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相漸漸化作虛無,所有的靈力光輝都凝聚在那一拳上,大氣空間如同被投進了石頭一般泛起波紋,黑色的囚籠停滯在原地,空間裂痕被扭曲同化,它們依舊頑強的存在,卻不在向前,而是開始緩緩隨着巨拳攪動的波紋流動。
青藍色的光芒照耀天地,粒子和波的力量在轉動,隨着這一拳擊出,天空和大地一齊被餘波撕裂,流動的光和風將雪霧冰雲化作虛無,露出一片朗朗青空。
假如單純按技巧來說,高川不如蒼韶柏,可以靈力量而言,高川大概比在場的幾人加起來都要多,雙方完全不在一個等極線上。
他的身軀,已經突破人之極限,開始朝着不可思議的領域邁進,哪怕是妖獸的身體素質也遠遠不如。
無論是誰,也無法想像他的靈力和軀體的根基有多深厚。
「滋呲——」
隨着如同鋼鐵刮擦一般的噪音,靈力之拳將空間裂痕強硬的抹消扭曲,這是純粹的靈力對拼,沒有其他東西存在的餘地。
高川緩緩從天空降下,他的法相被整個的融入到這一拳中,到了如此地步,已經不需要靈脈來控制了,只需要他心念一動,便能制御這份力量。
強橫的衝擊波化作混沌,響起雷音——全靈一拳,說來頗具威勢,實際上說白了也無非就是莽夫匯聚信念意志,全力轟出戰他個痛快——假如條件合適,這一拳要踏馬的多強就有多強,但也同樣要踏馬的多弱就有多弱。如果身體沒那個資本。精神沒那個信念。這所謂的全靈只不過是徒惹人恥笑!
但以高川的實力和根基,這一拳便不是什麼惹人發笑的弱手,而是足以轟穿山峰,位移丘陵,將大江截斷的強招,猛招!
天極峰的半山腰已經化作一片廢墟,成長了數十上百年松木林變成一地破碎的木屑,青岩鑄造的小道也被強勁的攻擊震的寸寸斷裂。泥土岩石大片的翻起湧出,而這,不過是區區餘波造成的而已。
在一旁觀戰的寐長生和武決滅早就跑到很遠的地方。
他們倒也不是害怕被波及,只是因為修者之間的靈力會互相影響,在高川蒼韶柏全力出手的時候,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都會造成不可預知的後果,為了公平起見,還是離得原點比較好。
「高川……這個人出了全力嗎?」
武決滅認真的看着這一拳,嚴肅的問道:「雖然的確用出了全身的靈力,但總給人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似乎仍有底牌。」
「全力肯定是有的。」
雙眼中透出肯定的意思,寐長生沒有轉頭。直接說道:「蒼韶柏很強,和你我就在伯仲之間,最多就是道路不同……但他還不夠強,他雖然能讓高川付出全力,卻無法讓他揭開底牌。」
「看他抬手架勢,除了凡人武學外,之前應該沒有系統的學習過什麼戰鬥技法,可不知為何殺氣充盈,氣勢凌人,能從生命本能上進行壓迫。」
武決滅冷靜的分析道:「問題就在這裏了,他出手簡單,卻直接擊中了蒼韶柏千刃空獄的最強也是最關鍵的支撐點,以力破力,強行將融為一體的空間牢獄打散,化成零散的裂縫,然後用靈力抹消……普通人也辦不到這種事,這種靈力儲量,哪怕是雲霄塵也不及。」
而和在一旁觀戰局外者清的兩人不同,出刀之後,看着天空的蒼韶柏眼神一變再變,雖然握着長刀的手並沒有顫抖,可卻已經開始喘起氣來,胸口暗傷隱隱傳來一陣疼痛。
「呲呲——」
巨拳一路莽沖而來,儘管還有殘餘的黑色空間裂痕橫在中途作為抵擋,但結構被擊散後,它們也就只能起到消減少許靈氣的作用。
「這……」
下意識的說出話語,白髮的修者甚至忘記了閃躲。
空間裂痕這種東西,金丹之下還有能用蠻力破解?這話放以前他聽都懶得聽,反駁都懶得反駁,因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可如今眼前出現的景象,就是如此不可思議。
「以往狩獵妖獸,只需斬上幾刀便能殺死,再怎麼棘手,加上裂空斬也足以應付……現在我都用出了這等必殺,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喃喃自語道,蒼韶柏看着自己發出的無數空間裂痕逐一崩散,心中感到一陣疲憊,他並不是無法接受自己的敗北,只是開始懷疑自己的力量。
「居然這麼輕易就……果然還是我太弱了嗎?差距這麼大,不應該啊……」
青藍色的拳影已經轟破所有阻礙,朝着蒼韶柏的身體直接壓下,而如今他的替身和被本體都在此處,所以無法通過瞬移閃避,強行進入虛界也不過是再一次被打出來而已,並沒有什麼用處——所以瞬間之後,強橫的靈力之潮攜裹着無可匹敵的意志,轟擊在了白髮修者的身上!
「砰!」
身軀憑空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在遠處的岩土壁壘之上,亂石飛濺,岩層崩塌,蒼韶柏頓覺吾命休矣……
……
等等?我這是……毫髮無損?
不,並不是毫髮無損,蒼韶柏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無匹大力鑲嵌在岩壁之中,脊椎骨被撞擊的碎裂,疼痛從骨髓深處傳來,不僅僅如此,他的腦中正在震動,如同被什麼東西攪動一般,無論看什麼都感覺天旋地轉,有無數重影金星亂冒……
可這樣的傷勢,對於修者而言,近乎不.存.在。
只需要運用靈力,這種傷勢就可以輕鬆壓制,繼續戰鬥。
「怎麼可能!就連空間裂痕都能抹消的一拳,打在我身上……」
忍不住**道,蒼韶柏原本覺得,受此一擊自己至少也會全身骨骼盡碎,血肉飛濺,哪怕是直接被轟的四分五裂當場身亡也絲毫不奇怪,但是現在,除了和岩壁撞擊受了點輕傷之外,他渾身上下居然沒有半點因為靈力造成的傷勢——在發現自己被手下留情之前,他不禁為這種控制力感到驚嘆。
不愧是全靈之拳,假如無法操控自己的一切,又怎麼能號稱全靈?收放自如,眼前之人,的確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可隨後,他迅速感到了一陣恥辱。
「我居然被手下留情了?!」
戰敗的羞恥和被手下留情的惱怒混合在一起,讓他感到無法忍耐,掙扎着自岩壁中站起,「輸了就是輸了,為何還要!咳咳——」
一口鮮血吐出,之前被轟出虛界留下的暗傷被徹底引發,加上脊椎骨也被重創,蒼韶柏感覺自己甚至無法站穩,只能倚刀而立,站在一灘碎石之中。
我寧可死在這裏,也不願意因為對手的留手而存活下去!戰鬥需要的是『全力』以赴,而不是所謂寬容的留手!
紅色眼中似有火焰燃燒,這樣一句話雖然並沒有說出來,可白髮修者的表情和眼神的的確確就是表現出這個意思。
「……」
而高川,他看見蒼韶柏的怒容後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只是笑了笑,走上前去,拍了下白髮修者的肩膀,輕聲道
「被強者手下留情,所感到的這種羞恥感,也正是努力的動力……你覺得這是憐憫,我覺得這是激勵。」
他很是自然的將自己歸於強者一方,輕鬆說道,「勝者才有話語權,與其在這裏生氣,不如回去養傷,下次再來切磋一番不就好了……你也很強,我很期待你的下一次挑戰。」
話畢,他對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蒼韶柏點了點頭,然後就乾脆的離開了這片廢墟,朝着遠方走去。
「假如心中實在過意不去,那麼輸的人把這裏打掃一下。」
遠方有這樣的聲音傳來,讓蒼韶柏渾身一震。
「……我脊椎骨都碎了,怎麼打掃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