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風瀾月 第4章 親情化恩仇

    「許懷仁？」紅蓮聽完後不禁皺了皺眉頭，道：「你說的可是『判官筆』許老爺子？」

    「正是」

    「嘚！」紅蓮聽到對方的答話後，突地嬌斥道：「許老爺子在川黔兩省身正影直，你們為何要殺害他們滿門！快說！」

    對方眼見紅蓮目露凶光，無疑是起了殺心，當即便將事情說了出來：「許懷仁在五年前便已臣服於碧海神宗府」「啥子？！」那人剛一開口，卻已令的紅蓮大驚失色，許懷仁在江湖中素來都是光明磊落，怎的會臣服於西域外教門下？不禁怒道：「你個龜兒子，想要污衊許老爺子的名聲，看我不殺了你！」

    說話間便要動手，只需將短劍逼上寸許，就能結果了他的性命。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當此危難之際，那人卻急忙道：「姑娘，在下所說句句屬實，這一次之所以會遭到滅門之災，完全是因為這許老爺子沒有，沒有按照規矩做事」「規矩？啥子規矩？」紅蓮繼續逼問道。

    那人見紅蓮未下殺手，心頭也是略微鬆緩了些許，轉而嘆息了一聲，說道：「姑娘有所不知，但凡臣服於碧海神宗府的宗門，每年都要上交十萬兩白銀，名曰『歲貢』，這許老爺子由於沒能在規定的日子裏，奉交『歲貢』，並且推脫身體抱恙，沒來參加『歲朝』，所以才會遭此橫禍」

    紅蓮在聽完對方的講述後，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柳葉疑惑着看向那人，問道：「這『歲朝』是何意？」後者答道：「歲朝，是由碧海神宗府操辦的一場盛大聚會，在每年的八月初八都會舉辦，屆時要求所有臣服的宗派都要前去祝賀。據說，這是為了慶祝碧海神宗府在這個日子創建成功，而定下的規矩。」

    「哦？每年的八月初八都會舉辦？」

    「是的。」

    柳葉不禁暗暗忖道：「想不到這碧海神宗府還有這等奇事，只不過這些門派為什麼要甘心臣服於他們？面對碧海神宗府如此殘忍的手段，難道就沒有想過脫離嗎？」想到此處，他又問道：「既然碧海神宗府對待你們如此殘忍，每年還要上交如此眾多的銀兩，你們為什麼還要甘心臣服？」

    「唉！」那人說到這裏卻是沉沉的嘆息了一聲，無奈道：「誰不想擺脫碧海神宗府的控制？可是又有誰敢呢？」「為何不敢？難道他們每天都會盯着你們、跟着你們？」柳葉問道。

    「他們既沒有人盯着我們，也沒有人跟着我們。」

    「那為何不趁早擺脫他們的掌控？」

    「唉，我們雖然沒有人盯着，也沒有人跟着，但我們每個人都身中他們的獨門毒藥——百日歸仙丹！我們是不得不服從他們的號令啊」

    「百日歸仙丹？」柳葉從未聽聞過這個名字，就連柳衛山莊也沒有關於它的記載，不禁暗暗搖了搖頭，道：「如此說來，你們也是無奈之舉了。」那人道：「是啊，這百日歸仙丹，每逢百日就必然會發作一次，屆時痛入骨髓，渾身猶如螞蟻噬咬般疼癢難耐，令人生不如死。」

    「好厲害的毒藥」

    「駕！駕！」

    談話間，驀地自廟外傳來御馬聲，柳葉不禁向外望去，只見此時天色已有些明亮。

    「是何人來到這裏？」紅蓮不禁奇怪道，隨即驚叫一聲：「莫不是那兇手？我且看上一看！」說着便轉身而去。柳葉心中明白，若來人真是兇手，那紅蓮必定不是其對手，也急忙跟了上去。

    來至廟宇外，恰巧碰到來人，紅蓮剛欲拔劍，在看清了來人後，卻是面色一喜，道：「弟弟？」

    「姐姐！」來人急忙勒住了馬兒，翻身下馬，來至紅蓮面前，一把將其抱住，臉露欣喜。

    「紅蓮姑娘，此人是誰？」柳葉見他們關係甚好，心中卻突地升起些許鬱火，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了。紅蓮隨即鬆開手與之分開，笑道：「這是我叔父的兒子，紅玉川。」隨即又向紅玉川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柳葉。」

    柳葉不禁打量了紅玉川一番，見其衣衫與髮絲竟沒有一絲浸過水的痕跡，一張略顯消瘦的臉頰上透着幾分陰柔，狹長的眸子中蘊含着陰狠的凶芒，薄薄的嘴唇更是彰顯着此人的刻薄。

    「幸會。」

    「幸會。」

    兩人彼此心照不宣的拱了拱手。

    「弟弟，你咋子從山上下來的？叔父叔父和叔母皆已皆已被害嗚嗚嗚。」紅蓮話未說完，便忍不住哭將出來。紅玉川卻沒有絲毫的難過之色，輕拍着紅蓮的秀肩，輕嘆道：「事已至此，姐姐何必再去想這些子難過的事情，好在，你沒有事。」

    「弟弟，我知道你也難過，你要哭，便哭吧，姐姐」「哼，我難過個啥子！」紅蓮的話還未說完，不想紅玉川突然動起怒來，喝道：「老漢兒（父親）自幼將我送入滄海劍派門下，十年來對我是不聞不問，他也配做老漢兒！」

    「弟弟，你你這是咋子了？」紅蓮聞言不禁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看向對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奇異與疑惑，喃喃道：「無論咋子說，叔父都是你的老漢兒，你咋子如此無禮！」語氣中飽含着怒氣。

    紅玉川聽到姐姐在指責自己，心中也來了火氣，憤然道：「哼！今兒個我就實話告訴你吧！紅天博是我親手殺的！」

    紅玉川直呼其父親名諱，已是大大的不孝，這已使得紅蓮動起怒來，可當其知道殺害紅天博的元兇，竟然是他的親兒子之後，那股怒火卻突地消失了，神情驀地有幾分呆滯，眼神也逐漸的冷了下來，站在原地，就這麼凝視着紅玉川，久久說不出話來。

    柳葉萬沒想到，兇手竟會是紅天博的兒子！須知『羔羊跪乳尚知孝，烏鴉反哺孝親顏』，即便紅天博有再多不是，作為兒子，紅玉川也斷不能出此毒手，如此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

    紅玉川冷笑一聲，道：「這個龜兒子，既然不把我當兒子，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縱然殺他十次，也不解我心頭之恨！」

    「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紅蓮突地嬌吒一聲：「叔父這麼做也是為你好，你卻恩將仇報，成為了一個不仁不孝，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今日，我便要為叔父和叔母報仇雪恨，納命來！」

    「唰」話聲未落，紅蓮便一把將短劍抽出，刺了上去。

    紅玉川面色一驚，急忙中身體向後飛落了過去，說道：「姐姐，我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你好！」

    紅蓮一劍落空，正待去追，在聽到對方的話後，卻是停了下來，皺着眉頭道：「為了我好？啥子意思？」

    紅玉川見姐姐不再動手，面色不禁露出些許溫柔之色，說道：「姐姐，弟弟其實早對你有了愛慕之情，曾多次和父親談及要迎娶你為妻的事情」

    「嘚！你個龜兒子，萬沒想到你竟然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這等有悖倫常的事情，你也敢說得出口！看我今日不殺了你！」紅蓮萬沒想到，對方所說的『為了你好』，竟然是之事，心中登時便來了火氣，再不聽紅玉川的瘋言亂語，舉劍殺將上去。

    「姐姐且聽弟弟一言，弟弟是真心喜歡你，還望姐姐成全！」

    「你個畜生，休在瘋言瘋語，今日我若不殺了你，叔父和叔母在天有靈，也絕不能安息！」

    寒光乍閃，劍勢如虹，招招毒辣，無一不是照着對方要害攻去，然而紅玉川的武功更是了得，面對紅蓮的咄咄之勢，竟然不出手還擊，只是一味的閃躲，面不紅，氣不燥，顯得遊刃有餘。

    紅衣劍法共有三十六路，招招緊湊，攻防皆備，紅天博能夠依仗紅衣劍法，在偌大的江湖中闖出名堂，足以見得其卻有建樹之處。然而此時紅蓮所面對的敵人卻是紅玉川，後者身為紅家人，自然對紅衣劍法有着透徹的了解，因此應對起來也就顯得遊刃有餘，若是換了旁人，定然難以招架如此攻勢。

    紅蓮在想通了這一點後，登時便改變了劍勢，手中掐引劍訣，施展出了青城派的『罡風劍法』，只見劍光霍霍，劍風瑟瑟，劍影循循，迅捷以極，竟將紅玉川周身攻的密不透風。

    「好妙的劍法！」不遠處觀看的柳葉不禁暗贊一聲，青城劍法講究快、准，以攻止攻。如今看來，紅蓮已將青城派的劍法參透甚詳，即便是柳葉，面對如此攻勢也不得不小心謹慎對待。

    戰圈中的紅玉川感受最深，在此危難之際，他也不得不支出劍來，劍勢一展，竟兀自劃出十餘道劍影，只聽得『叮叮叮』一陣金鐵交鳴之聲，猶如急勢驟雨拍擊在花崗岩上一般，聲循赫赫。

    倏地，在那交鳴聲還未落下之際，紅玉川卻是退出了戰圈，落在不遠處，渾身上下竟沒有一絲血跡，連衣衫都是完好無損。狹長的眸子中夾雜着些許痛楚，深情的望向紅蓮，說道：「姐姐，住手吧，我實在不忍心傷你」

    「畜生，今日就算我死，也要拉上你！」紅蓮看了看兩臂上的幾處劍傷，不禁對紅玉川的劍法感到些許詫異，想道：「若非他手下留情，恐怕我這雙手臂是要沒了。」轉而又有些奇怪，雖說滄海劍派在江湖中也有着名聲，可與青城劍派卻是差之甚遠，紅玉川縱然得到滄海劍派的真傳，也絕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就破解了青城劍派的『罡風劍法』。她轉而又想起紅玉川的劍招來，思忖道：「他所施展出來的劍招透着一股陰邪之氣，絕不是滄海劍派的劍法，難道難道他又轉投別的門派不成？」要知道，江湖中極其看重『尊師重道』，如果紅玉川在未經師父的允許下，偷偷轉投他人門下，那無疑是犯了武林的大忌。定為武林正道所不容！

    不過紅玉川連弒母弒父這等慘絕人寰的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紅蓮想到這裏，不禁恨得緊咬着銀牙，厲聲道：「我不要你手下留情，殺了我不正合了你的意！你要是不殺我，我卻要殺你！」說着便要繼續動手。

    「紅蓮姑娘！」恰在此時，一支劍鞘突地擋在了紅蓮的身前，她不禁皺着眉頭望向那人，不是柳葉，還能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