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備忘錄 第20章 為夢突圍20、

    年齡輕輕,對社會和生活理解的還不是很透徹,因此鄭曉龍對趙連福父子倆的遭遇除卻表示同情和嘆息之外,既不能提供好的主意,也難以在經濟上提供能所能及的幫助。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他很困惑,廣東是國家經濟改革的前沿陣地,經濟發展勢頭迅猛、強勁,全國各地大量人員蜂擁而入廣東淘金,然而很不協調的是,鄭曉龍老家的確有不少廣東人、江蘇人,甚至上海人在討生活,大都從事的是建築、礦山、收廢品、補鞋、修手錶、開理髮店等行業、職業,在本地人眼裏,上述行業都是很卑微的,不到走投無路是不會拋下臉面去做的事情。

    「鄭兄弟,你說準備到廣東去找工作掙錢,有把握嗎?」趙連福小心翼翼地問道。「我以前也沒有去過廣東,對那邊的情況還是一無所知,只能摸着石頭過河,試探下。具體只有去了才知道。」鄭曉龍說。

    「鄭兄弟,咱們商量下看行不行?我們爺兒父子倆也跟着你去廣州找工作怎麼樣?如果可行,並且能適當掙點錢,那麼從廣州到肇慶來找我那該死的媳婦兒和可憐的女兒,從路程上來說要近很多,得到消息應該也要及時一些。這次如果不是好心人偷偷通風報信、寫給我的信件被郵局耽誤半個月,說不定我已經完成任務,不至於還要繼續瞎跑,瞎等。」趙連福說。「老哥,給你說過,我目前的處境也是一籌莫展,身上也沒有多的錢,就是簡單的行李,在檢查站我人被軍警臨時扣押下車之後,行李卻被班車帶走,待會到了車站能否找回都是未知數。」鄭曉龍說。

    「鄭兄弟,你放心,我們爺兒父子倆不會連累、拖累你。如果你覺得我的要求過分,就當我沒有說過。唉,我那狠心的媳婦,可憐的女兒!天啊,你怎麼就不長眼,可憐可憐我們爺兒父子好嗎?」趙連福老淚縱橫地哽噎着說道。趙強則把臉整個埋在窗戶那邊。

    儘管趙連福所言真假難辨,但是鄭曉龍已經動了惻隱之心,他說:「老哥,你也別太難過,古人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時的挫折不代表一輩子沒有時來運轉的機會。你具體多大年紀?趙強又是多大呀?有沒有身份證?」

    「唉,我老了,不中用了,今年剛剛四十出頭。強強是七二年的,再過兩個月該滿十七歲。都有身份證,否則當時在那檢查站就走不了的。」趙連福說。「老哥,小強,你們看這樣行不,我答應你們一塊去廣州,但是無論結果咋樣,都請不要怪我。否則,我承擔不起責任,而且還會給你們增加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你們原本可以回家的,結果卻糊裏糊塗跟我到了廣州,還工作找不到,流落他鄉。」鄭曉龍說。

    「行啊。鄭兄弟,謝謝你。老鄉就是老鄉,不是外人能比的。無論出現什麼樣的結果,我們父子倆絕對不會怪你。肇慶到廣州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到肇慶車站下車之後你怎麼計劃的?是連夜搭車,還是停留一宿?」趙連福說道。「你們以往到肇慶找人是怎麼安排的?」鄭曉龍問道。

    「以前是到肇慶車站下車,再轉乘班車到下面的封開縣。具體到找人的那個鄉鎮,則有些邊遠。後來跑過兩回,熟悉了道路,為省路費,我們選擇步行。比如從今晚七點開始走路,明天早上基本可以到達目的地。如果找不到人,回返時也選擇步行。這幾年的東奔西跑四處找人,沒少走路。如果不是老家到這邊實在太遠,我們來回都選擇走路。」趙連福說。「唉,都是命運捉弄人。趙老哥,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鄭曉龍說。

    「鄭兄弟,你說就是了,我這些年聽慣了各種風言風語,以及各種安慰鼓勵,臉皮磨鍊的相當厚,你說吧,無論多麼過激過分的話都請直說無妨。」趙連福說。「俗話說『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既然你媳婦幾年前已與人私奔,久尋又無果,不如遵循『長痛不如短痛』的古訓,乾脆成全別人,解脫自己。再找個媳婦不是很難吧?」鄭曉龍說。

    「鄭兄弟,你這話我聽無數人勸說過,可是外人哪裏知道,媳婦跟別的男人跑了,是多麼大的恥辱啊!如果沒有個合適的了斷,那一輩子都抬不起頭。除卻我的感受不說,還有強強呀。他媽還在家裏的時候,強強的學習還是可以的。可是自從他媽與人私奔之後,他在學校里抬不起頭,成為部分品行不好的學生欺負辱罵的藉口,導致強強後來學習成績一落千丈,以至於高中僅上了一年,便逃學再也不去學校了。鄭兄弟,你看啊!我那天煞的媳婦一跑路,我整個家庭都近乎崩潰。所以,不做個哪怕是同歸於盡的了斷,我死不瞑目。」趙連福說的又是淚眼兮兮。這次,連趙強眼角也有淚痕。

    一路閒聊,不知不覺班車駛進肇慶車站。趙連福、趙強、鄭曉龍相攜下車。鄭曉龍第一時間跑到車站大廳,找到工作人員詢問,找、領遺失在班車上的行李事宜。被工作人員推來推去之後,來到車站公安室。見到戴大蓋帽的警察,鄭曉龍心底便立即反感,但又不得不厚着臉皮上前說明情況。一位胖胖的警察很不耐煩地聽了幾句鄭曉龍的陳述,便呵斥道:「去旅客出站口看看,如果沒有,那就是你的行李有可能是被別的乘客拿走了。我已經登記過你說的情況,如果有機會找到遺失又無人領取的行李,會通知你的。現在請你出去,我們下班了。」

    還想問兩句「你們連我的家庭住址等壓根兒就沒有問過,以後怎麼通知我?」豈料話沒有出口,那警察極為不耐煩地說「趕緊出去!幹什麼吃的,一個大活人,連行李都看不住,白痴。」

    有什麼法子?鄭曉龍只能強壓心中怒火,退出。在門外等候的趙家父子想從鄭曉龍臉上看到答案,未果,只能跟隨鄭曉龍的腳步,再度來到出站口。里里外外看過好幾遍,也沒有看見有「旅客遺失行李領取處」之內的牌子或者服務設施。鄭曉龍不甘心,又到候車室、售票大廳等各處查找,還是沒有絲毫效果。最後,鄭曉龍只能抱頭嘆息,不得不接受行李被人為丟失,而僅剩一套衣服、一雙鞋的悲慘現實。行李裏面有兩套換洗衣服,好多吃的喝的,唉!如果手裏有一挺機關槍,他一定會去找那檢查站討公道的。

    趙家父子安慰鄭曉龍一番。三人商量下一步的行蹤。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過,經過一天的折騰,腹中空空,加上到手的吃喝不翼而飛,所以鄭曉龍的飢餓感很強。再看趙家父子,瘦瘦的身板似乎特別耐飢。「趙老哥,咱們得弄點吃的吧?」鄭曉龍試探性地問道:「還有,時候已經不早,咱們今晚是是不是找個地方住下?」

    「我們爺兒倆比較耐飢,一天只要喝幾口水就能應付過去。根據我們以前的安排,現在就步行到封開縣去。往前面走兩個街區,有幾家飲食店,饅頭才三毛五一個。咱們去買些饅頭帶上就是。另外,萬一遇到下雨不好步行,我們就在屋檐下湊合湊合。當然,我們爺兒倆已經習慣風餐露宿的生活,如果鄭兄弟果真與我們同行,那隻好委屈你了。還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唉,真是冤孽呀!」趙連福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趙老哥不必客氣。既然你們爺倆可以如此這般,我怎麼就不能入鄉隨俗。走吧,還請你們爺兒倆帶路。」鄭曉龍說。


    不管怎麼說,雖然地處粵北山區,肇慶的城區還是有些規模的,遠非鄭曉龍老家那些城區可比。甚至比柳城都略微上一個台階。似乎暫缺忘記了眼前的處境,鄭曉龍煞有介事地欣賞着城市風景。

    有意無意間,鄭曉龍的眼光落在趙連福父子倆身上。這父子倆衣衫不整,身材矮小,各自背着個蛇皮袋,蹣跚着往前走着,隨時有被風吹倒的可能。儘管被生活和命運折磨的苦不堪言,但是他們有目的,有信念。生活也許會艱難地持續,但歲月終將掩埋曾經有過的一切。

    走過兩個街區,已經是星星點燈,城市路燈已經開啟。趙連福說的沒錯,馬路左側的巷子,是條飲食街。三人結伴走進去。琳琅滿目的各種吃食,饞的人直流口水。摸摸褲兜里命根子般的幾十元錢,鄭曉龍很想請趙家父子像模像樣的吃點飯。

    他試探性地建議說:「趙老哥,咱們去吃點泡粉或者炒粉吧?我請客。」「千萬別破費。一碗泡粉的錢可以買十個饅頭,而十個饅頭節約點,一個人可以對付兩三天。趙兄弟,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是聽我的安排,沒錯。」趙連福說。

    經過一番爭執,而且是在鄭曉龍堅持並付錢的情況下,三人共計買下十個饅頭。鄭曉龍也不客氣,一鼓作氣吃下兩個饅頭。趙家父子如法炮製,也分別吃下兩個饅頭。鄭曉龍看着吃的很香的趙家父子,心裏很不是滋味,有心想多買幾個饅頭帶上,卻被嚴詞拒絕。

    好歹肚子飽了幾分,也漲了幾分體力,三人精神振奮,步伐加快。遵循着路上的指示牌,往前走着。

    三個小時以後,三人已經遠離城區,進入沒有路燈的區域。還好,今晚老天照顧,異常晴朗,星空萬里,涼風習習。公路兩邊的房舍燈火越來越稀疏。遠處的低矮的山巒顯得特別突出、黝黑。小時候,鄭曉龍經常跟大人們到很遠的大山腹地或者山後面去砍竹子、採挖竹筍等掙點零花錢。那時早上四五點起床,吃點簡單的早餐,帶上乾糧,天亮前一定得出發,有時候還會帶着火把照明。而往往帶着或多或少的收穫回來時,已經下下午五六點或者七八點鐘。因為有從小打下的基礎,所以今天陪着趙家父子長途跋涉,鄭曉龍不是很吃力。

    估摸着到午夜時分,三人都有些睏乏,看見路邊有一處似乎廢棄的工棚,便摸索着進去,各自找到勉強可以坐下的東西,稍事休息。可能是真的特別勞累,趙家父子不大一會都發出鼾聲。鄭曉龍屁股下是一塊較大的平整的石頭,肩、背靠着支撐着工棚的拳頭粗的竹子。看着趙家父子酣睡的狀態,鄭曉龍連打好多個哈欠,可是怎麼也不能入睡。他望着工棚外午夜空曠的原野,燦爛的星空,思緒萬千。如果在家裏,此刻定然躺在雖然不怎麼上檔次,但也很舒適的床和被窩裏酣然入夢。一念之差遠行千里,此刻落魄到這般程度,算是咎由自取嗎?到底有沒有意義和價值?

    石塊上坐的時間稍長,當初有些冰涼的感覺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屁股生疼,腿、腰、脖子也漸次發麻、生疼。鄭曉龍不得不站立起來,小幅度活動身體。再看看趙家父子倆,依然沉浸在美夢裏。如果此時選擇離開趙家父子,應該會得到原諒,畢竟事不關己又萍水相逢。鄭曉龍內心不是沒有動搖過。他甚至離開工棚,到公路上往回走過一段距離,但只不過還是為了活動身體而已。再回到工棚並落坐在石塊上之後,他決定強迫自己休息一會,天亮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有沒有休息的機會,都是未知數。

    又是五顏六色、稀奇古怪的夢魔,鄭曉龍魂魄被夢魔纏繞的無法脫身之際,卻在恍惚中覺得有人在拍打肩膀,起初以為還是夢裏使然,但是連續的拍打終將他從夢魔深處驚醒過來。呵,原來是已經醒來的趙連福攪碎了不怎麼完美的夢。

    「趙老哥,你們睡醒了?」鄭曉龍伸着懶腰站起來說道。「真該死,睡過頭了。」趙連福接連吐着唾沫說。趙強則精神不振地靠着一根粗壯的竹子立柱打着哈欠。

    「現在時間大概是午夜兩點的樣子。如果比較困,不如再繼續休息一會吧。或者,每人吃個饅頭,喝點水,再出發也不遲。」鄭曉龍說。

    「也行,就按照鄭兄弟的安排辦。」趙連福說。他從蛇皮袋裏取出饅頭和一瓶水。鄭曉龍勉強拿過一個饅頭吃起來,對水卻不感興趣。不是不渴,而是那裝水的塑料瓶子本身很髒,加之水又是親眼看到是從車站衛生間裏的水龍頭上灌裝的。或許水本身是乾淨的自來水,但是環境卻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剩下唯一的一個饅頭,趙連福竭力勸鄭曉龍吃下。而鄭曉龍則禮讓回去。推來推去,饅頭回到蛇皮袋裏。

    「強強,打起精神,咱們出發。沒準再過幾個小時,就能見到你媽和妹妹,咱們這些年的辛苦奔波從此就會畫上句號。」趙連福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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