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那個聲音的瞬間,嚴冬的眼睛倏然一亮,整個人都像是被點燃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她回過頭,好比是解放區人民見到解放軍同志一樣,一臉熱切和期盼!
虞朔就笑眯眯地杵在她後面,雖然耳朵和臉頰都凍得發紅,但笑容卻很燦爛溫暖。他看着嚴冬,指了指旁邊一處空着的座位,努努嘴:「大小姐,要不您委屈委屈,跟小的我坐在一起,怎麼樣?」
「你怎麼來了?」興許是太意外、太激動,嚴冬的聲音都有點發顫。剛才還要忍辱負重,去跟那個聒噪的小眼鏡坐在一起。下一刻,虞朔就出現了,成功解除了嚴冬的抑鬱。這個橋段,簡直就是喜從天降啊!
虞朔率先走到他看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伸手招呼嚴冬:「來不來啊?」
「來的來的!」向來彪悍外放的嚴冬,此時竟然化身乖巧小媳婦,邁着小碎步就過去了。
等到嚴冬在身邊坐下之後,虞朔晃悠着自己的大長腿,頗為挑釁地瞥了目瞪口呆的小眼鏡一眼。小眼鏡眼瞅着心儀的姑娘半路被人劫走,羞憤難當,滿面通紅。奈何他長得太文弱,一看就不是虞朔的對手。於是小眼鏡鼓着腮幫子,憤憤地把頭轉了回去。
凌夏已經被這曲折的劇情逗樂了,悶聲憋着笑。楚煬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來了,非常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說了一句:「虞朔幹得不錯。」
對於虞朔的出現,凌夏和嚴冬都很驚訝。但顯然楚煬並沒覺得有什麼奇怪,於是凌夏問他:「你是不是知道虞朔今天會來?」
「知道呀。」楚煬說着,嘴角一挑,「因為就是我告訴他,嚴冬在這裏補習的事情。我還跟他說,他要是再不出現,嚴冬可真就做不成他的女朋友了。只不過,我沒想到這小子行動挺快,我還以為他最早要到下午或明天,才能出現呢。」
這一下換成凌夏目瞪口呆了,她真沒想到楚煬還有這一項技能呢,簡直就是月老啊!
楚煬大概是從凌夏的面部表情,讀懂了她的心理變化,於是不忘加了一句:「你看,我也挺擅長見義勇為的。」
數學提升班的授課老師是個長相嚴厲的女老師,看着年紀不算很大,但是偏偏要擺出一副老成有經驗的樣子。大概是為了壓住一幫魚龍混雜的學生,順便也摸摸底,她一上來就祭出殺手鐧,在黑板上寫下一道很有難度的數學題。
「同學們,大家來試着做一下這道題。」嚴厲相女老師說道,「這題的難度系數不低,你們可能會說,這題有些超出範圍了。但是事實證明,歷年高考中出現過類似的題目。咱們這個提升班,就是為了應對各種情況。所以,大家一起來攻克一下,有備無患。」
凌夏死死地盯着黑板,把題目讀了兩遍,才堪堪弄明白意思。放眼望去,一屋子學生,這個時候眼神還能清明的沒生幾個。虞朔和嚴冬雙雙變成了天真小白,一臉的無辜和懵圈。
腦子裏有了一點思路,凌夏拿起筆,打算寫一寫,看看能不能解出答案。不經意間,她看到楚煬已經在奮筆疾書了。楚煬面前的演算紙上,密密麻麻寫下了好多公式。也就是說,當別人還在讀題企圖弄明白題目意思的時候,楚煬就已經有思路了。
凌夏一直很佩服腦子靈光,思路靈活的人。當年她無比崇拜徐閔程,就是這個原因。楚煬成績好不是沒道理的,顯然他也是非常聰明的那一類人。於是凌夏乾脆放下筆,看着他做題。
楚煬做題的時候很認真,嘴唇會下意識地抿起來,偶爾還會咬一下筆。他寫字的速度很快,幾乎不見停頓,可見他腦子裏思路十分清晰。
女老師一直在觀察所有人的反應,也注意到了楚煬。畢竟所有人都還是懵圈的狀態,抬着頭兩眼無神。偏偏他低下頭,奮筆疾書,形成了鮮明對比。大概是不太能相信有人在短時間內,可以攻克自己出的難題,女老師從講台上走了下來,高跟鞋撞地板,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因為女老師突然走過來,凌夏只能被迫停止對楚煬的「偷窺」,裝模作樣地寫幾個公式,試圖理順剛才的思路。女老師站在了楚煬身後,注視着他做題。其他學生的注意力也隨着老師,全部投放到了楚煬身上。但楚煬對周圍的一切無知無覺,認真地好像老僧入定一樣。
幾分鐘後,楚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裏的筆,說:「成了。」
看着女老師臉上的表情,從訝異變成驚喜,凌夏就知道楚煬做對了。那老師拍了拍楚煬的肩膀,問:「同學,你是哪個學校的?」
「附中。」楚煬回頭看着她,臉上帶着好學生特有的乖巧表情。
女老師頻頻點頭:「附中果然人才輩出,我真沒想到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這道題做出來,而且用的方法還非常簡單清晰。這樣吧,你能不能到講台上去,給大家講解一下你的解題思路?」
楚煬雖然不想出風頭,但也不會公然拒絕老師的要求。他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跟着女老師到講台上去了。
楚煬捏着一截粉筆,用漂亮的板書寫下一串公式和數字,然後對着台下說:「這道題看着很難,其實裏面有幾個陷阱,我們需要理清思路,才能往下做題……」
他認真地分析着題目的含義,不時寫下提示,指出重點。凌夏托着腮,認真聽他講題,心裏對楚煬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層。即便是被叫到了講台上,當着一眾不怎麼認識的學生,楚煬口齒依然利索,絲毫沒有緊張地磕磕絆絆。他的邏輯非常清晰,一條一條地羅列,讓聽的人也漸漸理清了思路。
昨天偷拍過楚煬的幾個女生,今天也在。她們再次拿出手機,興奮地拍照錄像,絲毫不在意楚煬講的是什麼,只在意講題的是誰。
看着講台上的楚煬,凌夏也仿佛覺得他不是在講解一道數學題,而是在進行一場華麗的表演。或許,他天生就應該在燈光之下,被注目,被仰視。可能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的光芒有多耀眼。
突然,一股淺淺的自卑和無奈漫上心頭。凌夏心想,她終究和楚煬不是一類人。哪怕此刻離得再近,也只是表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