鎮國公府三房的太太,雖說姐夫是庶出。但沒分家前,好歹還掛着鎮國公府兒媳的名頭。
能找到這份差事,表姐還真使了不少力。
得知了兩人的大致情況,顧誠玉心裏有了數。對於他來說,只要盡心盡力辦差,其他的事兒用不着在意。
&挑你二人,是看你們不似會偷奸耍滑之人。本官喜歡踏實做事,有分寸的。在這裏做事,不必拘謹,但不可擅自做主,否則本官可不會客氣。不管你是誰拐着彎兒的親戚也好,背後之人與本官有交情也罷!這些在本官這裏,都會一視同仁。只要勤懇做事,本官絕不會虧待。好了,你們可還有什麼異議?」
顧誠玉覺得還是先兵後禮才最為恰當,這個惲澤敏他倒是不擔心。
可是這王綴是鎮國公府的親戚,要是仗着自己有這層身份,辦事不盡心,顧誠玉照樣不會留此人。
顧誠玉對鎮國公府當家人那急功近利的性子不太看得上眼,至於那府里的其他人,他沒接觸過,也不太好說。
聽說前兩年三房的老爺姚青祈謀了個外放的縣令官職,要問之前那麼多年為何只在府中處理庶務?
這裏頭怕是有好多說法,他這個外人就不知了。
反正這位三老爺在府中的地位可見一斑,且好似與大房的關係並不太親近。
而作為三太太的表親,還不知道是多遠的表親了。反正與大房的關係並不大,還指望他能留多少臉面?
&大人,咱們無異議!」惲澤敏與王綴兩人相視一眼,在對方眼中都看見了驚喜。
顧誠玉也是沒料到這隨便選了兩人,竟然與自己都有些關係,這只能說明官場真小啊!
&顧誠玉剛說完,兩人便自發上前為顧誠玉收拾東西。
之前顧誠玉來的時候,還帶來了自己用慣的文房四寶。
&人,學生去前頭探探,看看匡大人有沒有回衙門。」惲澤敏上前一步,對着顧誠玉說道。
顧誠玉點頭,「去看看也好!雖說匡大人公務繁忙,但本官剛上任第一天,還是得向匡大人見禮才是。」
畢竟他剛入大理寺,上頭不指派活計,他要怎麼做事?
&前聽說馬大人就在屋子裏,這兩日並沒有出去公幹。」王綴見惲澤敏已經開始表現,他自然不甘落後。
這馬大人說的就是馬志鴻,之前河間府一案,皇上最開始就是派了此人去調查的。
不過後來馬志鴻沒有調查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來,還被皇上給狠狠訓斥了一番。
顧誠玉後來查出,這馬志鴻是大皇子的人。
馬志鴻乃是大理寺左少卿,而顧誠玉是右少卿。所以在排位順序上,確實比顧誠玉要靠前。
且顧誠玉還是新官上任,怎麼也得先上門拜會才是。
只是之前人家因為他還被皇上給訓斥了一頓,也不知道看到他會不會甩臉子。
唉!顧誠玉不由頭疼,這才第一日當值,就有兩個看他不順眼的,以後的日子勢必會難捱些。
&人!那學生先去了!」惲澤敏此時是幹勁十足,只要顧誠玉官運亨通,他的地位隨之抬高不說,或許還有幸被帶在身邊做事。
將來依靠關係,混個不入流的官員做做也是能的。
秀才也又不是不能做官,縱使不入流,也就是個品,那大小也是個官員不是?
大理寺的司務不就是個正九品嗎?人家也不過是個舉人出身。
再說他若是有機會再考鄉試,成了舉人呢?那機會不是更大了嗎?
顧誠玉點了點頭,非常樂意見到兩人暗中較勁,做事勤勉的模樣。目前看來,這兩人還是沒選錯的。
對於忙碌的人來說,時間過得飛快。對於顧誠玉來說,這樣安靜的時光卻十分難得。
自從入了官場,他好像每日都是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閒。
人不是鐵打的,縱使體力跟得上,然而心情卻還是需要難得的放鬆。
此時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而匡兆映卻還未回來。
惲澤敏二人將大理寺的人事與顧誠玉說了個大概之後,便都退了出去,去個隔壁的屋子,那裏是他們二人的辦公加休息的場所。
兩人出了屋子,不由都鬆了口氣。這顧大人擺明了是被匡大人給晾起來了,這會兒顧大人雖然嘴上不說,面上看着也並不着急,但他們覺得顧誠玉此刻心裏怕是已經怒火中燒了。
他們哪還敢再杵在顧誠玉面前礙眼?誰知道這位大人會不會惱羞成怒,遷怒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