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域記 第十二章 該相信誰

    蘭塵給陸瀟的記憶，分析之下，有漏洞，但童辛所留下的信息，同樣也並非無懈可擊。那麼如此，他到底該相信誰？當然，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只是陸瀟想了想，便也只是自嘲地一笑。

    「難道這兩個站在我無可企及高度的古人，都騙了我？怎麼可能？！……」

    「嗖！」破空之聲從背後傳來，陸瀟的意識瞬間做好了完美的躲避方案，只是他的身體，卻是終沒能跟得上。

    「噗！」幽綠色的箭插在了陸瀟的左臂，他趕緊在地上打了個滾，只見又一支箭便已扎在了他剛剛的位置。接着，只聽見或許是偷襲者的人輕咦了一聲，然後，箭雨便鋪天蓋地而來。陸瀟顧不上左臂上的箭，怒吼一聲，幽藍的火焰化作一面盾牌擋住了飛來的箭矢。

    「哼！」陸瀟渾身泛着幽藍色的光芒，絲絲縷縷尚且控制不住的力量不時從他身體裏鑽出來，在地上射出一個個小坑。他右手一揮，一隻火焰化作的幽藍巨掌便向着偷襲者飛去。瞬間，不見燃燒，只聽得見倒地的聲響。就在這時，又一隊人馬從山下趕來，還綁了一個小姑娘。

    「小墨！」陸瀟喊道，「是你？」當他看到這群人為首的那個時，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呵呵，你小子也在這兒呀，這下省得我再逼問這小妞了！」為首之人不是其他，正是當初在七綵樓遇並得罪的那個人。當然，陸瀟並不知他叫覃會，而他，也不知道陸瀟的名字。

    「放了小墨！」陸瀟陰沉着臉。

    「哈哈！你是說她嗎？」覃會指着小墨冷笑道。此時，他身邊的人趴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讓他的臉色瞬間變了變。不過隨即他便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但當他親自走到那些已經全部魂飛魄散了的偷襲者身邊探了探，又望了望陸瀟手臂上的箭後，他的臉便變得像吃了蒼蠅一樣。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覃會試探性地問道。

    「你說呢？」陸瀟一聽他這麼問，便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禁反問道。

    「那……呵呵，呵呵……」覃會怯笑。

    「不好，時間要到了！」陸瀟突地感覺身體一陣劇痛，身上的氣息瞬間凌亂了許多，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住六級暗影身的力量了。

    「要速戰速決！」陸瀟立刻做了決定，他在地上一登，身體便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他不敢再用大範圍殺傷，只能儘量將力量控制到五級這個他能夠掌控的範圍，以避免誤傷到小墨。

    只是，覃會的團隊中也有眼睛毒的人，他們立刻看出了陸瀟的狀態有些異常，並且判斷他剛剛也應該是使用了什麼禁忌手段勉強提升的實力，此時已是強弩之末。這個判斷雖然不完全準確，但也讓他們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於是，在這群結成戰陣也有五級實力且不時將小墨頂上前使得他投鼠忌器的對手面前，戰鬥經驗本就不豐富的陸瀟很快耗盡了「超人時間」，成為了沒有元氣且受了傷的四級修士。

    覃會派人將陸瀟按在地上，那支中了箭的胳膊也被他們抬了起來，箭尾支地地豎着，陸瀟的胳膊每動一下，箭就深入一分。

    「怎麼樣？小子，這下不狂了吧？這下沒人給你撐腰，慫了吧？！」覃會享受着這

    勝利的感覺，「想不到，這次來收穫罔山道場，倒是讓我把這口氣也順便出了，看來，這裏是我的幸運地呀！」他狂笑道。

    「少爺是天眷之人，招惹您的人，註定沒有好下場！」狗腿子趕緊跟着拍了一句。

    「嗯……」覃會很享受這種「誇獎」，他望了望被踩在腳下的陸瀟和手被綁着，嘴巴被堵着，已淚流滿面的陸小墨，擺擺手道：「把他們兩個一起處理了，看着心煩！」

    「少爺，這個女的？……」狗腿子又支支吾吾說道，望向小墨的眼中，閃過一道淫邪。

    「那樣的臉你還有興趣？好吧，你留着吧！」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狗腿子招呼幾個人拖着陸瀟，向着一旁走去。路過小墨身邊時，還伸出他那扭曲的手摸了一把。

    脫力被擒之後便沒再說過一句話，面如死灰的陸瀟眼中冷芒一閃。不過，他不是因為看到小墨被狗腿子調戲而憤怒，更不是對狗腿子起了殺心，相反，他是對小墨有了恨意，他是對自己，有了斬意！

    「求求你，不要將我交出去……」

    「哥哥，咱們的家在哪兒呢？」

    「只要你不棄，我便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

    從認識、收留小墨開始，雖然她的話並不多，但每一句都讓陸瀟心中一顫，湧起莫名的感情。他一直以為，也相信這樣一個可憐的女孩，是上天讓她來到自己身邊，來陪伴孤獨的自己的，她是值得自己傾盡所有去疼惜去愛護的，她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裏唯一的親人！只是，就在剛剛，就在這陸瀟準備要拼盡一切救她時，狗腿子摸了她的臉之後她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幽藍寒芒，讓陸瀟再也不敢相信她，讓陸瀟感覺，這個世界裏，再沒有任何值得他守護最後一點善良的東西了！

    幽藍色，那是至陰至寒之氣的顏色，放在小墨身上，那只有一個解釋——嵐仙！在這個時候嵐仙出現，能夠說明，嵐仙至少是能夠觀察到小墨的所有狀況。而嵐仙不在被俘時反抗，只能說明，她在等待陸瀟救她，或者說，在等待繼續欺騙陸瀟！結合這兩條，再加上別人摸小墨的臉能讓她反應出如此的恨意和冷芒，那麼陸瀟幾乎可以斷定，嵐仙其實一直都在小墨體內，可以隨時代替她，甚至說，小墨，其實就是嵐仙！這樣的現實，讓陸瀟從失望走向了徹底的絕望。

    絕望，會造成毀滅，也會造成自我毀滅。不過，雖然兩者的動機不同，但對於此時的陸瀟來說，都是讓他終於下了決心，一個可能萬劫不復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