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觀霜與許景玹留到半夜,老太君便以她如今已是外嫁女的身份,讓他們先回家,不用在二府守靈。
才走了沒多久,孟觀蓉在後面叫住了他們。
小丫頭的眼圈兒非常的紅腫,聲音也帶着嘶啞,對於忽然失去了最親的人,她的悲傷,孟觀霜是可以理解的。
「蓉妹妹,你要節哀!」孟觀霜發現自己除了這一句話,其餘的並不知該如何表達了。
雖說孟趙氏的死與她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她心裏有數,卻是有間接關係的,若不是有掉入糞坑的那個局,孟趙氏或許不會因為丟了面子,抑鬱不振,而導致這麼早就因病去世。
「嗯!」孟觀蓉應了一聲,眼淚就止不住的帕拉啪啦往下掉,以致於想要說的話一時哽在咽喉說不出來。
孟觀霜也沒有催她,只待她痛哭了一場,自己平靜下來。
「大姐姐,蓉兒追來,是有一事相求與大姐姐的!」孟觀蓉帶着鼻音,懇切的看着孟觀霜道。
孟觀霜稍稍愣了一下,點頭道:「蓉妹妹有什麼是需要我幫忙的只管說,只要我能做到,便一定會做!」
她話不敢說得太滿,留了一絲的餘地。
之後,又不由暗嘲自己如今對誰都有的防備心理了。
「是關於我姐姐的!」孟觀蓉抹了一把淚,道。
孟觀霜的心裏突的跳動了一下,暗暗擔心孟觀蓉是不是想要繼承孟趙氏的遺願,還是想要促成孟觀芙與白清風的婚事。
這讓她心聲警覺,語氣不由疏離了幾分,問道:「芙妹妹怎麼了?」
孟觀蓉、看起來要比孟觀芙更大膽懂事一些,但此時大約正處在傷心之時,倒是沒有注意到孟觀霜忽然疏離的語氣,忍着又要往下掉的眼淚接着道:「姐姐她一直認為母親掉進糞坑,最終抑鬱成疾,一切都是源於她。都是她的錯,因此,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心情很是不好!而今。母親又撒手人寰,姐姐幾次哭暈,雖然她什麼話都不曾說,但是蓉兒卻知道她一定是在心中譴責自己。
大姐姐,姐姐她雖是咱們二房的長嫡女。但她天性膽小怕事,凡事都是以父母的命令馬首為瞻,因此,她從不曾有過自己的想法和注意。
如今,她入了心魔,一心以為母親是因她而去,蓉兒擔心姐姐她自此無法突破心魔,從而步入母親的覆轍!」
孟觀蓉顯然是最了解自己的親姐姐的,將孟觀芙的心情分析得十分的透徹。
孟觀霜頓時心有戚戚,沒想到孟觀芙天真如斯。都沒有懷疑過孟趙氏掉進糞坑的事情不是意外,反而將她母親自從的憂鬱成疾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蓉妹妹是想要讓我勸說芙妹妹嗎?」孟觀霜想到的只有這個了。
但孟觀蓉卻搖頭道:「不是!姐姐她如今鑽在死胡同之中出不來了,怕是任誰勸說都是無用的!」
「那蓉妹妹的意思是?」
孟觀蓉忽然對着二人屈膝行了一個大禮,然後,眼眶又紅了,哽咽道:「大姐姐,大姐夫,蓉兒請求你們,若是爹爹要將大姐姐許配給白家表哥的話,請你們一定要阻止!」
這句話太讓人意外了。以致孟觀霜一時分不清孟觀蓉是真心實意這樣說的,還是欲擒故縱。
猶豫了一下,她喃喃的問道:「為何?二嬸不是最希望芙妹妹嫁給我哥嗎?那時,我們都不知道她為何執意要如此。一而再的提出這件事情。如今,我們也算是知道了,二嬸當初或許是想要親上加親,只是不便將緣由說明而已。」
這番話,孟觀霜是帶着試探的。
孟觀蓉卻立即搖頭道:「我不知道母親當時究竟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思想要將姐姐許給表哥的!但是,大姐姐。姐姐現如今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嫁給表哥的!」
「為何?」猜不透孟觀蓉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孟觀霜只有再問一個為什麼了。
「姐姐與母親的衝突便是因這件親事而來,娘又是在追着姐姐的時候出的意外,這已經是姐姐的心魔!若是父親非要延承娘的心愿讓姐姐與表哥親上加親。不說表哥那邊是否會拒絕而再傷姐姐一次,便是姐姐自己,斷然也是過不去心裏的這道坎的!
或者說,姐姐在父親的強行要求下,最終嫁給了表哥,而表哥也因為咱們兩家如今的親戚關係而沒有回絕。但是大姐姐,將心比心,你覺得姐姐她會過得幸福嗎?而表哥若是****對着一個愁眉苦臉的妻子,他又會幸福嗎?」
孟觀蓉的連續兩個反問,讓孟觀霜的心裏頓時懷疑盡褪,這小丫頭是真心的不希望自己的姐姐背負着愧疚嫁給白清風的。
她年紀雖小,但是大約一直處於旁觀者的立場,反而能將事情看得更透。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比之孟觀芙嫁給任何一個男子,都是要比面對白清風要好許多的。
雖說知子女者莫過於父母,但反之也是一樣,知父母者必定是最親近的子女。
孟觀蓉大約在認親這個環節上,已經看透了父母的心思,也看出來他們對於與白清風的聯姻是勢在必得的。
只是以前沒有這一層親戚關係,不好強求。
但有了這層關係,普遍的親上加親的這種現象,或者更能促成孟觀芙與白清風。
「蓉妹妹顧慮的極是,我明白了,若是二叔與趙家外祖有這樣的打算,我也一定會阻止我養父他們答應這門親事的!」孟觀霜保證道。
「謝謝大姐姐!」孟觀蓉又是盈盈一拜,並愧疚道,「只是,讓大姐姐為難了!」
「這倒也不為難!」
的確不難,她便是不去挑撥離間,白志鴻他們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那妹妹還有一事,要求求姐夫!」每個人明顯的放寬了心,轉向許景玹道。
許景玹自始至終都站在孟觀霜的身邊聽着姐妹二人的對話,不曾插過一句話,此時點頭道:「蓉妹妹不用客氣,儘管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