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百斤的野豬衝撞過來,其威力不亞一輛小型卡車,而且還是在高速行駛時突然爆胎的那種。
在動物種類相對稀少的海島上,這隻野豬王就是真正的山林之王,它一旦發起怒來,就連老虎豹子都得退避三舍。
「emmm......」
『鷹爪功』感覺冤枉極了,我也就是開個路,可沒招惹過你啊,你這頭豬發得是什麼瘋,沒事兒跑來撞我幹嘛?
畢竟是手上有功夫的練家子,雖然心中多少有些恐懼、兩三條腿都被驚到發軟,卻還能在最關鍵時候下意識地向旁邊一閃身,險險避開了野豬王迎面挑來的兩根獠牙,同時『嘿』一下吐氣開聲,右手聚攏如鷹爪,抓向這頭野豬王的一隻眼睛。
這倒不是『鷹爪功』有多麼英勇盡責,而是他這個人也是橫蠻慣了的,下意識的就會反擊,哪怕對面是野豬王也一樣。
這隻野豬王看似蠢笨,其實頭腦靈活,『鷹爪功』居然敢挑釁它這個海島霸主,頓時惹得它大怒,
巨大的豬腦袋微微一沉,讓『鷹爪功』一爪抓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同時巨大的身軀急停轉向,巨大的豬屁·股在離心力的作用下狠狠撞向『鷹爪功』的腰,它這一屁股可不簡單,能撞斷碗口粗的樹!更別說眼前這個小猴子了!
「畜生啊!」
『鷹爪功』怒吼一聲,生死關頭潛力爆發,腳下橫移,竟然險之又險地避開野豬一記臀擊,手中彎刀自斜下方向上直撩,斬向野豬後背。
「當!」
彎刀斬在豬背上,竟然發出仿佛金鐵交鳴的聲音,帶起來一串火花。
這隻野豬多年來沒事兒就在樹上蹭痒痒,皮毛外沾了一層層的樹脂樹油,又經常在地上打個滾兒什麼的,土石沾在身上,就跟一層層盔甲沒什麼區別,又豈是一把普通彎刀能夠劈開的?
『鷹爪功』只覺虎口劇震,彎刀擰成了麻花一樣,被一股巨大反震力量震得飛出去老遠,野豬怒吼一聲,掉轉了豬頭,兩根利劍般的獠牙直向他肚子挑過來。
「完蛋了!想不到老子橫行半生,竟然死在一隻豬的手上,憋屈啊!」
『鷹爪功』心裏慘叫一聲,再想躲已經是全身無力,就準備閉目待死了,
所謂死時當知人間種種,以他暴戾乖僻的性格,竟然在這瞬間回想起這一生經歷,想到傷心處,竟然也會眼眶濕潤——『我這半生做盡了壞事,報應,這就是報應啊!
只可憐了老娘,不管兒子有多壞、多不是個東西,在老娘眼中我始終是他的乖寶寶,可我......可我......
嗯,這野豬是不是傻比了,怎麼動作這麼慢,肚子一點也不疼啊?」
緩緩睜開半閉的雙眼後,『鷹爪功』直接傻眼。
他的兩個小弟以及兩名加入狩獵組的普通乘客,也都大睜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的一幕。
這頭髮怒的野豬王論身形是普通家豬的至少兩倍有餘,全身黑毛峻峻,黑毛外覆蓋着一層層樹脂、土石,就如穿上了一層鋼鐵鎧甲,兩隻豬眼凶光四射,鼻端呼呼喘着粗氣,四隻粗大的豬蹄正在拼命刨着地面,刨得土石翻飛,地上已經出現了四個半尺多深的坑。
這一切都是因為它那兩根白森森鋒利如劍的獠牙正被某人一手一根,牢牢握在手裏。
若這人是兩米多高的姚巨人,眼前的畫面就非常合理了,卻偏偏是個白白嫩嫩的小帥哥,怎能不令人大跌眼鏡?
那兩名普通乘客也就罷了,畢竟不是練家子,『鷹爪功』的兩個小弟好歹還是練過幾天拳腳的,本事不咋樣,眼力卻還是有的,發怒的野豬動作該有多快?剛才老大分明已經是躲避不開了,眼看就是肚子被豬牙穿透的下場,那時這位周主廚應該距離老大還有個七八米吧?
結果眼前一花,這位周主廚就已經擋在了老大身前,雙手分握豬牙,硬生生讓這頭足有五六百斤的野豬王不得寸進!
這特麼的可不是『斗愚』上的那些擺拍,看看豬蹄下剛剛刨出的四個土坑就知道,這頭野豬王已經用上了吃奶的力氣。
「好大的力氣!」
完全進入漁獵狀態的周棟簡直如同脫胎換骨一般,雙臂一展,身擁熊羆大力,看誰都像是香噴噴的玉米棒子和甜甜的野蜂蜜!
可就算是擁有了熊的力量,周棟也有些感到吃力,發怒狀態的野豬王可不簡單,力量可拒獅虎。
「讓開!」
周棟怒喝一聲,一面以熊羆大力頂住發狂的野豬王,同時右腿向後奮力踏出半步,借勢一下臀擊,先把礙事的『鷹爪功』擊退五六步遠,右腳狠狠一跺地面,整條脊椎骨如大龍翻身,瞬間將全力力量集中在了一隻右手上。
「嗨!」
隨着周棟一聲大喝,他這隻右手就仿佛擎托着天下五嶽、唐古拉山,其重不可衡量,竟然將這頭野豬壓得『嗷嗷』哀鳴,兩條前腿都半跪了下去。
一拳壓豬王,周棟威風凜凜,有如天神降臨!
「這......這還是人嗎?這是廚子能有的本事?」
『鷹爪功』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宗師,宗師!」
在他們這種練家子口中的宗師,自然不會是勤行宗師,而是傳說中的華夏國術宗師的,早就在現代社會絕跡的人物!
噗嗤!
周棟騰出了一隻手來,另外一隻手中頓時騰起一道幽幽藍光,在空中輕輕轉動,一下沒入野豬王的肋腹之間。
「可惜了......」
望着終於軟倒在血泊中的野豬王,周棟微微搖頭,
這些豬血可都是好東西,如今灑了一地,實在是浪費。
「你們三個來扛這頭野豬王吧,應該有六百斤的樣子,可以供大家飽餐一頓,還有的剩。」
周棟招手叫來腿肚子轉筋的『鷹爪功』三人:「扛得動嗎?」
「沒問題沒問題,交給我們就好,這種小事就不必讓周宗師操心了。」
『鷹爪功』點頭如搗蒜,心裏對周棟是又敬又畏,甚至還有一分崇拜,說起來可是這位周宗師救了自己一命。
「嗯,那就好,儘量走快些,趁着豬血未凝,說不定還能留下一些呢。」
周棟點點頭,並沒有感覺『宗師』這個稱呼有什麼不妥。
從香江歸來之後,就有不少勤行中人稱他為青年宗師了,只是有些奇怪,『鷹爪功』也不是行內人,怎麼也跟着亂叫?
嗯,估計是見到這麼大的野豬,想吃大肉了才會討好自己的吧?倒是可以理解,民以食為天嘛......
***
貝爾很是得意,在他指導下的漁獵組不能說個個滿載而歸,也都有不錯的收穫,雨林里的大型動物很難獵取,有一個狩獵組卻還是找到了一些鳥蛋和兩三條蛇,另外還採集了一些看上去應該很安全的蘑菇。
兩個打死都不肯進林子的組也算收穫不淺,海帶、海藻、甚至是海星,還有一些淺水區域可以摸到的非保護類硨磲,這東西算是貝類中的王者了,肉質鮮美,可烤可煮,雖然不是能夠讓人解饞的紅肉,起碼也算是肉了不是?
讓貝爾感到疑惑的是周棟究竟是從哪裏抓到的金槍魚?這種魚不太可能在淺海區域出沒,就算有,在沒有魚具的情況下也是非常難以捕捉的,『莫非是他的運氣非常好,撞到了一條在淺海附近到處溜達的傻魚』?
貝爾在幾次親自下海搜索無果後,得出了這個結論,並堅信這就是事實真相。
這樣的傻魚他也是見過的,漁夫剛張開網,就爭先恐後地從水裏向魚網裏跳,沒錯,周棟就是走了狗屎運,撞上了這種準備自殺的傻魚!
為了證明自己絕對強過周棟,貝爾冒着極大風險潛入到近十米深的海底,而且是先後下潛三次,每次花費五分鐘時間用小刀撬開硨磲和礁石長期粘連的位置,最終弄上來了一個直徑足有半米的中大型硨磲,並把它擺放在乘務組臨時搭建起的工作枱上,接受着眾人的稱讚。
程鈺琪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看着這個個頭非常誇張的『貝殼』,心中很是不服。
這些圍着貝爾不停拍馬屁的人都是怎麼了,一個大貝殼而已,能有多少肉啊,能跟我們家周小廚打上來的那條金槍魚比嗎?
都是些沒良心的!
舒唱在旁邊拿手肘輕輕捅了她一下,小聲道:「沒什麼了不起的,這就是硨磲而已。
思密達國那個叫金·炳萬的在節目裏也撈上來過,看着個頭兒挺大,其實打開後根本就沒有多少肉,至於味道嘛......
好像還是很不錯的呢,鈺琪,我們要不要也去吃一些?」
貝爾這種野外生存專家還是懂一些簡單的烹飪方法,吃海鮮,要麽就繁瑣到極致、要麼就簡單到極致,在調料只有鹽的情況下,先用煮沸的海水過一下,然後倒掉海水,用甘甜的泉水加一點點鹽清煮,就是吃海鮮最正確的方法。
而且他還將一些確認過無毒的亂七八糟的菌菇扔進了鍋中與硨磲肉同煮,山珍和海鮮這一套胡亂的融合,聞着倒是也挺鮮香的。
這種『美食』如果是在飯店後廚,估計會被主廚直接扔出去然後指着鼻子罵娘,可在這個人人飢腸轆轆的海島上,這就是無上的美味了。
「我才不吃呢......」
望着正在鍋中翻滾的雪白硨磲肉和各種鮮美的菌菇,程鈺琪暗暗咽着口水,可最終還是倔強地搖頭道:「周小廚答應我了,今天晚上要讓我吃到大肉!我要留着肚子等他回來。」
這話讓不少人聽到,頓時很多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其中尤其以貝爾的笑聲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