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的氤氳光團在虛空中互相繚繞,飛舞碰撞,濺射出星星點點的光芒。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星光炸開後又旋轉着互相吸引,再次撞到一起,迅速融合。
這過程像化學反應,又像宇宙初生時星球誕生。
光團最終凝到了一起,匯聚成塊,表面起泡,泡沫碎裂,炸飛的物質重又融入其中。
許知峰自言自語。
「紫草根五克、巴戟天十克、五味茯苓八克、杜仲十二克、鐵蛇牙粉半克。」
這個用藥量剛好能煉製出十克成品,價值百萬。
另外幾味藥雖然也不便宜,但其價值比起核心材料鐵蛇牙粉可以忽略不計。
算上鐵蛇牙粉的價值,總用料成本為二十五萬多點,成品增值近四倍。
這增值比例看似誇張,可若是考慮到煉製難度,以及能煉製藥劑的職業玄士所收取的人工費,倒也合理。
但許知峰不花一分錢,他自產自銷。
「三分火,外焰溫度七百三十三攝氏度。」
虛空裏噗的冒出團火焰,飄飄蕩蕩,晃晃悠悠憑空漂在光團旁邊。
「外焰加熱三十九分十七秒。」
火焰慢慢挪動,明晃晃的焰花逐漸靠近光團。
被加熱之後,光團表面氣泡鼓動的頻率更高,像沸騰的水。
「坩堝轉速每秒一千三百轉。」
火焰中的光團猛烈旋轉起來。
但沒有任何一滴水被甩脫,整個光團仿佛被透明的壁障封鎖其中。
許久後,那團懸浮在空中的光團停止變化,化成一滴滾圓的漆黑色液體。
「合成成功。唔,完美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在成為玄士之前,我好歹有點自保能力了。」
「開始輸送!走你!」
漆黑色液滴正下方漸漸浮現出個流光溢彩的空洞。
液滴嗖的一聲被吸了進去。
空洞洞口迅速關閉合攏。
「唉,我真窮。今天的十克輸送額度又用光了,都大半年了,小老弟加油!趕緊長大!」
「一個人打拼,真寂寞。」
……
夕陽餘暉灑滿地。
清風徐來,一望無際的青草條田上草波瀰漫,宛如海面。
這裏是文興鎮第八種植區,許知峰的責任田所在地。
平原被劃分成無數個規整的方田格子。
方田裏長滿一種名為玄靈草的禾本科植物。
它不能吃,也沒有加工成產品的價值。
但人們就是必須得種它。
玄靈草佔據了百分之九十的耕地。
種草更是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與生俱來的使命。
種植戶們像對待自己的孩子般呵護着玄靈草。
078132號田是許知峰的責任田。
他的田和別人不太一樣。
他的玄靈草平均高約一米五,別人的最高卻都沒有超過一米。
道路兩旁,左邊是一米五的粗枝大葉,右邊是不足一米的細麻杆,涇渭分明,天差地別。
是他比別人勤快嗎?
不是。
此時他正躺在自家責任田旁邊露台上的搖椅里睡午覺。
嘎吱……嘎吱……
搖椅搖晃的節奏穩定,力度均衡。
搖椅上連着根金屬棍。
金屬棍的另一端扣在一台機械上。
機械拉扯着支柱做圓周運動,帶動金屬棍前後往復,令搖椅輕輕搖晃。
嚴格說來,這玩意算不得機械。
這是個人形機械人玩具,看起來破破爛爛。
右臂斷裂不知所蹤。
左臂完好,手持圓盾迎面朝前。
這般慘狀卻不減其原型的威風。
它身軀微微前傾,左足踏前,右足支地,直面前方,仿佛正在迎敵。
可惜它的旋轉盾牌被人拿來當搖椅機,壞了它的氣勢。
躺在搖椅上的青年正是許大經理。
他明目張胆的摸魚摸得很有格調。
他雙手枕在腦後,權當枕頭,左右腳交叉着高高舉起,搭在玻璃面鐵桌上。
此時他雙目緊閉,嘴唇微張,睡得香甜至極。
伴隨搖椅晃動,他右側腰間鑰匙扣下吊着的透明塑料球在右手虎口上輕輕摩擦。
驀然間,塑料球圓心裏泛出抹肉眼不可查的黑色。
這黑色自無形而生,迅速膨脹,直到化成個圓滾滾的液滴。
黑色液滴繼續變大,並最終剛剛好塞滿塑料球,在陽光下反射出泡沫般淡淡的彩光。
如果他有系統。
這時候就該有一聲。
「叮,宿主您的e級一次性玄液已到賬,請注意查收。」
但他沒有,他依然睡得寧靜安詳。
「飛起來!都給我飛起來!去那邊!那邊啊!蠢鳥們!」
突然,露台欄杆外響起陣咆哮喧譁,打破寧靜。
許知峰驀的睜開眼睛,下意識捏緊腰間黑球。
短暫緊張後,他迅速復甦的心神已經分辨出聲音的主人,鬆開右手,翻翻白眼。
這二傻子。
他心裏想道。
他沒說話,靜靜看着正因受了驚嚇而從禾草田裏沖天而起的鳥雀們。
密密麻麻,鋪天蓋地,成千上萬。
若非親眼所見,沒人敢相信在這塊小小的方田裏竟藏着數量如此龐大的鳥群。
一個留着邋遢長發,髮油打結的中年漢子正站在許知峰的田邊,瘋狂揮舞雙臂,身子扭得像海藻舞。
中年漢子試圖將這群被驚起的鳥兒引向右邊那塊田。
許知峰一點兒也不着急,只靜靜看着這中年滑稽的表演。
片刻後,那團鳥兒組成的烏雲在空中劃了個大圈,陸陸續續落回許知峰的方田裏。
只不過這次它們選擇了遠離中年漢子的另一角。
它們歡快的跳躍着,時不時伸出爪子輕輕扒拉兩下土,從地里叼出顆蟲卵,又或者啄起條軟軟的白蟲,仰頭一拋,再張開鳥喙將蟲子吞下肚。
又或者,它們微微張開腿,在禾草粗壯的根系旁拉下塊芝麻大的白色糞便,再用金色眼瞳不屑的瞟一眼遠處的中年漢子,像在嘲笑這個打攪它們寧靜的傻缺。
這種鳥的眼睛竟是金色,甚至能在落日餘暉下映射出金屬般的光澤。
中年漢子終於頹然停止舞蹈,回頭滿臉幽怨的看向露台。
「許知峰,你又在偷電了,信不信我去管理處舉報你。」
他一手指向依然在自顧自搖晃的搖椅,另一手則將沾滿泥灰的手掌在衣服上摩挲。
許知峰聳肩,「去,我不攔你。」
中年男子聞言,又回頭看看背後的高個禾草。
他沉默了。
許知峰玄靈草種得好,一塊田頂別人一塊半不止,多用點電而已,管理處肯定睜隻眼閉隻眼。
他也沒指望這句話就能要挾到許知峰,只是不甘心。
中年男子頹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仰頭看着他。
這任何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