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山下,本是密林深處的山腰被削成了一塊完完整整的平地。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遠遠望去,就像是技藝不精的刀匠學徒拿剃刀粗魯的薅了一層頭髮,只露出底下那慘白的頭皮。
雲舒玉坐在一塊木樁子上哼哼喘氣。這一場打的着實辛苦,他為求穩妥不留後手,一刀「八方氣滯」的聲勢之威已是他生平巔峰;「四方來儀」卻是心有所感,其妙到毫巔之處現在想來也是慨嘆。不然擱在平時,光憑剩下那幾人與自己斡旋相鬥,自己雖然最終能勝,但殺死總要費上一番氣力。如今一刀殺九人,九人中境界最次的也是四品往上。一身境界便如同春水入流小湖,小湖既足,自然需要再開源渠。手指摩挲着刀柄,汪伯那把帶了十年的刀,自己終於能使上了。
簡單收拾了下傷口,雖然右手手腕的血止住了,身上也不過皮外傷,但這氣力虧空卻是實打實的難受。雲舒玉幾次拄着刀鞘想要站起來,沒走兩步就噗通摔了一跤。
樹冠暗處的獨臂甲士背上,那位少女正捂着嘴巴啜泣,眼淚順着手指縫隙流下。她想忍住,卻怎麼也止不住,一見到面前躺倒黑臉大漢只覺得心裏很疼,鼻子酸的迷住了眼睛。
「小,小姐?」獨臂甲士不解道。
「沒,沒事。他是我一個相識的故人,是來救我們的。」少女竭力撫平情緒,「快,快看看他有沒有事。」
獨臂甲士下了樹梢,把她放了下來。那少女兩步並做一步,飛奔向那仰面躺着的黑臉漢子。
「雲,雲舒玉!黑呆瓜!」少女也不愛惜自己拿身華貴的長裙,撲通一聲坐到地上,抱着雲舒玉的腦袋放在自己膝蓋上,大力拍着他的頭,「呆瓜,呆瓜!」
「別搖啦!」聞着熟悉的味道,雲舒玉有着從未有過的心安,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沒死也要被你搖死了。」
雲舒玉只感覺到少女的動作停了下來,半晌無語,雲舒玉只感覺額頭上有幾滴冰涼。睜開眼,記憶中少女姣好的面容在眼前重合,只見她捂着嘴,竭力控制自己不發出抽泣的聲音。
雲舒玉一瞬間愣了神,抬起手想幫少女擦拭。少女一揮掌,啪的一聲打掉了雲舒玉的手。
「你,你,你為什麼來救我?!」少女還在哭,表情卻是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沐劍山莊和鎮北王派我來是為了什麼?送死!一路上多少人想收我的命,你到底知不知道!」
雲舒玉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剛剛及冠的年紀,不是什麼群惡聞風喪膽的「天捕頭」,只是那個只對她呆裏呆氣的少年。
「對,對不起。」雲舒玉傻了半天,只能木訥的道歉。
「我從沐劍山莊出發,上千里路程只有幾個不受待見的叔叔伯伯護送我。日日夜夜提心弔膽,我是來送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少女越說越氣,「我等着刀落到我的脖子上,等了整整六十七天!我……」
少女話音還未落,雲舒玉直起身,一把抱住少女柔弱的身子,臉埋在她的肩膀下。
「委屈你了。」雲舒玉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少女心裏一熱,卻是愈加難受,抱住雲舒玉放聲大哭,「對不起,對不起……」
山腳下,一千虎賁精銳騎趕到。為首一人銀甲蜀刀,旁邊一騎金甲彪勇,一杆亮銀長槍背在身後,胯下大雪烏騅龍長聲嘶鳴。正是那川蜀世子朱騏和大將陳鍺。
「快,把馬都丟了,速速上山尋找!」朱騏當機立斷道,「一寸一寸的地皮掀開,也要找到沐萱世姐!」
雲舒玉聽到山下人馬嘈雜,料到定然是報信的人帶回來了虎賁救兵。心下尋思,自己以六扇門捕頭身份見虎賁將軍,於官家來說算是武將相互結識,讓人知道了少說也得扣個結黨營私的帽子。他是不怕,可也得顧慮洛城義父的名聲。心下打定主意,拍了拍抱着自己安靜下來的少女,輕聲道:「沐萱姐,我該走了。」
「無妨,你算作我扈從。我身份在這,一般人不會說道什麼。」沐萱抬起頭,臉上還留着淚痕,嘴角卻是已經帶上笑意,「像以前那樣就好了。你在後面裝啞巴,其他我來解決。」
雲舒玉還想堅持,卻對上沐萱同樣堅決的目光。一時間那點執着如冰雪消融,只得點頭作罷。
那名獨臂甲士這才有機會上前,單膝拜倒道:「謝過捕頭救命之恩。」
雲舒玉點點頭,「我姐一路上勞煩您照顧了。」
獨臂甲士搖頭道:「保護小姐本就是我等沐劍山莊下奴的本分,捕頭言重了。」
「下奴?」雲舒玉皺起眉頭,「沐劍山莊三小姐入蜀,怎麼只有你們這些人手?」
「這些都是老莊主和二少爺的意思,我等下人不敢揣度。」甲士低頭道。
雲舒玉哼了一聲,還想說什麼。卻見遠方密林火人頭涌動,有聲音高呼:「找到啦,找到啦!」
十分抱歉!今天臨時有事斷了一更~不過明天會補上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