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西首善之地在盧陽,而盧陽權貴在北城,而北城最富貴者……則是以安陽王為首。
僅僅是安陽王府,便佔了幾十畝地,城內其他富貴宅院根本沒法比。
誰讓人家是皇族呢,只要不犯謀逆之罪,便沒有一條律法能奈何到他。
來到王府外的街上,徐軒指着前面還有血跡的地方說道:「大人,那就是方才發生打鬥的地方!」
陳嘯庭繼續往前,看了兩邊現場地形後,讓他還是想不明的是,刺客為何偏偏挑了這麼個地方。
好歹也離王府遠些才對,否則這麼容易被人支援,成功性豈不大大降低?
今晚這事兒,有好幾處說不通的地方。
「去王府!」陳嘯庭平靜道。
於是他們一行繼續往前,而前方王府的侍衛們,也都及時發現了他們一行的到來。
王府外才發生了刺殺事件,東廠的公公和王爺本人都受了傷,讓這些侍衛們立馬警覺起來。
在看到領頭的是一名錦衣衛千戶後,這些人才放鬆了戒備。
「去通稟安陽王,就說錦衣衛副千戶陳嘯庭求見!」陳嘯庭親自開口道。
要是其他人在此這樣擺譜,侍衛們非但不會理會,甚至還有可能把人抓去報官。
一個蔑視皇親的罪名扣上來,就足以讓大多數人麻煩不斷。
「大人稍侯,在下這就入內稟告!」侍衛統領恭謹答道。
隨後他便進了王府大門,而陳嘯庭本人也翻身下馬,在一眾手下簇擁下站在門外。
此時夜已深了,風吹着樹葉發出「娑娑」的聲音,火把搖曳的光將陳嘯庭的臉照得陰晴不定。
抬頭看向王府匾額,他卻是想到了數年前,自己第一次帶人來此的場景。
那時候,他還剛被調任盧陽做小旗官,就牽涉進了千戶所兩派的鬥爭中,然後差點兒就在王府成了犧牲品。
好在那時,安陽王本人夠和氣,才沒與他這螻蟻計較,否則即便陳嘯庭是錦衣衛,人家也絕對有辦法收拾他。
好在,現在他已經是實權副千戶了,面對安陽王也將不再處於卑微地位。
可是,人家也不是當初的安陽王了,他還會是那時表現出來的那般和善嗎?陳嘯庭表示很懷疑。
就在這時,便見一華服青年從王府內快步走出,身後還跟着七八名奴僕。
「大人,這位是王府世子,大名鋮祁!」徐軒在一旁解釋道。
朱鋮祁……陳嘯庭在心中默念了這個名字。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陳千戶莫要怪罪!」朱鋮祁連帶笑容,跨出王府大門後說道。
王府世子自有其氣度,陳嘯庭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此時也忍不住在心裏贊了一句。
「世子客氣了,聽聞王爺身受重傷,在下特意過來看望!」陳嘯庭同樣面帶微笑道。
錦衣衛基本不與王府打交道,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怎麼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於是朱鋮祁便道:「勞煩陳千戶記掛,這麼大晚上還過來探望,只是父王他還在診治之中,怕是見不得外客!」
見朱鋮祁有拒絕的意思,陳嘯庭更篤定了進王府的想法,於是他便說道:「看來王爺傷的很重,那在下更要進去探望了!」
陳嘯庭居然還要進去,這就不得不讓朱鋮祁猜測他的意圖,可短時間又怎能猜得到。
「陳大人,想必你也知道……王府這邊歷來是由曹公公來往,你時候進去怕不太合適!」既然不能直接拒絕,朱鋮祁乾脆就用規矩來束縛陳嘯庭。
誰知這時,陳嘯庭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平靜道:「好教世子知道,曹公公已經行轅交給了陳某暫掌,所以沒什麼不合適的!」
而這時,徐軒也在一旁幫腔道:「沒錯,世子……陳大人如今主事的行轅!」
見到這塊令牌,朱鋮祁臉色微變,旋即又恢復了正常,然後只見他滿懷擔憂道:「那曹公公他?」
陳嘯庭卻不會說真話,只是道:「曹公公身受重傷,如今也在救治之中,因擔心王爺安危……才讓陳某前來探望!」
這話透出兩方面意思,其一是曹允淳還沒死,其二是曹允淳如此情況下還關注着安陽王本人。
不知陳嘯庭所說真假,此時朱鋮祁再無將其攔在外面的理由,便只能讓到一旁道:「既然是曹公公記掛,那陳大人請吧!」
將令牌收入懷中之後,陳嘯庭邁步便往王府內走去,此時他才真正靠近了王府和王府內的人。
在朱鋮祁的帶領下,陳嘯庭走進了王府大門,並往王府更深處走去。
以前他只出現在外圍,所以對王府的印象還不夠深,而吃飯入內才讓陳嘯庭見識了這裏的豪富。
說句犯忌的話,這王府的豪奢程度絲毫不比京城的皇宮差,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勝出一些。
當然,這也只是讓陳嘯庭看個新奇,畢竟在大明朝這麼多王爺中,安陽王府未見得就是最奢侈的那個。
而真正讓陳嘯庭感到詫異的是王府內的侍衛,這些人多數看起來都非常人。
主要的不同在於,他們都帶有一股子殺氣,這一點陳嘯庭能準確分辨出來。
千戶所中那些見過血的校尉,其氣質和新當差的有很大不同,如今王府這些侍衛就如同前者。
這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大的又問題啊!
東廠這幫人很少參與動手,在這方面的認知不足,因此才未發覺這不對之處?
雖然心中有想法,但陳嘯庭表面上仍保持了平和。
穿過幾重院落之後,陳嘯庭被帶到了一園子外。
往裏面精舍看了一眼,朱鋮祁才轉身對陳嘯庭道:「陳千戶,我父王他還在接受診治……」
「無妨,我可以等等!」陳嘯庭微微笑道,現在已經進了王府,所以他並不着急。
朱鋮祁也沒有多說,而是打算先進去和父親商議一番,然後才好應對陳嘯庭的到來。
可就在這時,只見精舍內快步走出了一名小廝,來到朱鋮祁面前行禮後,恭謹答道:「世子殿下,王爺說有貴客登門,需得以禮相待,所以請這位大人入內相見!」
聽到這話,陳嘯庭微微有些訝異,這位安陽王可比兒子坦蕩多了。
「陳大人,請!」朱鋮祁臉上微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