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難求第五百六十八章：牛角尖

來的是皇后跟前的掌事陳嬤嬤。

即便她不過是個奴才的身份，但她帶着中宮皇后的懿旨，便是芳沁公主與身有一品誥命身份的老太君，也是要在聽候懿旨的時候下跪接旨的！

萬幸的是，陳嬤嬤顯然不是給許景玹退婚來的，而是得了皇后的命令，帶着大批的賞賜來祝賀孟觀霜與九皇子喜定婚事的。

這一招，可讓孟趙氏失望極了，也讓馮鈺瑤覺得臉上**辣的燒灼着。

去年月兒指婚給六皇子的時候，可沒見皇后這般大張旗鼓的特意讓身邊的貼身嬤嬤帶着這麼多的賞賜來祝賀孟觀月。

當然，她也不是有多羨慕這些珍奇異寶，要說她管理的國公府大庫房中，稀罕的寶貝也是不少的，就是她拿了幾樣擺設在自己的房間中，或是佩戴在身上，也不會有人敢多說什麼。

只是，皇后給孟觀霜的不只是財富，更多的是臉面。

這不是生生的往她和月兒的臉上扇了一個無形的大巴掌嗎？

更好似在諷刺着她，當年再痴心不悔，這些年再任勞任怨，平妻便是平妻，即便是掛着平等的旗號，但是一個平字便足以證明與嫡字還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的。

所以，她的孩子們即便也是掛着／嫡子嫡女的稱呼，但在某些人的眼裏，還是跟庶出一般無二的吧！

人不能鑽牛角尖，一旦鑽進去了。便很難放開了心懷鑽出來。

而且，越是想法多，便越覺得這個世界上都充滿了惡意，好似誰都是自己的敵人一般。

於是，馮鈺瑤看着嫡妻柳茹嬿的眼神便愈發的有了變化，特別是看到她微隆的小腹，想到她腹中萬一是個男孩，她的心裏便跟貓爪似的難受。

僅僅是一個半途撿回來的女兒，便生生的將在身邊長大的次女給比了下去，那要是柳茹嬿真的生出了嫡子。而浩兒又是個執拗不肯服軟的脾性。豈不是地位比月兒還不如了？

越想，馮鈺瑤便越覺得驚心，陳嬤嬤與老太君她們在說些什麼，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就仿佛入魔了一般的盯着柳茹嬿的肚子天馬行空了起來。

偶然抬頭的孟觀月察覺到了母親的不對。便屈肘輕碰了一下馮鈺瑤的手臂。輕聲的附在她耳邊輕喚道：「娘，別失態了！」

馮鈺瑤猛地一驚回神，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居然滲出了汗水。而方才，她似乎有種想要此刻就衝撞過去，將柳茹嬿肚子裏的孽種給撞掉衝動。

想到此時正是眾目睽睽之下，她不由冷汗涔涔，悄悄緩口氣，才對孟觀月道：「娘沒事，你別擔心！」

「嗯！」孟觀月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依舊保持着最標準的淑女表情，即便自己此時不過是個配角，也認真的聆聽着陳嬤嬤與老太君，柳茹嬿，芳沁公主，以及孟觀霜之間的互動。

「九皇子的生母早夭，他從小的性子又有些隨性豁達，有些事情一個少年人自然是不能想得周全的，而皇后娘娘是嫡母，便要好生的為九皇子殿下打算着。特別是終生大事，輕易疏忽不得，皇上再寵愛殿下，畢竟只是個心懷大事的男子，總也有疏漏的地方！這不，昨兒晚上娘娘得知皇上只是賜下了聖旨，居然連份像樣的禮物都沒準備，便想了一個晚上，才整理出一份禮單來，一早又催着奴婢趕緊去內務府親自挑選，又一一過目了，諸多不滿的又換了好幾樣，才讓奴婢親自送來！」陳嬤嬤的言談舉止大方得體，明明就是在奉承着皇后，偏生能讓人只能感覺到一位嫡母念在庶子沒有親娘的份上盡心盡力，又盡責的為了他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

在坐的除了幾個孩子，哪個不明白高門大戶中嫡庶之間的差別，又有幾個人是能夠真的心無雜念的喜歡着庶子們的，連終究是要嫁人的庶女都喜歡不起來，何況是有可能會與自己養的兒子爭一爭繼承之位的庶子呢！

當然，心裏明白是一回事，但此時揣着明白裝糊塗才是最明智之舉，畢竟陳嬤嬤代表的是皇后，若是有個行差踏錯，或是言語間得罪了她，就等於是得罪了皇后娘娘。

於是，所有人連連稱是，將皇后的賢良淑德好一陣誇耀。

陳嬤嬤顯然對國公府的這些聰明人十分的讚賞，笑得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並轉而對孟觀霜道：「郡主容姿出眾，又小小年紀就能夠獨當一面，短短兩年便能在京城闖下一番天地，造福了京中多數女子，着實是女中豪傑，娘娘可是時常讚不絕口啊！」

這到底是贊還是損，怕只有皇后自己心裏知道了！

不過，不管是贊還是損，她孟觀霜做生意憑的是真性情，才不管她們怎麼看待她呢，金錢入賬才是最重要的。

得了皇后的讚揚，她少不得是要謝恩的，起身對着代表着皇后的陳嬤嬤施了一禮，孟觀霜落落大方的道：「多謝皇后娘娘的誇讚，霜兒着實擔當不起！」

「你當得的！」陳嬤嬤笑得若有所思，看着孟觀霜的眼神里充滿了某種急切的渴望，「如今宮裏的娘娘貴人們，哪個提到郡主不說三分好啊！」

孟觀霜先是不明所以的詫異了一下，隨即在陳嬤嬤那張菊花般的老臉上似乎看透了某些東西，心念一動，道：「是娘娘們謬讚了！哦！對了，嬤嬤，霜兒前些日子琢磨了一些新的產品出來，嬤嬤稍後可有興趣去一趟霜兒的美容院？霜兒一定安排最好的美容師為你做護理！」

陳嬤嬤臉上的菊花頓時又綻開一些，但表面還做着矜持的推辭道：「奴婢是為娘娘出來辦事的，這樣不大方便吧！」

她每隔個十天半個月的，也會偷偷的陪皇后出宮到美容院做護理，但她身為奴才，又上了年紀，自然不好意思跟皇后求那個恩典，讓她也體驗一下做護理保養的感受。

沒想到她今兒假公濟私的暗示了一下，這還珠郡主還真是聰明伶俐又通透的人，不點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