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綻放光華,沒有劇烈的聲響,女劍者就像玻璃乍裂,碎落一地,隨後消散無蹤。林蕭身形藉助這股碰擊往後一個前空翻落地。
就在林蕭在心裏為自己精彩的結束而喝彩時,腳下一滑,林蕭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涼滑的地板上。
「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感受全身猶如散架般疼痛酸麻交織卻又無力起身,林蕭乾脆眼睛一閉趴在地上休息。劇烈的喘息聲充斥在這個似乎百米見方的空間,其實林蕭知道這只不過是劍陣構造的虛擬空間,就像容鏈,儲物袋。
林蕭全身猶如沐浴一番早已濕透。身體內只有剩餘為數不多的劍元,原本濃郁成滴的劍元早已凝而又散化作林蕭劍中的劍氣。剩下幾乎可以省略不計。林蕭真想睡一覺,他覺得自己的眼皮比帝焱還重,回想起自己剛開始笨拙的揮舞帝焱的場景,林蕭嘴角咧了咧,連笑出聲的力氣都沒了。林蕭感覺此時就算一隻力比獸,都能把自己當做食物給解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蕭感覺自己已經恢復了一些,至少手臂有了些力氣。從容鏈中拿出回元丹以及一些止血的丹藥出來囫圇吞下。喝了一口儲備的清水,本來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了顏色。
在喘息之後終於意識到自己趴在地上有些不雅,雖然沒人觀看,但是總是不太舒服,林蕭掙扎着爬了起來。
「呸。」吐出了一口漱口後摻雜着血紅的口水,林蕭用力的活動了下全身緊繃的筋骨。噼噼啪啪的聲音伴隨着林蕭時不時「舒爽不已」的哀嚎。
突然林蕭感覺自己的身體產生了變化,原本精煉的筋骨和劍元變得更加精實,而之前一舉突破入劍三層之後有些虛浮的感覺不僅消失無蹤,甚至隱隱有些突破的表相。
「哈哈哈哈,真是舒爽!嘶嘶。」正從被打的體無完膚卻因此有所進境而開懷大笑的林蕭得意忘形,嘴角一處破損處撕裂般的疼痛讓林蕭頓時齜牙咧嘴。
「丫丫的。」咧咧的罵了一句卻不敢再做太大的動作。
「臭小子,別高興過了頭了,陣還沒破你在開心個什麼勁。」就在這時,劍老默默出來給林蕭潑了盆冷水。一看這小子有點進步就開心的忘了傷疤,劍老實在受不了,想當初,老子這個年紀都已經是劍師了,收個徒弟還是劍士就高興成這樣,劍老真想捂着臉說這貨我不認識……
「哎,老頭子啊,你怎麼出來了?」劍老平時都是沉睡在林蕭腦海中的,他自己不出來林蕭都差點忽略他了,話說要是劍老是個壞人,要想對林蕭做什麼,估計林蕭現在早已經枯骨一堆了,想來林蕭童年遭噩,這是對他的彌補吧。
「我再不出來,你的小女友就要餓死了,到時候那麼一朵嬌艷的花骨朵就要生生枯萎了,想想真是有些遺憾。」劍老飽含悲傷的語氣讓林蕭頓時腦袋一抽。
「老頭子,怎麼回事?我給她留下足有五天的糧食水,難道我七天都破不了陣麼?」林蕭緊張的問道,連劍老對慕容約的稱呼都沒在意。
「八門遁甲?在我看來破陣並不困難,不過對於你來說卻也是個不小的挑戰。此人……劍道奇才!」劍老突發感嘆。
「誒?老頭子你可從來沒這麼誇過我,當着我面兒誇別人,過分啦。」林蕭委屈的看着劍老,腦海中一臉後悔的表情的劍老讓林蕭一陣不爽,不是您哭着喊着要我當徒弟的麼?這回看到這麼牛的晚輩就悔之晚矣了?
「拋卻各種身份修為的差異,此人的成就恐怕還在我之上。不過劍道一途,崎嶇險惡,若是不能走到最後,一切皆化為空談,所以你記住了,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你活着的前提下。」劍老沒有在意林蕭的牢騷。對於林蕭,劍老從不吝嗇欣賞讚美,但是劍道一途,光憑藉自己的教導是不夠的,劍心的壯大靠的只能是他自己的能力,自己的領悟。自己只能授之以法,不能究其於心。法為正,人若為正,自走正道一途,劍心堅韌,不可侵犯。若是自甘墮落,難正其行。所以劍老通常不會經常性的去用言語上去讚賞他,一個動作哪怕一個眼神,劍老都是讚美之色滿溢,若他看不出來,那即使劍老的言語洋溢着欣賞,也只會膨脹林蕭的自信最終成為摧垮自己的自滿。
林蕭只是跟老頭子開個玩笑,對林蕭來說,劍老不管如何都是為了自己好,幾個月來,劍老的傾囊相授和敦敦教誨猶記於心,如果劍老不是真正的把自己當做弟子,那林蕭認了。一輩子總該相信一次別人,如果對所有人都疑心,那一輩子還活着為了什麼?人與人最基本的是信任。如果不是劍老,如今林蕭活着也許比死還痛苦。
想罷,林蕭咧了咧嘴,嘴角的傷口依然有些抽痛,但是已經無礙。
「老頭子,你快告訴我我怎麼才能救慕容約。」林蕭回過神來,頓時有些着急。
「我的徒弟就該如此,風花雪月,做一個風流天下的劍者。人生一途,難道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成神之路?」劍老手拂髯須,欣慰的笑了。
林蕭頓時滿頭黑線。
「老頭子,我才十一歲,考慮這些東西是不是有點飄?」
「哦,對對對,你小子毛還沒長齊,這事確實有點遠。」
林蕭的臉頓時黑如精碳。
「咳咳咳,不開玩笑了。」劍老正了正聲音繼續說道。「此陣既然名曰八門遁甲陣,自然按照八個方位排列,八門之位交相呼應。只要你入錯一次陣,整個陣法又會重新排列,你又需從新破陣。所以破陣之法只有一個,從一個陣進,從一個陣出,從新排列之後,陣眼呼之欲出,你再從陣眼殺入,此陣可破。我之所以確定你要很長時間才能破陣只有一個原因,此陣的破陣方法如果不能像我一個看出陣眼,你就只能去一次次嘗試。你還記得你第一次進陣生陣沒有動靜麼?」
「難道說生陣就是第一陣眼,因為我進去的順序是對的,所以沒有觸發劍陣,而第二次我再進去就會觸發?只有正確的順序才會觸發劍陣?」林蕭幡然醒悟。
「沒錯,你既然能破生門,驚門,其他門其實困難大同小異,而你只需一次次嘗試,很快就可以找到破陣的正確方式。」劍老停頓了下。「不過,倒是你的小女友能不能撐到你破陣就很難說了。」
「額,老頭子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快告訴我怎麼破陣。」林蕭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真的很擔心慕容約的情況。
「看到那個出陣了麼?」
「看到了。」林蕭點頭道,之前就一直在思考出陣的存在性,卻一直沒有頭緒。
「從那裏出去,一切都將從新開始。然後,生門入,休門出,復從開門進,此陣必破。」劍老言語中的自信讓林蕭一陣嚮往,只有擁有強大實力的人才敢擁有如此底氣的語氣,實力,是一切話語的前提。
「那是不是每個正確的陣法順序都不會觸發劍陣?」林蕭忽然感覺這個世界真美好。
「那倒不知道。」還未等林蕭話音落下,劍老立馬否認。
「不帶這麼玩的。」林蕭心裏恨恨的鄙視到,您老倒是把話說全了好伐?
「雖然我並無法確認,但是至少在破陣之前不會觸發,但是破陣之後所設置的劍陣就不是我能夠預測的,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劍老說完話就沒了聲音,留下林蕭一個人在獨自凌亂。
恨恨的漱了漱口,感受着身上澎湃的劍元,林蕭有一種死而復生的快感。那種全身無力虛脫的感覺真難受,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毫無還手之力的感覺林蕭很不喜歡。
鑑於擔心慕容約,畢竟她是個女孩子,又受了傷,實在放不下心。換了身預備的衣服,林蕭依照劍老的方法從出陣光柱走出。
「破一次劍陣衣服都快用光了,還好沒人觀看,不然整個一裸奔。看來下次得多備點衣物。」林蕭苦笑道。
「從生門入。」按照劍老的說法,林蕭毫不猶豫的踏入生門,果真如預料之中,沒有觸發任何劍陣,沒有婉美綽約的女子,也沒有面如癱壞的劍者,更沒有多如牛毛不死不休的劍光。
休門出,生門入。
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和諧,仿佛走門串戶。
就在林蕭打算從開門離開劍陣,結束這場說死就死的旅行,忽然發現:之前的光柱沒了……沒了,是的沒了。
你知道那種脫了褲子上大廁,突然發現沒紙的感覺。你知道那種宅了許久想出去晴空萬里憑風呼嘯思考人生,突然傾盆大雨的無力感麼?林蕭現在就是這種感覺,無地放屎的感覺。
林蕭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