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琪立即焦急地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也沒有提先前驚險曲折的營救過程,只說了江安寧現目前的狀況。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她聽到這個消息後鐵了心要開車過來。
我沉默了一下,也沒有阻止,只是讓她路上注意安全。
「走,吸煙室。」江影掏出一盒全是英文的香煙,我也看不懂是什麼,遞給我一支。
我看了她一眼,接過香煙,和她一道向吸煙室走去。
這個點吸煙室燈都是熄滅的,江影把燈打開,我們進去後關上了門。
在桌子邊對坐點燃香煙,江影提醒我這個煙是有爆珠的。我用力捏了下過濾嘴的位置,便聽到「啪」的輕微聲響,將爆珠捏碎了。
&qut;爆珠&qut;是指嵌在煙草過濾嘴內的一顆液體小膠珠,它包裹了不同類型香料的液體,吸煙者可以在吸煙過程中捏爆,使珠內液體流出,使香煙的口感更豐富,更香潤。
我發覺這種東西的設計,純粹就是讓人更加迷戀那種感覺,對香煙更離不開。
清涼,冰霜。
一口抽下去,簡直透心涼,心飛揚,連口鼻都感到一陣涼意。
薄荷爆珠。
眼見我只是悶聲抽煙不說話,江影睨了我一眼,問道:「自家老婆要來看江安寧,不擔心嗎?」
我吐出一口煙霧,苦笑道:「會不會聊天?」
「不會。」
「你打我啊?皮癢,求捶。」江影一副欠揍的模樣,甚至還挑了挑眉頭。
我心裏這個鬱悶啊,還拿她一點轍都沒有。
打不過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講道理,就是江安寧那個保鏢,我都能感到他和我有點拳腳功夫上的差距了。
沒別的,他只會形意拳,而且特別講究章法。
而我有江影殺伐術,並且變化多端。
只是對於江影,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人物。
「你想聽心裏話?」我彈了彈煙灰,沉聲問道。
眼見江影點頭,我便直接道:「心裏確實不太舒服。」
「但我也沒理由命令她不來吧?就算是一個朋友甚至同事受傷了,來探望一下也很正常吧?」
江影笑了:「這算不算自我安慰?」
其實我很不想談論這個話題,甚至有點反感,想要駁斥江影的說法。
但我想到江安寧對陳安琪的種種關心,甚至為了她不惜和李剛為敵。
追本溯源的說,如果不是為了幫陳安琪,他也不用被李剛算計到這種地步,還是那個蓉城風雲人物。
一個女人,面對一個高富帥這樣程度的關心和寵溺,真的不會滋生什麼感情嗎?
我覺得難。
人都是有聯想力的,或好或壞。聯想會產生很多奇思妙想,富有創造性。同樣的,也會讓人產生多疑多心的想法。
我一向就比較喜歡做聯想,這一刻更是想起了一件差點被遺忘的事情。
那個心理諮詢師陳香!
她曾經說過,陳安琪在她那裏做心理諮詢,是覺得對江安寧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踏馬的。
「你開始方了?」江影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出聲問道。
這貨到底要怎麼說話?
慌就慌吧,非得說「方」,賣你妹的萌?
「我不僅慌。」
我深吸了一口煙霧,而後長長吐出道:「而且還很累。」
是真的心累。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原以為走過很多風風雨雨,再有什麼事情,我和陳安琪都能共同去面對。
後來才發現自己太天真。
外界什麼都可以共同去面對,可像現目前一直擱置的家庭壓力呢?
再或者最壞的情況,陳安琪和江安寧真的互相喜歡呢?
我還會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挽留妻子嗎?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猛地抽搐了一下,一陣作疼。
我覺得一個男人要多少有點尊嚴,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那麼一點點。
所以如果真有這樣的一刻出現,我想自己已經有抉擇了。
挫折會讓人成長,變得更加堅強,我不否認。可來得過於猛烈,超過一個承受的極限,就只會讓人覺得心累到絕望。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我心裏想着,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將其掐滅在煙灰缸中。
我告訴江影,說我打算去旁邊病房看下王虎的情況,問她打算怎麼樣。
「回家。不然還在這待着等江安寧出院?」江影倒是非常直接,向我揮手作別。
來去匆匆,感覺就是來看一眼江安寧死沒死······
我去到王虎的病房,卻被護士攔住了,說暫時不讓我打擾。
「護士,情況到底怎麼樣了?」我問道。
「沒有傷到要害,但是病人承受的痛苦是我們不能想像的。」
護士簡單說了一下,她們用精密的器械,把子彈從王虎的肩胛骨取了出來。
我聽得眼皮直跳,這尼瑪也太恐怖了,難以想像會是種怎樣的痛楚。
護士說沒有辦法,採取了全身麻醉,也顧不上對人體的負面影響了,不然病人能當場崩潰。
但哪怕是這樣,等到麻醉效果逐漸退去後,王虎還是會感到非人的折磨和痛楚。
而且骨頭受損的部位也很麻煩,哪怕以後好好恢復,也不能再做一些用力過猛的運動了。
「算是半永久損傷。」護士這樣下了個定義,聽得我心裏沉甸甸的。
我在醫院走廊的長椅,和形意拳師兄一起坐下,感到一陣疲憊,便開始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都昏昏欲睡的時候,我被形意拳師兄推醒了:「你老婆來了。」
我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看到陳安琪的瞬間,頓時就愣了。
妻子已經卸了妝,素麵朝天,卻依舊那麼好看。她長長的頭髮簡單地扎到了腦後,綁成了一個居家簡單的丸子頭。
也沒有那種中學時候流行的非主流齊劉海啥的,大方地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髮際線還像是十幾歲的小姑娘,讓人艷羨。
但最關鍵的,還是她穿着一雙簡單涼鞋,身上的白色小吊帶睡衣都還沒有換。
我心頭猛地一跳,因為能夠看到陳安琪領口的一抹雪白,和其間令人想入非非的一道深邃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