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片驚悚的議論。
誰都沒想到徐長青居然會這種處罰方式……
但,若仔細思量,這在很大程度上又是最公平的方式了,不說一碗水絕對端平,卻對雙方都是最大程度的公平了。
而且,還能維持住大家的面子。
張太平這時又補刀道:「我模範軍作為此役東道主,按理自也該出兵!這樣,我模範軍出二百人,為你們做指引!」
「這……」
眾人又是一片躁動,模範軍居然也要出人?
「嘿,太平,讓哥哥我的人上吧,今早上只是小操,好幾天都沒大操了,讓哥哥帶弟兄們活動活動手腳。」
「老曹你滾邊去,你今天還有小操呢,我們弟兄昨天放假,今天連小操都沒有,還是讓給我老黃吧……」
「去去去,當然是我老盧上了……」
眾人還在紛雜的時候,徐長青的幾個親兵統領已經快步朝張太平圍過去。
誰都不傻。
今天這明顯是個出風頭的好機會,就算要不來全部名額,至少也得多要點,讓他們的兒郎們都好好露個臉。
張太平與朱國弼相視一眼,儼然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面,忙是拉着幾個統領低低商議。
而眾人此時已經快傻了。
這麼高強度的操練,一通下來,恐不死也得被扒層皮,但在模範軍這幫大爺們眼中,竟然還求之不得?這……
孔胤植、鄭森與一眾豪商大戶們儼然比這些隨侍、倭兵們想的要多的多,他們已經明白了徐長青的意思,不由愈發的諱莫如深。
徐長青能走到今天,絕不是僥倖那……
鄭茶姑也緊緊咬着紅唇,看着一直波瀾不許的徐長青英武的側臉,芳心裏一片躁動的凌亂。
這廝,真是會演那,不動聲色間,全場人都是落入了他的鼓掌之中。
不過又想起徐長青剛才被她搞的欲哭無淚的模樣,鄭茶姑又忍不住想笑。
她這時終於明白,她剛才到底是做到了什麼……
她把傳說中的徐長青都逼的欲哭無淚啊,這世上,又有幾人可以做到?至少,在場所有人,全都是弟弟!
朱國弼這時又以眼神請示徐長青。
徐長青慢斯條理的點了點頭,示意抓緊時間,他沒那麼多時間墨跡這破事兒。
朱國弼忙清了清嗓子,大聲呵斥抓緊開始。
馬上便有徐長青的親兵進入場中,直接找兩邊人溝通。
鄭森緊緊的抿着嘴唇,看向徐長青的方向,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他當然明白徐長青更深層次的深意,這絕對是一箭數雕!
想超越這個男人……
簡直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但鄭森很快又振奮起來,快步跑過來找朱國弼,表示,他也要參加此次比試。
不由也讓朱國弼刮目相看,忙低低道:「小鄭爺,這,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喲。您身份尊貴,不用這麼貿然哇。」
身為徐長青的鐵杆狗腿子,朱國弼是隱隱知道些鄭家在徐長青心裏份量的,儼然不願意交惡鄭森這大明首富之子。
鄭森感激的看了朱國弼一眼:「侯爺,謝謝提點。不過,我意已決,還是參加吧。我曾聽聞,在模範軍中,海城侯爺便時常參與將士們的操練!」
「這……」
看着鄭森大步離去的背影,朱國弼不由搖頭失笑,心說,「小鄭爺啊小鄭爺,您拿誰比不好,非要拿海城侯爺比,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是啥呢?」
鄭森主動要參與,朱國弼也不好再勸,馬上開始操持比試的細則。
其實這比試細則並不難規制。
單單這松月樓的周長便差不多七八里地了,而且還有護城河,護城河邊的路也很寬闊,還被鋪了磚,只需饒松月樓三圈出頭便可。
其實嚴格來算,松月摟都不算是曲阜城內,是後來曲阜加固成軍城,才把松月摟也圈進來。
至於長槍衝刺,在樓前這小廣場便足夠了。
很快,模範軍便趕來不少鎮撫官,迅速去各個點值守,誰要敢在這種時候偷懶耍滑,呵呵,後果只能自負了。
而連同鎮撫官一起過來的,居然還有不少模範軍的火兵,很快便是支起了一口口大鍋。
朱國弼得意洋洋道:「既然你們是按我模範軍的規矩來,那我模範軍也不能讓兄弟們餓肚子不是,但凡參加此次比試者,都管一頓午飯!」
「這……」
「謝謝侯爺。」
「謝謝海城侯爺……」
人群一下子振奮起來。
不說其他,單單是吃過模範軍的軍糧,便足夠很多人吹一輩子的牛皮了,大家忽然感覺這事情倒也不算是太差。
他們不僅能吃模範軍的軍糧,更是能同模範軍的將士們一起比試。
隨着事情的發酵,孔胤植等人也不再找理由了,而是許下厚利、又嚴格要求這幫隨侍,不能丟了大家的臉!
倭兵們也差不多,在鄭森的帶領下,迅速開始脫衣服,收拾裝備。
看到鄭森也脫衣服,似乎要參賽,鄭茶姑被嚇了一跳,忙快步跑過來,急急道:「大兄,你,你這是要幹嘛呀?」
鄭森卻滿臉信心,「茶姑,別擔心,大兄我也要參加比試。這些時日,我也沒少操練自身。放心吧,不會給你,給咱們鄭家丟臉的。」
「可是……可是徐長青沒參加呀,大兄你……」
鄭茶姑還想說些什麼,鄭森不由丟給她一個白眼,無語道:「以後,你跟海城侯爺成親,肯定有機會看到他操練的,茶姑,相信大兄好不好?」
「……」
鄭茶姑被鬧了個大紅臉,狠狠跺了跺腳,也懶得再理會鄭森。
不多時,臨近午時中刻,所有人都準備就緒了。
許多彪悍的倭兵甚至直接脫的光了膀子,身材雖並不高大,卻都是頗為強健,學着模範軍的方式把負重背在背後,儼然,他們對他們的實力也頗有自信的。
只是許多人胸前都有大片濃密的黑.毛,有點略煞風景,卻也更顯彪悍。
「艹,狗日的倭人竟會鬧些鬼把戲,到頭來咱們還是得看實力說話!」
「別着急,等下比試開始,爺們們弄死這些小矮子……」
倭兵們的囂張引的諸多隨侍們很不滿,紛紛低聲啐罵。
他們不敢招惹彪悍的模範軍,對這幫把事情惹起來的倭兵可沒有好臉色。
而模範軍的二百號兒郎則像是看猴戲般,看着兩邊人。
但為首的幾個副統領卻不跟兒郎們一般輕敵,紛紛低聲呵斥,讓他們不能輕敵。
否則,若是輸給了這幫人裏面的某一個,那,模範軍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這讓模範軍兒郎們的精氣神也迅速高漲起來,一個個都打定主意,決不能給兩邊人機會。
「所有人都有,預備!」
這時,發令員張太平已經端着一柄鳥銃,來到了起跑線前,旁邊有親兵已經引燃了火摺子,準備點燃火繩。
周圍近千號人一下子躁動起來。
而模範軍身為東道主,卻並未佔便宜,並不是處在第一序列,而是處在最後,前面分別是倭兵和隨侍們的混雜,眾人也因
此看到了模範軍強大的自信。
「開始!」
「啪!」
伴隨着張太平的大喝與同時響起的鳥銃聲,螻蟻般的人群迅速動起來,風一般沖向前方。
孔胤植這時笑呵呵的來到了徐長青身邊,伸出個大拇指贊道:「侯爺的手段,老夫我算是服了喲。」
這邊早已經搬來數張桌子椅子,擺上茶點香茗供大佬們休息,孔胤植說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但還有更多人早已經被點燃了熱情,紛紛爬到了松月摟的天台上查看全局,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對賭。
當然,賭也是把模範軍刨除在外,因為模範軍完全就是bug……
徐長青一笑,丟給孔胤植一顆雪茄,「公爺,您不上去看看?或許有驚喜也說不定呢。」
孔胤植愣了下,瞬時也明白了徐長青的意思,不由更真誠的對徐長青伸了個大拇指,「侯爺,高,實在是高啊。老夫還真得去看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才!」
看着孔胤植一溜煙小跑着就上樓去,徐長青嘴角邊不由彎彎翹起來。
「壞蛋,你自己幹嘛不去看?又忽悠人。」
徐長青這邊剛剪好雪茄,正美滋滋的準備點燃,耳邊忽然響起來一個幽幽的熟悉聲音。
不是鄭茶姑這妞兒又是誰?
徐長青白了她一眼,又讓侍女給她端來香茗茶點,便不再理她,自顧自的享用着雪茄。
鄭茶姑看徐長青沒忘了照顧她,心中有些欣喜,但看到徐長青這默然的態度,卻又忍不住怒火中燒,低低啐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何現在不去看呢。你,你要不告訴我,我就去告訴大兄,告訴所有人,剛才,你欺負我……」
「咳咳……」
徐長青瞬時被煙霧嗆了嗓子,連連咳嗽,沒好氣的看向鄭茶姑道:「鄭大小姐,沒有這麼玩的吧?你這是要壞規矩啊。」
「哼。」
鄭茶姑卻不買賬,得意洋洋道:「反正剛才有人摸我屁股來着。大不了,我就不要這勞什子的聲譽了,反正那些泰西人又不在乎這,我還可以到泰西生活。」
看着鄭茶姑故意唬着的傲嬌小模樣,徐長青差點被逗噴。
這妞兒懂的倒是真不少,可嫩的着實像是根青蔥。
這種鬼話還想騙他徐長青?
不過,身邊有個美女總是讓人心情愉快,而且還是鄭茶姑這個經歷過一些西化教育,骨子裏卻又充滿漢人女性傳統保守的小嫩妞兒。
示意她坐的離自己近一些,徐長青低低道:「你傻呀,這剛開始,大家都憋了一肚子勁兒,肯定不好分勝負。這又不是一兩里的短跑,而是二十幾里地的長跑。急個什麼?等他們跑個一兩圈後,咱們再過去看,結果自然清晰明了了。這麼冷的天,你難道想去天台上吹冷風?」
「……」
鄭茶姑被徐長青唬的一愣一愣,小拳頭沒好氣的在徐長青的胳膊上錘了一下,低啐道:「我就知道,你就是個大壞蛋,把人忽悠死都不償命的。那,那你說,除了你的模範軍,那些倭兵和漢人隨侍,誰會贏?」
「這要看怎麼個贏法了。是裏面最優秀的贏,還是整體贏。」
徐長青不疾不徐的看向鄭茶姑的俏臉。
「額?」
鄭茶姑若有所思,片刻才道:「那,那就兩個贏都猜!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我就猜你相反的。如果你輸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陪我一晚上,不,一個時辰,我要做任何事情,你都不能反抗的,怎麼樣?」
徐長青瞳孔不由張大開來,笑道:「那,要是你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