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其他人楞了,便是所羅門自己都楞了。
自己是什麼人?
尊貴的大魔法師,竟然被一個騎士嘲諷了,當即臉色一沉,隨後又是臉色一變,因為他看到楊晨的左手中已經握着一張弓,右手五指夾着四支箭矢,正冷冷地望着他,語氣中帶着一絲絲殺氣道:
「你別忘記了,我是一個弓手。哪怕你是一個大魔法師,也擋不住我的箭矢。如果你不信,可以試試!」
所羅門心中便是一滯,回想起楊晨射殺地龍的那一瞬的畫面。魔法師在遠距離作戰的情況下,幾乎是無敵的。他們怕的只是近身肉搏。一個大魔法師一旦讓一個人近身,哪怕那個人只是一個見習魔法師,都有着殺死他的可能。
但是,這個遠距離無敵,卻不包括弓箭手。弓箭手就是魔法師的天敵。
這一刻,所羅門緊張了起來,他在猶豫是不是和楊晨翻臉。
尤納斯和吉利此時滿臉的錯愕,在他們的印象中,楊晨就是一個膽小謹慎的人,此時怎麼如此乾脆地和所羅門翻臉?
難道那個油燈真的是一個寶物?
想到那是一個寶物,兩個人的心立刻火熱了起來。但是看到楊晨冰冷的眼神,和手中的弓箭,腦海中立刻回放當初楊晨射殺地龍的場景。兩個人乾澀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再想到,就算自己得到了那盞油燈,也會被所羅門奪走,既然註定不是自己的,自己出什麼頭?
兩個人立刻垂下了眼帘,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所羅門能夠成為大魔法師,是一個極為冷靜的人。只是瞬間就作出了決定,在這裏和一個弓箭手作對,不是一個聰明的決定,他們不是要去聖光城嗎?
總有機會收拾他。
於是,臉上有現出了優雅的笑容:「楊晨,別緊張,我只是想要看看,你不願意就算了。」
說到這裏,他主動移開了目光,落在了棺木上,淡淡地說道:「去兩個人將棺木打開,裏面的東西才是我們今天真正的收穫。」
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每個人的臉上都現出了一絲笑容。楊晨的臉上也現出了笑容,不疾不徐地向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咔……」
兩個騎士一個在棺木前端,一個在棺木後端,將棺木蓋子打開。
「啊……」
兩個騎士發出了一身尖叫,在眾人的視野中,從棺木裏面突然的坐起了一個人……
一個乾癟如殭屍的人!
隨後便見到那個人張開了嘴巴,口中發出呵呵之聲。
「嗡……」
從他的口中飛出了一團黑雲,那是由一個個指甲大的黑色甲蟲組成的黑雲。一下子就覆蓋在對面的那個騎士的身上,鑽進了騎士的體內,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只是不到三秒中,那個騎士就成了一個乾癟的殭屍,倒在了地上。
「屍蟲!快走!」
所羅門驚慌地呼道,身形向着小門的方向就逃。
「轟……」
所有人都在逃,雷娜在逃的瞬間,反手扔出了一個火球,而在棺木後端的那個騎士卻是來不及了,被無數的屍蟲覆蓋。
「嘩啦……」
在眾人逃出小門的瞬間,茜茜釋放了一道水牆,封住了那扇門。便見到密密麻麻的屍蟲飛了出來,正在噬咬着水牆,那水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薄。
「嗡……」
所羅門也釋放了一個土牆,封堵了那扇門,眾人瘋狂地衝出了大殿,衝進了狹窄的通道,然後茜茜和所羅門,便一邊跑,一邊不停地釋放水牆和土牆。直到衝出了最後那扇大門。所羅門頭也不回地向着一個方向跑去,茜茜和四個騎士也緊隨其後。而楊晨三個人則是向着靈鷲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轟轟轟……」
一陣陣聲響從石門內響起,隨後一個人影從石門內走出來。嗅了嗅鼻子,然後向着所羅門和楊晨逃走的方向分別看了一眼,便向着楊晨的方向追來。
「砰砰砰……」
背後追擊的聲音飛快,越來越近。雷娜氣喘吁吁道:「他追來了。」
「停下!」
楊晨一聲喝,雷娜和雷蒙都停了下來,楊晨迅速取出刻畫好的玉片佈置了一個隱匿陣和一個防禦陣。防禦陣只是防備意外,真正寄希望的是隱匿陣。隱匿陣不僅隱匿的是環境,還能夠隱匿身上的氣息。
果然……
一路追趕的那個人影有着一絲遲疑,很快,便出現在楊晨等人的身前。雷娜驚恐地捂住了嘴巴,雷蒙握着手中的大劍。楊晨的手中握着一疊符籙,三個人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望向了外面的那個人。
那個人穿着一身已經破爛的黑袍,身體上多處腐爛,露出了裏面已經空的腹腔,七竅都已經爛成了窟窿。不時地有屍蟲從那些窟窿中爬進爬出。那個人用鼻子用力的嗅了嗅,似乎有着很大的疑惑,然後反身向着所羅門他們逃跑的方向追去。
「呼……」
隱匿陣內的三個人都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雷娜雙手放在膝蓋上,雷蒙鬆開的大劍的劍柄,楊晨手中的符籙也消失不見。
「你剛才佈設的是……」大約五分鐘後,雷娜望向楊晨。
「東方的陣法!」楊晨沒有多解釋道:「我們在這裏等到天亮,再去找靈鷲。」
「好!」雷娜和雷蒙立刻點頭。
「我睡一覺,你們兩個輪換睡覺,如果發現異常,立刻叫醒我!」楊晨道,然後便背靠着樹幹閉上了眼睛。
「雷娜,你先睡吧。」
「好!」雷娜也將後背靠在了樹幹的另一邊。雷蒙盤膝坐在地上,目光警惕而戒備地向着四下掃視。
楊晨此時已經進入到靈台方寸山,那盞油燈依舊穩穩地放在洞府的大門前。楊晨彎腰撿起了那盞油燈,細細觀望。
很正常的火苗,像真的油燈一樣。只是沒有燈芯,但是那火苗卻被一根極為纖細的鏈子拴住,另一端沉入燈油內。
楊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拿着油燈來到了山谷,找到了一個玻璃容器,然後將油燈倒過來,想要將裏面的燈油倒出來,看看那個鏈子在燈油下方是個什麼狀態。但是,卻發現一滴燈油都倒不出來。
楊晨不由皺了一下眉頭,看着鏈子拴住的火苗。
鏈子竟然能夠拴住火苗,難道這個火苗是個固體不成?
楊晨便伸出手去抓那個火苗,一抓而過,燙的他連忙縮手。
火苗很明顯是虛的,但是是如何被一個鏈子拴住?
他的腦海中回憶起最初看到那火苗的一瞬,是一個人頭的模樣。
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東西?
楊晨伸出兩指,探入到油燈中,夾住了那個鏈子,如何去除了寶器戰刀,向着那條鏈子砍去。
「嚓……」
鏈子沒斷!
楊晨的目光不由一縮,將寶器放下,去除了那柄發起,靈力灌注進鑲嵌在刀柄中的妖丹內,法器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芒。楊晨握着法器,向着那個纖細的鏈子斬去。
「嚓……」
那個鏈子被一斬而斷。
「哈哈哈……」
那個火苗突然顯現出一個人頭的模樣,正在張着嘴大笑,然後嗖的一聲飛走了。楊晨驚了一下,隨後也沒有動,目光望向那個火苗消失的方向。
因為他知道自己追不上那個火苗。
「嗖……」
那個火苗又飛了回來,飄浮在楊晨的面前,瞪着楊晨道:
「這裏是什麼地方?」
楊晨不語!它竟然會說話!
那個火苗向着左右看了看,臉上現出不安的表情:「我不喜歡這裏,這裏似乎有一種力量在禁錮我。」
楊晨不語!
禁錮!
什麼意思?
「我要離開!」
那個火苗突然又飛走了,然後楊晨就看到那個火苗如同流星一般,不時地從天空中划過,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但是似乎卻找不到離開靈台方寸山的方向。
「嗖……」
終於有那麼一刻,那個火苗從靈台方寸山內沖了出去。隨後楊晨便感覺到距離的疼痛,然後就自動地從靈台方寸山內退了出去。疼痛的感覺正從他的體內傳來,他急忙將精神力籠罩了體內,便見到那個火苗似乎想從他的體內衝出來,但是卻怎麼也沖不出來。
「嗤……」
一條新的經脈,如同當初的水脈和宇脈一樣被那個火苗開闢了出來,然後那個火苗似乎不甘地留在了那個經脈中。楊晨將精神力探入到那條經脈中,嘗試去碰觸那個火苗。那個火苗不甘而憤怒地向着楊晨吼道: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禁錮我?」
楊晨想了想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呆在這裏?」
那個火苗哼哼唧唧道:「就這裏還讓我舒服一些。」
楊晨收回了精神力,感覺了一下,身體竟然有一種暖洋洋的舒適感。
「我這是又開闢了一條經脈嗎?是火脈嗎?
禁錮?」
她想起當初的宇符和龍魂,難道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進入到我的體內,就會受到靈台方寸山的壓制?
然後便不能夠離開我的身體?
於是,他們就找到了一個適合他們的地方呆着?
而適合他們的地方,就是他們開闢出來的經脈?
楊晨想了想,開始修煉混沌訣,果然靈氣進入到體內之後,水靈力進入到了水脈,宇靈力進入到宇脈,火靈力進入到火脈,剩下的靈力才進入到丹田內。
楊晨中斷了修煉,再次進入到靈台方寸山,來到了山谷,拿起了那個油燈。此時那盞油燈已經沒有看火苗。
「嗯?」
楊晨嗅到了一種極為舒爽的氣息,十萬八千個毫毛孔在這一刻都舒張了起來。
「這是……」
楊晨低頭望着巴掌大的油燈,這種氣息是從油燈內散發出來的。但是之前卻並沒有感覺到。
「難道是我砍斷了鏈子,放跑了火苗的緣故?氣味散發出來了,那麼是否意味着這燈油也能夠倒出來?」
楊晨再次嘗試着將油燈傾瀉,便見到裏面的燈油流瀉了出來,倒入了那個玻璃容器內。
「嗯?」
那個玻璃容器是一個五升的容器,現在已經倒了一半,但是那個只有巴掌大的燈盞還在往外流着液體,一股濃郁至極的靈氣從玻璃容器內散發出來。
「這是……」
楊晨將傾斜的燈盞放平,呆呆地看着那個燈盞,那個燈盞內的燈油並沒有少多少。
「這是一個空間寶物,如同儲物戒指一般!還有……」
他將燈盞放在了桌子上,湊近了玻璃容器,所有的汗毛孔仿佛都在歡呼。楊晨的臉上現出震驚之色。
「這是……靈力化液!也就是靈液!」
楊晨的雙目放光,他卡在大武士巔峰已經有些時日了,雖然每天都在修煉,去壓縮丹田內的靈霧,但是收效甚微,因為他的丹田太大了,最少是其他人的四倍,甚至更大。想要將這樣的靈力壓縮,然後靈力化液,需要太多的靈力。哪怕他擁有靈台方寸山內十倍於外的靈氣濃度,還加上聚靈陣盤,都困難重重。
但是……
這靈液……
楊晨立刻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聚靈盤,然後取出六塊上品靈石安放在聚靈盤內,然後坐在聚靈盤內,伸出手指蘸了一滴靈液,送入到口中。
「轟……」
濃郁的能量在體內高速奔騰。
「噗!」
楊晨不由自主地噴出了一口鮮血,匆忙單手一按,身形便飄離了聚靈盤。
外界!
雷蒙霍然轉頭,看到楊晨噴出的那一口鮮血,不由慌道:
「楊晨!」
靈台方寸山內,失去了聚靈盤的加成,但是靈台方寸山內的靈氣依舊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楊晨的身體依舊承受不住。不由又噴出了一口鮮血,楊晨立刻從靈台方寸山內出來。而此時雷娜也甦醒,翻身坐了起來,望着楊晨震驚道:
「雷蒙,他怎麼了?」
「我沒事!」
楊晨勉強說出了一句話,便立刻運轉混沌訣。
沒有了聚靈盤,沒有了靈台方寸山的加成,楊晨總算好受了一些,他那強韌的經脈和身體,讓他勉強能夠承受住那一滴靈液帶來的衝擊。陰脈和陽脈運轉起來,如同大磨盤。但是那一滴靈液原本就精純至極,所以運轉得極快,如長江大河一般,轟隆隆地衝進了楊晨的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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