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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縣城,再是鎮派出所,然後又是工地,幾處一折騰,好幾小時過去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當李光磊回到工作組時,已是後半夜兩點多了。
僥是睡得很晚,但李光磊還是在早上六點就起了床。這也並非是他多勤快,而是那麼多事逼着,不得不早起。
剛剛洗漱完畢,就接到了葛玉慶電話,要他過去一趟。
組長辦公室里,葛玉慶眼珠掛着血絲,眼圈發黑,臉色憔悴,坐在桌後無精打采。
看到對方這個樣子,李光磊關心的問:「組長,沒事吧?」
葛玉慶尷尬的笑了笑:「老嘍,不中用了,喝那麼點兒酒就醉了,要不是有老龐在,現在還不知在哪睡呢。」
「跟那麼多青壯年拼酒,能把他們喝得呼呼大睡,已經很不簡單了,我自信沒那個酒量。」李光磊安慰着對方。
「唉,也不怪一樣,有的人指不上呀,平時說的吧吧的,耍錢、撒謊倒是能的很,正經時候屁也指不上。」在罵過齊祖仁之後,葛玉慶話題一轉,「半夜一醒來,就見手機上有於思新好幾個未接來電,不知道有什麼事。給你打沒有?」
李光磊一笑:「他不會給我打的,恨不得我立馬消失才好。」
葛玉慶也笑了:「是呀,估計他是恨死你了。好幾次想找你麻煩,結果都讓你給收拾了,他……」
「叮呤呤」,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拿過手機一看,葛玉慶說了句「又是那傢伙」,按下接聽鍵。
手機里立即傳來於思新聲音:「葛組長,怎麼回事?昨天打那麼多電話,你為什麼不接?上面可是要求黨員幹部二十四小時開機的。」
「二十四小時開機不假,但那不是應對同事或下屬無聊騷擾的,晚上我無義務接聽你的電話。」葛玉慶語氣很是生硬。
李光磊忍着笑,豎起大拇指。
「你……葛組長,你現在怎麼也變得如此不可理喻?「質問之後,於思新語氣更為嚴肅,「葛組長,我代表鎮黨委通知你,楊書記答應的兩萬經費今天給付,你們做好準備。」
雖然對於思新不感冒,但看在錢的份上,葛玉慶還是說:「好的,感謝鎮黨委,感謝楊……」
對方直接打斷:「不過,要親自送到工地,要讓所有建設者見證鎮黨委的支持。」
「這……」葛玉慶就是一怔,隨即冷聲道,「於思新,你從什麼時候成了鎮黨委的領導,又什麼時候開始管財務了?怎麼連個文件也沒下,該不會是冒牌的吧?」
「葛組長,鎮黨委白給你們錢,你們還挑三揀四的,太過分了吧。告訴你,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對方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媽的,臭攪屎棍。」葛玉慶罵着,收起手機。
李光磊冷冷的接話:「臭攪屎棍,哪都有他,鎮黨委給錢他也摻和。」
「給錢是假,看笑話是真,順便還有了耍賴的理由。」葛玉慶無奈的搖搖頭,「就是一空頭支票,怕是這錢拿不上呀。」
李光磊哼了一聲:「不管他說的人話鬼話,這錢要是不給,我還不讓他呢。」
「走吧,反正也得起早去工地,這回更得早了。」葛玉慶說着站起了身。
李光磊跟在後面,二人一同上了「普桑」汽車,直奔工地而去。
……
將近上午十點,一輛普桑轎車停在修路工地。
車門打開,鍾正全、於思新走了下來。
葛玉慶上前一步,與鍾正全寒暄。
於思新則徑直衝着李光磊說:「一早上打了七、八個電話,有你那麼辦事的嗎?」
李光磊一笑:「對不起,於副鎮長。」
雖然對方給了笑臉,但於思新卻不禁滿臉鄙夷:見錢眼開的傢伙。
不曾想,李光磊又補充道:「本來也不想多浪費電話費,只是某些人說話經常形同放……放空炮,只得打電話催問了。」
「我現在是深刻理解那句話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於思新回擊着。
對於李、於二人的矛盾,人們早有耳聞,聽到這樣的對話也並不感覺驚奇。
很快,工作組與鎮裏二人都打了招呼。
按照程序,應該是鎮領導簡單講話,然後把錢或支票給工作組。但於思新沒這麼做,而是引着鍾正全,來迴轉了起來,還混充內行講解着。
在講解的同時,於思新雙眼可沒閒着,而是不停的搜尋着。時間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仍然沒有切入正題,還在來回走個不停,眼珠轉個不停。
「鍾主任,這都半個小時了,是不該開始了?」說話的是葛玉慶。
沒等鍾正全說話,於思新搶先開了口:「鎮領導親自來送錢,總得檢查一番吧,你們這麼急着催,太不禮貌了。」
「於副鎮長,我這裏和鍾主任說話,你搶先開腔,這才是不禮貌呢。我之所以和鍾主任商量,既是考慮鍾主任公務繁忙,不忍過多耽擱,也實在是為工地着想。好幾百人,空等半個小時,那就至少折合二三十個工了。雖說村民無償盡義務,但畢竟時間也耽誤不得呀。」葛玉慶聲音很沖。
「你們就是不夠重視。」於思新叨咕着。
葛玉慶冷冷的說:「冤枉我倒沒什麼,反正我也習慣了。可是好幾百人從天亮就開始排練,到現在少說也三個多小時了;機械設備也擦了又擦,機身幾乎沒什麼髒點,你還要怎樣?」
讓對方這麼一問,於思新一下啞了炮,但腮幫卻不時鼓動,眼皮也翻個不停,顯然一直在暗罵着。
鍾正全接了話:「感謝大家等了這麼長時間,咱們也檢查了不老少,要不現在就開始吧。」
「你是鎮黨委領導,你說了算。」於思新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就這樣,在工作組諸人陪同下,鍾正全、於思新站在隊列前。在葛玉慶做開場白後,程序正式開始。
鍾正全先講話,說的很簡短,總用時兩分多鐘。主要強調了鎮黨委特別支持修路,強調了楊書記非常重視,也表揚了人們奮發向上的精神,還對所有勞動者進行了慰問。
接下來本該拿出「乾貨」,可於思新的前綴講話卻似老太太裹腳布——又臭又長,瀝瀝拉拉講了十多分鐘,還沒要停的意思。當然他也不只是講,還一直注意着交通局人員隊伍,希望能有人接電話,希望能有什麼人員和設備來。
讓於思新失望了,一直叨叨了二十多分鐘,已經過了十一點,他希望的事情仍沒出現,只得極其不甘的捧出了現金。真的不甘呀,選在今日,支票變現金,那全是他的主意。可到頭來,現金卻沒有「失而復得」,而是牢牢的進了工作組腰包。
哪有心思與民同樂?交出錢以後,於思新心情糟糕透頂,悶悶不樂的離開了工地。
剛走出不遠,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於思新趕忙接通,臉上堆滿笑容。
不等於思新開口,手機里已傳出吼聲:「蠢豬,蠢豬。」
於思新腦袋更大,連陪不是:「確實沒想到,怎麼會沒停工,怎麼會……」
「蠢豬,是沒正式宣佈停工,可今天機械就沒動,村民們也是人到卻沒幹活。可你倒好,直接給提供了機會,嚴絲合縫的幫人家遮了丑。蠢豬,這真是人家瞌睡就給枕頭。」手機里罵聲繼續。
有屁不早放。當然這只是於思新心裏話,並不敢罵出來,而是怪起了別人:「那兩個王八蛋,太他娘惡毒了,我現在就回去跟他們要,就不信他們敢……」
「還嫌丟人不夠?真他娘恰如其分的傻子節,原來是給你這蠢豬過的呀。媽的,蠢豬。」恨恨罵過,手機里沒了聲響。
「我蠢嗎?」於思新無辜的轉頭問着。
「你?不清楚。」鍾正全搖了搖頭,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哎,受累不討好呀。」於思新長嘆一聲,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
與於思新的頹喪心情不同,李光磊、葛玉慶既慶幸也擔憂,慶幸的是沒有穿幫,還得了兩萬塊錢,擔憂的是那事還一直懸着呀。
看着離去的車影,葛玉慶壓低了聲音:「光磊,上午是混過去了,下午咋辦呀。」
「該咋辦咋辦。」雖然嘴上說的很無所謂,其實李光磊心中也納悶:怎麼還沒什麼表示呢?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說了句「老於的電話」,葛玉慶按下接聽鍵。
手機里立即傳來於大江聲音:「老葛,那個李光磊怎麼回事?胡攪蠻纏太不講理。」
看了眼李光磊,葛玉慶回應着:「他這麼執着全是為了百姓,剛工作的年輕人能這樣,實屬難得。」
「護短。」對方哼過之後,聲音一緩,「老葛,我知道你不容易,就再寬限三日。」
葛玉慶臉上一喜:「好的,謝謝於大局長!能不能再延……」
「就三天,這真的已經是極限了,你們這是給我過了一個有意義的愚人節呀。」對方聲音中帶着自嘲。
「哎,我們是正經節日都沒時間過,更沒閒心注意這種洋玩意了。倒是你讓我們煎熬了半天,還差點以為你和鎮裏姓於的一夥,這才是愚人之節呀。」葛玉慶隨口道。
「你……」於大江被搶白的紅了臉,只得回應了一句,「真是近墨者黑呀。」
李光磊聽到了全部對話內容,一旁「嘿嘿」的笑了,他知道是自己刺激於大江的效果,但笑容中卻又分明帶着憂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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