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難求 第九十五章：孟觀月

    環佩叮噹，香風繞鼻，白清霜隨着綠蘿雖然退避在一個拐角處，但依舊能夠聞到那為首的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

    她很好奇，想要偷看一眼，但眼角的餘光見綠蘿微彎着腰，恭敬的連頭髮絲都不飄一下，看得出來她對那少女不單單是有着恭敬，還有着一絲畏懼之後，還是乖乖低眉斂目，呆在綠蘿的身後，儘量讓呼吸都變得輕微。

    清脆的環佩聲漸漸靠近，就快要到拐角處的時候，忽然聽見綠蘿輕輕的咦了一聲。

    白清霜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的時候，那一眾香氛就停留在了她們的面前。

    白清霜也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下意識的看看自己和綠蘿站着的位置是不是擋着人家的路了。不過顯然不是的，因為綠蘿對眼前那人的尊敬，絕對不可能帶着一個外人擋了主子的路的。

    「綠蘿，你怎麼在這兒，二小姐呢？」少女的聲音非常的輕柔，但輕柔中卻帶着一絲高高在上的凜冽之氣，更有種睥睨天下的優越感。

    對方明明還不曾注意到她，也不是跟她說話，但白清霜莫名的心慌了一下，不敢刷存在感的將頭垂落的更低了。

    同時心中納悶：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明明她連六皇子和九皇子那樣高高在上的皇親都不懼怕，且還能坦然對之，卻為何單單對這個第一次謀面的少女有了懼慌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從心底冒出來的，好似這個人會對她不利似的，育着一種本能的戒備。

    難道是因為她的語氣太過清冷嗎？可再清冷，她也不過就是個小姑娘，身份地位遠不如兩位皇子高，不是嗎？

    「回大小姐的話。二小姐在院中呢，已經準備好了！」綠蘿身為孟觀星的貼身大丫鬟，自是比較機靈的。先回答了大小姐孟觀月最想要知道的問題，才解釋自己怎麼在這裏的原因。「奴婢奉二小姐的命令送白姑娘出去！」

    說完，她身子微微側過，露出低垂着頭的白清霜，並暗中拉了一下白清霜的袖子，示意她跟他們國公府中最受關愛的大小姐見禮。

    真是哪裏都逃不開卑躬屈膝啊！白清霜悄聲暗中嘀咕了一下，依舊垂眸斂目，但不得不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禮：「小女子見過大小姐！」

    孟觀月並沒有應聲，只冷冷的掃了她的頭頂一眼。對於她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舊衣裳，更是嫌惡不做任何停留，但對待綠蘿的語氣卻更加的凌冽了幾分：「不過一介草民，何須得你二小姐身邊的大丫鬟親自相送，綠蘿，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本分了？」

    「奴婢不敢！」綠蘿暗暗叫苦，二小姐是有多喜歡這位白姑娘，他們碧波院中的所有下人都是知道的，因此不管是去拿花環也好，還是接送也罷。都須得她這個大丫鬟出面，二小姐才放心。

    只是，大小姐是最注重禮儀和尊卑的。院中丫鬟婆子的分工也最是講究，容不得有半點逾矩。

    若是白姑娘穿着打扮上乘一些也就罷了，可偏偏她今兒聽說是在家中正做點心來着，以為她着急，因此就只隨便的穿了平常的裝束就進府了。

    進府直接到碧波院中其實也無礙，她們都知道二小姐還小，對這些都不甚在意的，因此她也因着二小姐急着見白姑娘也就沒有多一句嘴，讓她換了衣服再來的。

    而照例。進出府的人自有院子裏負責迎客送客的三等丫鬟來做的。

    誰知道事情就是這麼湊巧，偏偏出門的時候就遇上了大小姐了。而且，看大小姐行進的路線。必定是去找二小姐的。

    頭皮隱隱有些發麻，綠蘿還是強制着讓自己平靜鎮定，並刻意抬高了白清霜的身份道：「回大小姐的話，這位白姑娘便是那位賣花、賣花環的花娘，二小姐身上的花環以及與服飾的搭配都是白姑娘的手筆！今兒是二小姐請了來專為二小姐進宮裝扮來的。方才白姑娘為二小姐裝扮的十分得二小姐的心意，因此二小姐特意囑咐奴婢送白姑娘出去！」

    不但要親自送出去，還得把人送回家呢！

    「白？」方才並不曾注意聽，這會兒見綠蘿十分的推崇白清霜，孟觀月留意了一下。但聽到這個姓的時候，眼皮微跳了一下，盯着白清霜的頭頂的視線陰沉了些許，得天獨厚的尊貴氣息讓她面對着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的時候，聲線中都透露出優越的氣勢，「你，抬起頭來！」

    這麼陰沉的聲音算是怎麼回事？

    白清霜頭皮也麻了，怎麼有預感自己和這位大小姐絕對不會像和二小姐一般投緣友好的呢！

    而她就這麼猶豫了一下沒能及時回答，孟觀月身邊的大丫鬟紅雁就忍不住仗勢欺人的喝道：「大膽刁民，大小姐紆尊降貴的叫你抬頭，你還不快抬頭！」

    白清霜汗：這也可以？

    但還是趕緊乖乖點頭的比較好，她可不想枉丟了一條小命在這裏。

    而且，她也決定了，以後孟觀星有什麼事情要找她的話，還是讓她到她家去比較方便，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又怒又吼的。

    抬頭就抬頭吧，反正她雖然沒有長得傾姿國色，但也沒有不堪到不能直視。

    於是，小臉微抬，在對方數人打量自己的時候，也趁機打量着對方，特別是那位大小姐。

    一張標準的鵝蛋臉上杏眼桃腮，柳眉櫻唇，膚白勝雪，凝脂玉露。

    十三四歲年紀的模樣，眉目已經漸漸長開，沒有一絲的稚嫩之氣，墨黑的眼神犀利的根本就不像是少女應該有的顏色。

    烏黑的青絲分成數股盤在頭頂，以珠翠碧玉裝點，稀罕的是並沒有鮮花點綴，亦沒有步搖金釵，簡約中不失雅致。餘一半烏髮垂落在身後，長髮及腰。如潑墨一般厚重深濃。

    纖腰不盈一握，以深紫色的軟綢束腰，更顯得纖盈細緻。

    內里是粉紫的交領夾衫。外罩一襲淺紫紗衣，再是玫瑰紫的半臂。手挽煙紫色薄紗，隨着微風的輕拂而飄飛，飄然若仙。

    下裙是清荷含苞待放的暗紋繡花，裙裾則是深紫色纏枝繡紋，就是露出的小半截繡花鞋的顏色，也是絳紫色的……

    額~這小姑娘是有多麼喜愛紫色啊？

    白清霜瞬間石化了！

    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這麼多深深淺淺的紫色在孟觀月的身上穿戴起來。還真是極漂亮典雅的！

    白清霜打量孟觀月的時候，孟觀月的視線當然也沒有閒着，只見她眉宇輕鎖，上上下下瞄了她一眼，再次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姓白的？會是她嗎？但是，前世的她沒有這麼快進到護國公府中，也根本不認識星兒？而且，她的容貌也不大像！

    前一世的她瘦骨嶙峋，長到十五歲還是如同幼童一般，屬於極度的營養不良。但是來到護國公府之後。各種營養調理，她很快就長高長肉，且容貌也出落的十分的標緻。與那個賤人一般無二。

    最主要的是，她進府之前，是個什麼都不懂也不會的無知少女，面前的這個卻是會做十分精緻漂亮的花環的女子，而且，看着年紀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應該不是她記憶中的那人。

    只是，卻為何有些在意呢？

    「白清霜！」白清霜回答了一聲，心中卻是好奇一個尊貴的護國公府的大小姐。怎麼看着對自己好像很感興趣，又……

    嘖嘖！那一下子冰冷了下來的視線是怎麼回事。她能沒膽的說一下她更恐慌了嗎？

    但孟觀月那眼中的沉冷眼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所謂的正常就是恢復了府中下人眼中的那種高端大氣端莊優雅的。淡淡的再次掃了白清霜一眼，就不言不語的移動蓮步走了。

    餘下莫名的白清霜和鬆了一口氣的綠蘿。

    「恭送大小姐！」綠蘿福身目送着一眾人消失在另一道廊廡的拐角處，才起身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和善的對白清霜道：「白姑娘，走吧！」

    「哦！」

    原以為會經歷一場莫名的暴風雨，卻沒有想到這位大小姐在咄咄逼人的問了她的名字之後，就像是夢幻一般的走了，讓白清霜直到出了國公府的大門，還一片茫然。

    馬車顛簸，回程的路綠蘿因擔心大小姐會怪罪，便沒有再親自相送，免得大小姐會責怪她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耽誤了二小姐進宮。

    白清霜一個人坐在寬敞的馬車中，聽着車輪轆轆，心中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她無法解釋自己在見到孟觀月的那一剎那間忽然出現的懼慌是怎麼回事，更不明白那個如仙女一般的少女眼中怎麼會在聽到她名字的時候迸發出一陣寒芒。

    那抹寒芒雖然是一閃而逝的，但她還是看見了，並感覺到了一股冷意。那是從頭到腳仿佛被人潑了冷水一般的冰寒之感。

    她不明白那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們之前曾經見過，並無意間得罪了她？

    她自己斷然不可能也沒有機會得罪國公府的大小姐，那麼原主呢？

    努力的在記憶中尋找着原主的回憶，可是，除了在那間破舊的小房子中的點點滴滴，她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關於國公府的記憶和這位小小年紀便有着成熟穩重優雅氣質的大小姐的印象，那就不可能是原主得罪了孟觀月。

    那麼，究竟是哪裏出現了什麼樣的問題呢？

    她想的腦袋都大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晃眼倒是已經到了婉娘家的門前。

    下了車，還有些恍惚的先進了婉娘家，找到婉娘，自然是要打聽一下那位國公府的大小姐有着什麼樣的閨譽在外面了。

    這邊白清霜拉着婉娘詢問，那邊看着雲淡風輕的孟觀月卻是心緒不寧，隱藏在廣袖下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尖銳的指甲幾乎劃破手心的皮膚。

    怎麼會？她怎麼會這麼早就出現在護國公府，而且還先認識了星兒？

    前世的她不是一無所有且一無是處的嗎？膽小懦弱又卑微，總是在人前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博取同情。不說琴棋書畫，便是女紅也是不會的，這一世怎麼還會為人裝扮了？

    她雖然不是很喜歡在髮髻上戴鮮花，覺得有些庸俗不雅，但是不可否認，星兒那圓圓的小臉蛋上不管是配上鮮花還是花環，都顯得非常的活潑可愛，又不失貴女的高貴。

    前世那樣的人為何在今世有了這樣的本事呢？難道是她重生了之後，也攪亂了這後世的發展嗎？

    但是，不管她的變化如何，這一世她都不允許舊事重演！決不允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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