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清霜老老實實的回答,點頭點的很用力,希望以此來逃脫下一杯的酷刑。
「我母妃說過,第一杯茶永遠是苦的,不管是你常喝茶的老茶客,還是第一次喝茶的人,只有覺得初次的茶是苦的,你才會記住後麵茶的甘甜回味!」許景玹端起自己的茶杯,微笑半眯着一雙星眸看着她。
欸?這話怎麼說的這麼有哲理?
白清霜被蠱惑了一般的一邊回味着許景玹說的話,一邊鬼使神差的自己動手將茶杯拿起,就着透明的琉璃杯,喝下在前世是打死也不原因再喝的第二杯。
白清霜不知道她在若干年之後,也喜歡上這苦澀中不乏清冽,清冽中又帶着甘甜的回味的苦茶,知道了那個傳奇一般的淑皇貴妃是何方神聖時,她才真正的領會了這一番言語。
「怎麼樣,現在還苦嗎?」許景玹一邊問着,一邊又倒了第三杯。
「還有點!」白清霜欲哭無淚的只有再喝下。
「這叫苦茶!」許景玹漫不經心的說着這茶的名字,果然是茶如其名,苦澀非常,「我母妃說過,只有喝了這苦茶,才知道這世上已沒有比苦茶還苦的食物或是俗物存在。」
「難怪這麼苦!」這淑皇貴妃一定不是正常的女人,哪有女人喜歡這麼苦澀的飲品的,還叫小小年紀的兒子跟着一起喝。
「知道什麼是苦盡甘來嗎?」許景玹問。
「不知道!」她只知道這茶不管是喝第幾杯都很苦。
許景玹忽然笑了,因為白清霜再也掩藏不住的皺着眉頭,吐着舌頭的真情流出。
白清霜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再也喝不下苦茶的她也不管會不會得罪這位皇族子弟了,口出抱怨的道:「笑什麼笑,沒見過窮苦百姓喝不慣苦茶難受嗎?」
「呵呵呵!」許景玹樂呵呵的笑着,從袖袋中又變戲法一樣的掏出一小包用油紙包抱着的物品,指着它道,「這就是可以令你苦盡甘來的好東西!」
「是山楂糖!」小鼻子在陣陣苦澀之後,對於酸甜的味道特別的敏感,白清霜一猜就中的忍不住口中生津,就快要流出口水了。
「哈哈哈!沒想到你的鼻子比小狗還靈敏呢!」許景玹被白清霜垂涎三尺的模樣逗樂了,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才是小狗,你quan家……」額,對方可不是平民百姓,這全家後面的字還是在心裏過過癮就好了,不然,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我全家什麼?」許景玹還好奇的問一下。
「你quan家都是好人,所以你一定不會只拿着山楂糖給我看看的對吧!」白清霜諂媚的擠出笑臉,快速的轉變。
「我全家可不都是好人!」許景玹的眸光閃了閃,但很快又恢復他正常的吊兒郎當的模樣,玩着手裏的油紙包道,「叫一聲阿玹哥哥來聽聽,這包山楂糖就都是你的了!」
「阿玹……」還哥哥?
讓她堂堂二十七歲的高齡,叫一個十五六歲的的小屁孩「哥哥」?讓她直接暈了吧。
「霜兒好妹妹,快叫哥哥!」許景玹毫不氣餒的繼續以山楂糖誘惑。
「那我不吃了!」大女人豈能因為這點小利而放下她的尊嚴,這也太看不起她了吧。
「霜兒妹妹……」
當然,最後,在白清霜的堅持之下,哥哥沒有叫,但山楂糖還是到了她的嘴裏。
當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勾出一波一波的口水時,白清霜滿意的對坐在對面的許景玹燦爛的笑了笑。
而後者,卻像是一種某求不滿的的樣子,一臉哀怨又無奈的看着她,憋屈的始終撇着嘴角。
「你也吃一顆!」白清霜還大方的拿了一顆遞到他面前。
沒錯,就是一顆。
她將一大包牢牢的捏在手裏,而且還是放在桌面下,好似生怕被人搶走了一般,然後,從中取了一顆遞到了許景玹的面前。
許景玹再次撇撇嘴角,不屑的道:「拿着我的東西做好人,你也好意思?」
「為什麼我要不好意思?」白清霜臉皮超厚的反問道。
手伸出去似乎有點酸了,見他一副愛理不理不想吃的樣子,她又道:「既然你不要吃,那我就收回來啦!」
說完,她求之不得的就要將手縮回來。
不吃正好,她就又可以省下一顆給哥哥吃了,酸酸甜甜的口感正是白清風喜歡的味道。
可是,她還沒見到是怎麼回事呢,微帶點小毛糙的手忽然就被一隻潤滑修長的大掌給握住了。
溫暖細膩的感覺簡直讓她自慚形穢,小臉蛋還很不爭氣的忽然就爆紅了起來。
而讓她更加更加驚愕外加措手不及的,還不只單單是她的手被他握住了,而是他接下來的動作。
她傻眼的看着他忽然展露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邪魅的笑容,然後手掌微微用力,她的手就像是不聽自己使喚一樣的就朝着他的唇邊移了過去。
她睜圓的彎月眼就這樣愣愣的隨着自己的手轉而落在他微張的嘴唇邊,看着他那瑩潤的連女人都要自嘆不如的嘴唇,她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還差點將嘴裏還沒有咀嚼開來的三楂糖給咽了下去。
然後,他的嘴唇忽然就張開了,露出一排潔白又整齊的牙齒和、和……
「啊!你幹什麼?」手指尖被滑膩而溫潤的舌尖刷過,白清霜只覺得身上是皮膚全部麻癢了起來,忍不住一聲尖叫,想要把手抽回來。
她的尖叫聲有點恐怖,原本還想要逗她玩玩的許景玹只覺得這聲音猶如魔音穿腦,嚇了他一大跳,剛被自己的舌尖卷進口中的山楂糖也差點就直接從喉嚨里鑽下去了。
「你鬼叫個什麼呀?」還好他反應快,及時的收住呼吸,才沒有成為國朝史上第一個有可能被山楂糖嗆死的的皇子。
「你還好意思吼我!我才要被你嚇一跳呢!」趁着他鬆手的時候,白清霜立即收回手,紅着臉嫌惡的將被他噁心的舌頭舔過的手指在車廂壁上柔軟的綢緞上一陣猛擦,「太噁心了你!」
「你……」自尊心嚴重受傷的許景玹看着她在車壁上蹭着的小手指,氣得連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噁心!她居然說他噁心!還這樣毫不掩飾的一臉嫌惡,更加可惡的是還當是被毒蛇猛獸舔了一樣的快速擦掉,這小丫頭也太不將高高在上的他看在眼裏了吧!
看着他快要七竅生煙的樣子,白清霜有點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暗想自己過激的舉動可不要把他得罪狠了,要是半道上就把她扔了下去,那她人生地不熟的,別說要找磚窯,就是要回去恐怕也要花費好些時辰了。
趕緊收回都快被自己蹭掉一層皮的小手,白清霜呵呵乾笑幾聲,視線微轉而討好的道:「那個,九皇子殿下,草民那是因為太過震撼了,所以,言行有點過激了,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太過介意了吧!」
「吾介意!非常的介意!」生氣的九皇子充分的體現出皇家的威嚴,俊臉微沉,體現皇家子弟的「吾」字再次出口,也順便露出皇家子弟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特長,特意還加重了介意兩個字的讀音。
額~
白清霜暗暗扶額,被驕縱慣了的小孩子果然喜怒無常,脾氣也超級大。
可沒辦法,誰叫人家是皇子,還是傳說中須得皇帝歡心的九皇子。她一介小小的平民,深諳胳膊扭不過大腿的的道理,而且,小女子絕對能屈能伸。咱在前世怎麼說也是快奔三的人了,怎麼能跟一個才十五六歲的小屁孩較真呢?
對吧?對吧?
好吧,其實她心裏是非常不平衡的。憑什麼她一個大女人要屈服在封建王朝的等級制度之下,對着一個小屁孩點頭哈腰,主動認錯的啊!
但人在屋檐下,實在是不得不低頭啊!
「那個,九皇子殿下啊,草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求您看在草民年少無知的份上,就原諒草民這一回吧!草民以後再也不敢了!」沒有一點誠心的白清霜將自己的語調儘量的壓低,並顯得謹小慎微,希望自己能夠度過這一關。
許景玹哼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的道:「你的道歉一點都沒有誠意!」
哈啊?這都能看的出來?
白清霜不由的摸了摸自己沒幾兩肉的臉,暗忖,難道是自己臉上歉意的表情不夠?
「九皇子殿下,我是誠心的!真的是誠心知錯,誠心道歉的!」白清霜只能再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卑微一點。
順便還湊着有點反照作用的桌面瞄了一眼自己的表情,覺得那歉意的表情絕對是無比真誠的連她自己都要因為是誠心的啦!怎麼看着對面那臭小子還是無動於衷,斜眼相對呢?
有些緊張的砸吧了一下嘴,嘴裏還殘餘的天酸味忽然讓她恍然大悟一把,並不由的自認為如此的連着「哦哦」了兩聲。
「你哦什麼哦?」許景玹的眼皮終於抬了一下,正眼看了過來,但眼底絕度還是一片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