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南並沒有和蔣海濱聊太久,因為蔣海濱還有事等着他去處理,將錄口供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那個叫小趙的新人來做,若是出了什麼紕漏,對於偵破案件也是有很大難度的,所以他再三思索下還是打算去醫院了解情況。
在我連說帶哄之下,陳曉燕也吃了不少的東西,本以為自己解放了,可以好好睡一覺,誰知道這個丫頭卻來了精神,非要讓我帶她出去走走。這時我突然想起受到驚嚇的劉辛,於是眼珠一轉對陳曉燕說道:「對了,姐姐,昨晚不是讓你幫我看着我朋友嗎?他怎樣了,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陳曉燕也突然想起,在別的病房還有我的朋友,於是大氣凜然的說了句:「嗯,弟弟你說的不錯,我們應該去看看他,這樣吧,姐姐我就委屈一下,陪你過去看你朋友。但是,看完你朋友你要帶我出去散步知道嗎?」
陳曉燕的話,使我的表情一陣難堪,於是我哀求道:「我的親姐姐,你放我一馬好不好?」
陳曉燕將小腦袋轉到一旁,故作生氣的說道:「臭小子,就知道你是在敷衍我。還說什麼都以我為重點,兩個小時不到,你就嫌棄我了。」
我以為陳曉燕生氣了,趕忙解釋道:「姐姐,我錯了,別和弟弟一般見識,姐姐永遠是最棒的,我也會永遠維護姐姐的意見。」
陳曉燕白了我一眼,不屑的說道:「就會貧嘴,走吧,先看你朋友去。」
「嗯,一起去。」
「哎呀!」
突然,我和陳曉燕同是一聲慘叫,陳曉燕是因為血壓太低的緣故造成的眩暈,而我則是腳下被包成麻包的傷口傳來的劇痛。我也是剛剛發現,腳下居然被包了這麼大一團。
我沒有顧及自己,而是忍痛上前將陳曉燕扶住,心疼的提醒道:「姐姐,這樣不行,你現在身體需要休息,不能隨意走動。」
陳曉燕沒有說話,而是抓着我的胳膊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後對我道:「有什麼不行的,姐姐血壓低,以前就總是這樣的。」
「什麼?姐姐你…」
「我怎麼了?」
我本來想說你身體都這樣了還要給我輸血,不要命啦。可話到嘴邊,硬生生被我咽了回去,因為我知道,陳曉燕對於我委婉的拒絕,已經夠難過了,這時我再說出責備的話,就有點太不過分了。於是我帶着真誠的微笑對她道:「我沒有姐姐,只有一個弟弟,在我周圍所有的死黨中,他們總是和我炫耀他們的姐姐有多好,有多疼愛他們。每當我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就很難過,因為我可以享受爸爸媽媽的疼愛,但那只限於家裏,在外面的世界,有了煩惱,也不能和家裏說,因為他們會擔心,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
我沒有說下去,因為我發現一旁的陳曉燕表情有些失落,為了不讓她難過,我繼續說道:「不過現在好多了,我再也不用羨慕人家有姐姐的人了,因為我的姐姐是一名白衣天使,而且幸運的是,我們又是相同的血統,所以我應該承擔起保護姐姐的重要責任。現在為了盡到我的責任,請姐姐回床上休息。」
說着我便攙着陳曉燕去休息,哪知這丫頭頓時感覺不對勁,於是趁我不備對着我胸口就是一拳,然後生氣的說道:「臭小子,你想死呀,竟然畫個圈圈給你姐鑽,沒大沒笑的。」
見這招數不管用,於是我也學着女孩子撒嬌時的模樣對她道:「姐姐,好姐姐,是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答應你,看完我朋友我們就去散步。」
陳曉燕態度一變,頓時歡喜的伸出小指對我道:「一言為定。」
我知道她的意思,女人嘛,年齡再大也像個孩子,都快做媽媽的人了居然還拉鈎。為了不掃她的興致,我也將自己的小指勾了她的小指上,語氣堅定的答道:「說話算話。」
由於我忘了腳上還有個麻包大的傷口,於是我拉着陳曉燕轉身就往外跑。結果一步沒邁出去,反而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還好我反應及時,急忙鬆開陳曉燕的小手,不然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陳曉燕趕緊上前扶起我,同樣的,也發現了我腳下的麻包傷口,於是她咯咯笑了起來,而且邊笑還邊說道:「這一定是張伯伯做的好事,他怕你會亂跑,就把傷口包成這麼大一團。」
說實話,陳曉燕笑起來還挺迷人的,就是你怎麼看都不會膩的那種。當然,喜歡歸喜歡,但她這是在幸災樂禍,於是我故作生氣的說道:「你還是不是我姐啊,我都這樣了你還笑的出來。」
陳曉燕見我生氣了,於是強忍着笑聲對我道:「弟弟,你別生氣,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做了兩年實習,從沒見過如此奇葩的包紮方法。」
無奈之下,我只得委屈的對她說道:「那老姐你得想想辦法呀,總不能讓我腳下踩個大麻包去看我的朋友吧!」
這時陳曉燕用手指敲着小腦袋想了想,突然說道:「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我急忙問道。
「你等着就是了。」
說着陳曉燕到床頭的柜子上取了一個手機,快速的撥通了一個號碼,很快的,電話就被接通。
「莉莉嗎?我是陳曉燕,我這有緊急情況,你趕緊去弄個輪椅送到我的病房。」
「……」
「好的,拜拜。」
陳曉燕掛完電話,將它放回原處,然後到我身旁將我扶到床上。
「姐姐,真有你的,居然想到讓我坐着輪椅出去。」
「那是。」
十分鐘後,叫莉莉的護士將輪椅送過來,這時陳曉燕四周拍打了一下,確認夠結實後才讓我坐上來,但礙於那個叫莉莉的護士在場的緣故,我並沒有聽她的話。
「喂,孫俊軒,你這是在幹什麼,不是你要去看你朋友的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我沒坐過輪椅,真的有點很難為情哦!」說着,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莉莉。
莉莉不知道在搞什麼鬼,見我不時地看着自己,於是眼珠一轉對陳曉燕說道:「既然他難為情就讓他自己走過去嘛!輪椅我拿走。」
陳曉燕一聽,暗道好主意,於是極配合莉莉的話要把輪椅還回去。見情況不好,我趕緊上前一步按住輪椅阻攔道:「不要啦,莉莉姐,你和小燕一樣,都是我姐,我聽話還不好嘛,我坐上去就是了。」
見到這一幕陳曉燕和莉莉不約而同地笑了,而我,則像是一個殘疾人一樣被她們兩個推出病房。
由於現在正值上班時間,莉莉身為醫護人員不能陪我們太久,於是她和陳曉燕把我送到劉辛所處的病房外就轉身走了。我本想和陳曉燕抱怨一番然後再進去,結果還沒等我說話,就看見到陳曉燕的手指指着病房的房門。我嘟了下嘴,示意不服氣,然後順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門竟然是虛掩的,出於好奇,我示意陳曉燕不要出聲,然後偷偷將房門打開一條縫,準備一探究竟。
這時劉辛正無聊的發悶,坐在病床上看漫畫書,仔細一看封面,我『撲哧』笑了,原來這傢伙竟然在看蠟筆小新。而那個被簽了名字的籃球就放在劉辛的枕頭旁邊。
我趕緊轉過頭,對身後的陳曉燕說道:「快看這死小子,竟然悠閒到看蠟筆小新的地步。看來現在的醫院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一種煎熬了。」
「就是因為昨晚收到驚嚇的緣故嗎?」陳曉燕一臉認真的問道。
「嗯,應該是的。」我突然靈機一閃,悄悄對陳曉燕說道:「反正這間病房就他自己,咱一起逗逗他吧?」
陳曉燕一愣,不解的問道:「怎麼逗呀?」
我想了想對她道:「一會我敲門,你就告訴他你是醫生,打針的時間到了。」
「好啊!」陳曉燕興奮的答道。
我重新將門關好,然後輕輕的敲了幾下。劉辛先是一臉緊張,確認不是那種恐怖的敲門聲後有些生氣的問道:「誰呀?」
這時陳曉燕立刻裝出一副淑女的表情,語氣溫柔的對劉辛道:「小伙子,我是護士,是專門過來為你打針的。」
聽到這聲音,劉辛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但他轉念一想,自己住了這麼久的醫院,一直都是個既粗暴又沒人情味的護士,今天怎麼性情大變了,是不是被醫院批鬥了,這回我可得好好把這仇報回來,於是他故作傲慢的自語道:「今天換人了嗎,平常的那個既粗魯又沒人情味的護士是不是被醫院批鬥了,還是被迫辭職了,我看啊一定是批鬥加離職,嘿嘿。」
我當場一愣,心想臭小子你要死啊,在人家的地方你還敢胡亂說話,突然間,我覺得來看他有些後悔,但已經晚了,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這就是你的朋友?難道這就是他對我的看法嗎?」陳曉燕突然咬牙問道。
「姐姐,你聽我解釋……」我沒有說完,便被她打斷道:「解釋什麼,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想怎樣。」
話音剛落,毫無防備的一腳將門踹開,指着劉辛喊道:「怎麼,我被醫院批鬥加離職你就那麼高興麼?」
陳曉燕的舉動將病床上正在專心看蠟筆小新的劉辛嚇了一跳,連手中的畫冊都掉在床上。當他看清楚來人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她正是自己口中那個既沒粗魯又沒有人情味的陳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