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嗅了嗅,自從變成貓鼻子也靈了,確實空氣隱隱有股味道,不過很淡,被香粉氣味遮蓋了,平常人根本聞不出來。
「走吧。」齊胡微站起來踢滅火堆,「一會兒怕是要發生血腥的事了,咱們找地方躲躲,這裏凝聚的氣氛太怪,怕是山妖聚集地,若是被圍攻,你我今天都得葬身在這兒。」
本來以為挑了個好地方露宿,卻沒想進了妖怪窩了。
楚韻跳起來,「你就這麼走了,那些行人怎麼辦?眼睜睜看着被吃嗎?」
齊胡微冷笑,「你要管,你去管,我可不欠人類的,沒必要為了不認識的人玩命。」
這倒是他的個性,狐狸不是無情,卻只對該有情的人有情。
楚韻望着那些歡笑中的人們,他們尚不知危險,還以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她猶豫了片刻,突然前爪一揚,對着人群撲了過去,她從眾人頭頂越過,直直跳進正中。
齊胡微瞪大眼睛,這丫頭怎麼不聽話,他說不要強出頭,她偏不聽,這樣的莽撞性格,真不知哪點像公主了。
人群正中是燃燒的火堆,這一個撲倒讓她差點掉進火里變成一隻烤小貓,她堪堪閃過火堆,雙腳落地,即便如此,爪子碰上一截突出的燒紅木條,燙的她嗷嗷直叫。
那些烤火的人驚叫起來,「這裏怎麼有隻貓?」
「莫不是山上的野貓?」
楚韻抖了抖爪子,一眼瞧見正對着男人搔首弄姿山妖。齊胡微說過,這隻山妖可能披了人皮,看她如何把她的臉抓花。
左爪子在地上磨了兩下,瞄準方向,一個縱身撲了過去,堪堪正對她的臉。
那山妖正和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相談甚歡,兩人說到激動之處,她一時眉飛色舞,更增添了幾分風情。
她沒注意到楚韻,大半夜的誰會在乎一隻貓呢?可等貓爪子拍到臉上,才意識到在半夜無論出現什麼生物都該提高警惕的。
楚韻前一陣子睡不着覺,晚上都在練習抓牆,把貓爪子磨的尖利無比,這一下正抓到山妖臉上,一條長長的口子拉出,卻半滴血沒流出來,隱隱看見夾雜在雪白肌膚中間,竟有一絲黑色。
山妖捂住臉,尖叫着跑走了,一邊跑一邊發出嗚嗚的哭聲,好像一個被欺負的弱女子。
跟她說話的漢子一見,忙追了上去,嘴裏叫着:「姑娘,姑娘,大半夜你往哪兒去?」
山妖不聽,跑的更快了。
楚韻望着那隨後追出去的背影,不由幽幽一嘆,神仙救不了該死的鬼,這人也真是找死的厲害,這麼追過去怕是要成為妖精的餌食了。
她能力有限,也只能幫到這兒,齊胡微說過,這山里可能有巢穴,以她這小身板,真不夠給山妖塞牙縫的。
就這一瞬,人群里哄鬧起來,有人叫:「把這隻貓趕走,好好的美人都被嚇跑了。」
「對,趕走它。」
有的扔石頭,有的扔樹枝,楚韻嚇得四處亂竄,幾次石頭打在身上都是生生的疼。她慌忙逃出人群,向齊胡微跑去。
顏煞說過人性本貪婪,常常會被表象所迷,這次倒是得到很好的印證了。這幫臭男人真是色迷心竅,荒山野嶺突然出現一個女人,他們就不想想是不是靠譜,一雙色眼全盯在人家的屁股和胸部上,怕是連自己老子姓什麼都忘了。
齊胡微抱着肩在一旁等着她,見她回來,不免冷嘲熱諷兩句,「你還沒笨的太離譜,若是你追過去,怕是我該考慮給你立個衣冠冢了,反正鐵定是找不到你的屍身了。」
楚韻呲牙,「貓肉是酸的,比不得你的狐狸肉好吃。」
他哈哈一笑,「你忘了嗎?狐狸肉可是臊的。」
抱起包袱,「快點走吧,離天亮沒多少時間了。」顏煞叮囑過一定要好好照顧她,若她在路上出了事,一層皮都得讓人扒了。
他在前面走,楚韻在後面慢慢的跟着,走一步回次頭,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不會再出什麼事了吧?這些人雖不義,但她也不想看到他們成了妖精的口糧,他們大都是楚國人,若非戰亂,誰願意離開家園?
忽然爪子好像踩到一個什麼東西,圓鼓鼓的,似乎還有兩個洞。定睛一瞧,竟然是個骷髏頭,旁邊還堆着一堆白骨,在月光下白慘慘的甚是嚇人。
她渾身毛都豎起來,小身子瑟瑟發抖,齊胡微回頭看一眼,「快跟上,不是跟你說了這是山妖巢穴,他們為禍一方,自是吃了不少人了。」
楚韻本來沒那麼怕,這會兒驚嚇過度,爪子一撲跳到他身上,說什麼也不肯下來了。
齊胡微甩不開她,只能帶着她一起走,這會兒他倒寧可她是人形,抱個女人是佔便宜,抱着只貓……嘖……
他鼻子靈敏,靠着氣味尋了個似乎離山妖最遠的地方,在一個乾燥處簡單窩了一會兒。
楚韻撕了根布條讓他蒙住眼睛,省得等天亮變身之時被他瞧了便宜去。
齊胡微嘴上賭天賭誓說自己肯定不會看,但那模樣怎麼瞧,怎麼不讓人放心。
§
一夜後,天漸漸亮起來,雖是春日天氣,山中依然寒涼,楚韻縮縮的躲在一棵樹後穿着衣服。
她真的不喜歡變成貓,不僅是貓的形態,最重要的是每次變身之後都是光溜溜的,很怕被人看見。緊張萬分穿上肚兜、褻褲,正要批外衫的時候,突然聽到林中有人說話。
「呀,還是山里空氣好,嗅着就覺神清氣爽了。」
「是啊,比剛才那個洞府強多了。」
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人?還是妖怪?她一怔神的功夫,那兩人已經到了面前,真是快如閃電。
他們皆是一身白衣,身後背着長劍,一個略高,一個略矮些,看着飄飄如仙,長得還挺俊俏。兩人說着話,一抬頭,看見半裸美人,都有些驚異。
其中一個抽出寶劍,「大膽妖物,又在這兒迷惑人。」
一把劍對着楚韻頭上劈上,她嚇得雙手一抖,衣服落地,露出露出包藏在衣裙下的纖美身體。那是讓人驚艷的身體,不盈一握的細腰,單薄小巧的肩膀,纖長的大腿,柳條一樣柔軟的細腰,讓她顯得像柳枝一樣纖弱,卻又帶着勃勃生機。她的皮膚很細膩,如同均質的牛奶,在晨光下,泛着點點光芒,讓人一眼望過去,便再也移不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