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湧起一絲不滿,齊王還得整理表情,不能將這事暴露,只能勉強對齊王妃說:「前面有了急事找我,我得去處理。後院的事,王妃你自行決定就是,等回頭我忙完了,再來找你。」
說着,就將兒子又送到了王妃的懷裏,急匆匆出去,對着太監說着:「安排下,走密道!」
「是!」太監立刻應着。
「父王還沒問我這幾日的功課。」已開始啟蒙的小孩子,望着父王遠去的身影,有點小委屈地對齊王妃說。
齊王妃連忙哄着:「你父王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不是有意忘了,等回頭你父王忙完了,定會攢在一起問你,所以你要好好讀書,才不會到時被你父王詢問了,一問三不知,知道麼?」
「兒子知道了。」她的兒子說着。
摟着幼子,年輕美麗的齊王妃又揮手讓來請安側妃侍妾離開,在重新歸於空寂的花廳里,望着前院,她眸中閃過一絲黯然。
丈夫有着側妃妾侍也就罷了,在嫁進來前,她就知道,身為王妃,她的丈夫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妻子,不管是不是有更進一步的那天,側妃的存在都是註定。
但丈夫經常忙於政務,平時也因睡覺時可能有傷人之舉,縱夫妻二人關係不錯,也從不曾一起同寢睡到天明。
平時常常說上沒幾句話,就會匆匆離去。
縱然並不耽於情愛,做事大方得體,齊王妃也免不了失落。
距離京城越來越遠的官船,被羅裴下令「請」下去的太監羅吉,就算隔了一日,在花廳內還是眼中出火,暴怒使整張臉都顯的猙獰,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來,看這模樣,下一刻就是衝出去與羅裴肉搏,都不會讓在場的人感到奇怪。
但這顯然不行,縱然想要立刻弄死羅裴,這位太監也不得不強壓下了憤怒。
形勢比人強,一味硬剛,只會讓事情朝着他不想看到方向發展。
身為太監,表面上的逞強鬥狠自然都是不多,更多的是暗地裏做手腳,背後坑人害人。
「等王爺登基那一日,咱家得了勢,非要把那些小人全部弄死!羅裴那老匹夫,咱家定要將他千刀萬剮方能解恨!」
「竟當着那些人的面,如此羞辱我,我若能忍,就成了烏龜了!」心裏恨羅裴甚至超過了可能破壞了自己計劃的蘇子籍,或是別的兇手。
他看了一眼周圍被自己叫來的幾個人,都是現在隊伍中的骨幹,羅吉扯了扯嘴角,問:「咱家叫你們過來,為的是什麼,你們清楚。說說吧,現如今可有着什麼辦法,可以順利完成任務?」
左右沒有話說,他們既是跟着齊王,又豈能不知道這羅吉的性情?
沒了楚先生,再跟他提意見,很可能反將自己給坑了,沒人想出這個頭,況且,他們也的確無計可施,少了楚先生,很多事情的確就不好辦了。
太監對他們的態度十分不滿,冷笑一聲:「都啞巴了?今日你們必須說個意見,有個沒有辦法?」
見他們還是低頭不語,就索性隨便點了一下侍衛:「你先說。」
此侍衛無奈嘆一口氣,不得不說道:「公公,這裏的事,必須是都要稟告王爺,不如在稟告的信上請示下,在情況變化後,是不是在半路截殺,也請示下王爺為好。」
這不是等於在說自己無能?
羅吉頓時暴怒,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清脆的耳光聲中,他尖叫:「這是楚先生以前就定下,當時你不反對,此時反對,莫非是覺得咱家是個閹人,不配指揮你等?」
臉上火辣辣的疼,侍衛眸子閃過一絲憤怒,自己好歹也是入品的官,何嘗受過這待遇,只是心裏實在憋屈,不得不忍了。
本心來說,襲擊一個狀元,實在是不智,朝廷必會追究,到時王爺或這太監也許沒有事,自己等人可能就被替罪。
先前楚孤容在時,無可奈何,現在卻不想繼續了,當下賠笑繼續說:「現在沒有了楚先生,誰也不知道具體調度是怎麼樣,此事要是成功當然好,失敗了,公公怎麼向王爺交代呢?」
這話看起來很誠懇,實是良言了。
太監聽了,其實也覺得有點道理,可剛才都那樣說了,當幾人的面,此時又改了口,豈不是讓這幾人覺得自己好欺?
身為閹人,本就極好面子,又記仇,趙公公那樣也罷了,能理智對待事情,羅吉這樣,平時還沒什麼,一旦出現這種突發事件,就顯出了性格里的缺陷。
現在,明知道說的有理,可他還是冷笑,一指此人:「荀司辰。你既這樣能說,必是心中有着成算了?那你去辦此事,帶上你的人,去刺殺蘇子籍!」
見荀司辰面露遲疑,大太監冷聲:「要是你不去,我就立刻將你拿下問罪。」
幾人目睹這一幕,對同僚遭遇都很同情,甚至有些義憤,可面對這事,也只能是更閉緊嘴巴,免得步入同僚後塵。
荀司辰心中就是一涼,恨不得拔刀砍死這太監,自己這點人,全部出動,說不定可以把事情辦成。
現在還分了兵,讓自己一小股去,這就是送死!
為什麼自己遇到的是這樣愚蠢的上級?
可就算有萬千怒火,官大一級壓死人,此時被這個太監陰冷盯着,最終無奈下只得應命:「下官遵命就是。」
說話的人都沒察覺到是,在說話時,船艙頂上正有一大一小兩隻白毛狐狸趴着偷聽。
雖白色顯眼,但它們行動速度極快,一陣風一樣,來往間,竟無人察覺。
此時聽到了這交談,見裏面的人散了,兩隻狐狸對視一眼,再次刮過兩陣風,回到了蘇子籍所在官船上。
「咦?剛才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去了?」兩個士兵正在甲板上巡邏,其中一人抬頭看了一眼,疑惑。
一個士兵一驚,左右環視,發現什麼都沒有,就皺眉:「沒有吧,是不是你眼花了?」
「也許吧。」想到不久之前船隊裏剛剛才淹死了人,二人對視一眼,都閉口不再談這種事,免得招來晦氣。
至於看到的白影,一想到可能只有自己看到了,再聯想到之前的死人一事,哪裏還願意提?
兩個人比剛才更沉默,巡邏去了對面,甚至都沒有再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