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凡其實並不是香江本地人,而是夏口市人,一開始在小店給人當學徒,慢慢的成為雕刻師,特別是擅長雕刻石器,五年前以一副龍鳳盤徹底名聲大噪,成為家喻戶曉的石王,可是誰又能想到當年的石王,如今竟然成了醉鬼。
其實楊睿倒是可以理解,韓一凡一生除了雕刻就是雕刻,在他最風光的時候,卻突然因為一點隱疾而不能雕刻,這種打擊絕對是致命的。
而且今年韓一凡已經五十多歲了,五十多歲,一個人年齡最後的黃金時段,特別是他這種以雕刻為生的人,一旦到了六七十歲,刀工就會逐漸下降,這個時候的打擊,對他來說簡直難以承受。
「楊醫生,您先坐吧,我爸這幾年就是這樣,整天醉醺醺的,遇到什麼人都懶得搭理。」韓香香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說不出的苦澀。
回想幾年前,她們家是何等的其樂融融,她的父親雖然是石王,然而對她卻很寵愛,一家人很是幸福,可是眼下呢,母親生病,父親醉酒度日,渾渾噩噩,一家人的重擔全部落在了她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身上。
「沒事,我先和你去看看你母親。」楊睿笑了笑道。
楊睿的話音落下,還沒等他和韓香香走進邊上的臥室,臥室裏面就走出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婦女帶着一副眼鏡,看不清楚她的眼鏡,不過走出來倒也穩當,並不是那種臥床不起的重症。
「香香回來了。」婦女的聲音很好聽,帶着一絲磁性,看得出,她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大家閨秀。
「媽,這位是我從內地帶來的楊睿楊醫生,楊醫生雖然年輕,不過醫術很好,治好了很多疑難雜症,您和我爸的情況我也給楊醫生說了,楊醫生說或許有幾分把握。」韓香香走上前攙扶着婦女在邊上坐下。
婦女看了楊睿一眼,露出一絲笑意,算是打過招呼,又向韓香香道:「為了我和你爸的事情,讓你操心了,其實你不用管我們,我們還能照顧自己。」
「媽,您怎麼說話呢,我怎麼能不管你們。」韓香香埋怨了一句,然後看向楊睿,楊睿點了點頭,示意婦女伸出胳膊,一邊伸手診脈,一邊問道:「阿姨是什麼情況?」
聽到楊睿發問,韓母猶豫了一下,伸手摘掉了鼻子上的眼鏡,眼鏡摘掉,楊睿一眼就看到她的左眼和右眼明顯不同,左眼明顯突出,眼珠有着紅暈。
「有什麼症狀沒有?」楊睿仔細的看了一眼韓母的左眼問道。
「眼睛不能自然開合,漲得難受,晚上睡不着,白天休息不好,已經快一年了。」韓母道。
韓香香也道:「我媽的這個病,看過不少醫生,也去過不少香江的大醫院,可惜都不能診斷,近一年了,我媽看上去憔悴了不少,這個病雖然不影響行動,可是卻影響她的睡眠,而且每天都要忍受折磨。」
這時楊睿已經鬆開了把脈的手腕,微微沉吟了一下問道:「這個情況是怎麼引起的,是好端端的突然就這樣,還是發生過什麼事情?」
聽到楊睿發問,韓香香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邊上的韓一凡道:「當時我媽和我爸吵了一次架,我媽嫌我爸整天飲酒,那一次他們吵得很兇,事後我媽很是傷心,一個人躲在房間哭了整整一天,之後就感覺左眼球向外突出,剛開始也沒在意,沒想到越來越嚴重,為了這個病,我們幾乎去了香江的不少大醫院,甚至京都也去過。」
韓香香訴說的時候,韓一凡的眼中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又是端起酒瓶仰頭喝了一口,然後雙手抱頭。
聽着韓香香說完,楊睿心中已經有了數,問道:「這麼長時間,你們是不是沒有找過中醫大夫?」
「沒有!」韓香香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們家人一直不怎麼相信中醫,我爺爺當年就是因為中醫誤診,所以才去世的。」
聽了韓香香的解釋,楊睿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韓香香明知道他是醫生,還要住在她哪兒那麼幾天,原來真的是觀察他,說穿了,一開始韓香香還是不相信他。
「那麼你爸呢,既然不相信中醫,為什麼又......」楊睿戲虐的笑問道。
「病急亂投醫唄。」韓香香道:「我爸的情況同樣好長時間了,之前一直看的西醫,看不好這才找中醫。」
「意思就是,不到最後一步,你們都不會相信中醫是不是?」楊睿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我沒看錯,你媽的情況原本不會有這麼嚴重,之所以到了眼下這樣的情況,就是因為西醫不能確診,不斷嘗試治療造成的。」
「這倒不是我貶低西醫,而是中醫和西醫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醫療體系,有些病症中醫無能為力,或許西醫一針見效,有些病症西醫無能為力,或許中醫一方就好,這種例子簡直比比皆是,不要因為歧視而耽誤自己。」
韓香香有些尷尬,急忙轉移話題:「楊醫生,我媽的情況能不能治好?」
「可以治好,問題不大,這個情況應該是悲憂傷肺,氣逆傷肝,肝火上炎,循經犯目造成的,通俗的說,是因為悲傷過度,傷了肝,造成的。」楊睿道。
「真的?」韓香香大喜:「之前有醫生說是甲亢,可是卻無法解釋為什麼只是左眼發病,也按照甲亢治療過。」
「自然不是甲亢,甲亢應該是雙眼突出,只是單眼突出,西醫自然是無法解釋的,然而在中醫理論中卻能解釋,中醫中有『肝生於右,其用在左』的說法,意思就是甘這個臟器是生長在右胸肋部,但是他的生理功能卻主要在人的左邊,這就是左眼突出的根本原因。」楊睿笑着解釋,這也是他斷定韓母沒有找過中醫治療的原因,這個病症對西醫來說確實比較難以解釋,然而只要是稍微有些水平的中醫都能確診。
「楊醫生,謝謝您,謝謝您,那麼我爸......」韓香香喜極而涕,她母親的病症幾乎已經快一年了,卻依舊無法治癒,他父親的病更是有三四年了,如今楊睿竟然說有把握治好他的母親,那麼他父親豈不是也有可能。
多長時間了,三四年了,這一次韓香香終於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她們這個家庭的希望,或許從此以後,她們家又能回到從前也說不準。
「你爸的病我也能治,不過我不打算給他醫治。」楊睿淡淡的開口。
「為什麼?」韓香香驚呼出聲,這一下連帶着一直渾渾噩噩的韓一凡也看向了楊睿,手中的酒瓶也停在了半空。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