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有人眼尖,冷不丁看到,在燈籠的光下,謝真人面容正在快速變化,驚疑:「觀主,你怎麼變了?!」
別人也隨之發現觀主變得越發年輕了,個個驚喜。
「難道是成仙了?」
燈籠下,只見謝真人漸漸年輕,從中年模樣恢復到二十餘歲,因中年人與年輕人之間還是有着不小區別,細看下就能看出不同,而這樣的變化也使得人人又驚又喜。
但也有人機靈,心裏一突,悄悄退後了一步。
就見謝真人從蒲團上起身,慢慢走下,回答:「成仙?我的確快了。」
這話說得真是感慨萬千,他目光掃過面前的這些人,慢慢說:「只是我還缺些東西。」
「你們都是孤兒,由我養大,願不願意為我取來我所缺的東西?」
站在最前面的幾個,是對謝真人最信任,立刻就說:「我等願意!」
「觀主,您需要什麼,請吩咐就是,我願為您取來!」
「我願為觀主取來,萬死不辭!」
「那就好,無需萬死,只需一死就可。」謝真人點了點頭,突然拔劍,對着最前面的一人就是一刺。
「噗」鋒利的長劍,瞬間刺穿了身體,這人根本沒有防備,低頭還看了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見劍一拔,就失去了力氣,跌了下去。
「……」
這瞬間變化,使眾人瞬間驚呆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搭救自己危難之際,撫養自己長大,一向和氣的仙人觀主,竟然會突然出手殺人!
「殺人了,快跑!」
不過他們都不愚鈍,除了蕭燦,幾乎所有人立刻都想到一個可能:難道觀主收養他們這些孤兒,本就是有所圖?為的就是這一天?
再看向觀主年輕的臉,已不再是驚喜,而是恐懼!
除了成仙,修道人能變得年輕,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難道是入了魔道?
而他們是註定被圈養的犧牲品?
驚慌下,十餘人吶喊一聲,四散奔逃,更有兩個血氣猛的,不退反進,就要朝真人打過去。
「不做安安餓殍,猶效奮臂螳螂!」謝真人臉上仍一無表情,長劍一揮,迸射出奪目的寒光:「何必呢,這僅僅增加你們死前的痛苦。」
「去你……」一個少年咆哮,但還沒有來得及罵下去,劍光一閃,血泉噴灑,一顆頭顱飛出。
「快逃,不……」
「觀主,我是小白啊,你說我最乖的……」
慘叫聲,求饒聲,可寒光每一閃,必帶着血花四下飛濺,由於劍的鋒利,甚至聽不到砍入骨頭的鏘鏘聲,庭院微凹處,本來是積着薄薄的水,在不到一分鐘,積聚着的已全是濃稠之極的血。
「快逃,快逃。」
有幾個還在拼命逃,蕭燦卻沒逃,而是呆呆看着朝自己走來的觀主,抬着小臉,問:「觀主,為什麼?」
隨後胸口一涼一痛,一口血從喉嚨里湧出。
但他仍死死盯着觀主,臉上竟一點也沒有痛苦的神情,只有幾分悽然和不解,根本就想不通為什麼事突然就變成這樣。
劍一抽,蕭燦的雙眼睜得極大,血像噴泉一樣噴出來,摔在地上。
「唉!」
謝真人心情有點複雜看着死不瞑目的道童,給他合了二次,才合上了眼。
對蕭燦這聽話的道童,謝真人還有點心軟,對別人就利索多了。
他的速度極快,逃走的數人雖是朝着不同方向逃去,謝真人一個個去追,都毫不費力。
有三個少年朝同一個方向逃去,邊跑,邊忍不住朝後看,發現沒人追來,才鬆一口氣,跑在最前面少年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
剩下二人驚恐看去,就見提着劍謝真人,竟出現在了前方,並一步步朝着他們走來。
真人提着的劍上不斷往下淌血,年輕俊美的臉上沒有表情,冷冷望過來,讓兩個少年渾身發冷。
「跟他拼了!」
其中一個少年吼了一聲,直接快速掐了個法訣,朝着前一推,立刻就有煙霧憑空出現。
又一人見狀也一咬牙,從腰間取下竹笛,橫在唇前吹曲。
這可不是什麼附庸風雅,這是此人所學的攻擊法術,以竹笛為武器,以曲殺人!
「呵呵,你們是不是忘了,這些都是我教給你們?」
被煙霧圍觀,聽着帶着殺意的曲子,不遠處的人影發出輕笑聲,說出的話帶着輕蔑。
謝真人的話也不是大話,因就在這一聲落下,煙霧就忽然消散了,提着劍的青年一步步走來。
兩個少年額頭冒汗,不斷向後退去,當三人距離縮短到了一個讓二人無法忍受的程度時,兩個少年掉頭就逃!
「啊!」劍光一閃,在肩處砍下,當即就砍入一尺。
內臟與鮮血噴涌得到處都是,離得最近的那個少年,此時已是嚇瘋了,啊啊啊大叫着,不住向後退,被地上的血弄得腳哧溜一滑,跌坐在地上,也手腳並用,不斷向後退去。
「觀主饒命!觀主饒命……啊!」
「這又是何必呢?」謝真人看又一個被自己砍死的少年,輕聲說。
語調悲憐,只是任誰聽了,大概都會覺得徹骨寒冷。
而他的身影並沒有在這裏停留,一陣風一樣,頃刻間就不見,遠處很快就再次傳來慘叫聲。
不到半柱香,道觀內橫七豎八倒着十餘具屍體,奇怪的是,血淋淋屍體下的血,卻自動匯集聚成圖案,看着就更恐怖了。
小院外,弘道提着劍進來,目光不敢落在屍體上,而目不斜視,直接來到謝真人跟前,跪倒:「真人,提前逃的兩個,已被我殺了!」
「想必是李信和言孝兩人,本來他們年紀大了,不好管教,但我見他們實在天賦了得,故還是收留了。」
「現在不愧是有慧根,我臨時發動,自己都不知道會是此時,竟然還覺得不對,提前逃了。」
謝真人忍不住感慨,語氣中還透着一點可惜。
「可正是因這樣,殺了你們,就可以發動儀式。」
發動這儀式,所需要的本就是上等的祭品,這一個道觀其實就是一個大陣,死在道觀內的這些人,都是發動儀式的滋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